五二二32公裏的無奈


    27日清晨,西線,蘭斯。


    清晨的微光中,急促的笛聲從營地裏響了起來,覆蓋在a7坦克上的木板和幹草被掀開,這麽做是為了防止法國的空中偵察機,可現在它們不需要了。


    一百公斤一個的汽油桶被士兵們移到了坦克旁,雖然這種坦克在平地可以連續行駛100公裏,但那隻是理想狀態,根據這幾天使用的情況看,戰爭中他們最多隻能跑60公裏,如果遇上障礙和塹壕,距離將更短。


    所以每位車長都巴不得把油箱裏塞滿,然後再裝滿炮彈和子彈,因為今天他們需要幫助步兵把戰線在往前推至少50公裏!


    可他們在努力,油箱也不是無限的,所以當很多人都在想該如何多灌點油的時候,三連的士兵突然把油桶用繩索和鉤子綁在坦克屁股後麵的行動,讓大家眼睛一亮。


    遠處的01號車旁,因斯並沒有阻止大家的這種行為,雖然這樣做會阻礙後麵的機槍射角,也非常有可能被後方子彈集中導致爆炸,但他還是默許了這種行為,因為經過幾天的使用後大家發現,後方的那挺機槍基本上沒有機會開火,因為跟在他們身後的步兵和騎兵迅速的解決這些麻煩,而且把油箱掛在外麵接入發動機後,可以先使用這個簡單的輔助油箱,等大家衝到敵人內部時隻要迅速砍斷繩子,就可以拋掉使用坦克的內部油箱了。


    因斯讚佩的看著微光中那個身影,這個外掛副油箱的辦法古德裏安上個月就提出了,但當時大家覺得100公裏已經夠了,可現在看來這位年輕人在這方麵的確有很高的天賦。


    而且經過幾天的研究,他還想到了率先使用外部油,戰鬥時用內部油的辦法,這樣就可以使坦克的作戰距離大幅延長。


    不過在31號坦克前,古德裏安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因斯少校的目光,他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130公裏外,就是巴黎!


    隨著天邊出現了紅光,經過了三個小時的準備,因斯少校的01號坦克率先啟動,當他右手揮舞著大風車,學習那位新華帝國孫將軍的手勢時,所有人都沸騰起來。


    馬恩河西側的塹壕內,阿爾方斯-朱安中尉在戰壕內小跑而過,一遍一遍的清點著人數,作為排長,他需要確保戰鬥時知道自己每個士兵的位置。


    等到清點完人數後,他才稍稍鬆了口氣,因為進過四天的拉鋸戰,他的排隻損失了兩個人,幾乎是除了新來的後方支援部隊外犧牲人數最少的排了。


    當然,這得益於他兩年前在摩洛哥接受過戰火洗禮的經驗,他比國內的夥伴更清楚戰爭的可怕。


    十天前才剛剛從摩洛哥迴到巴黎的他,和所有人一樣,從未想到過德國的人推進速度這麽快,不僅突破了列日要塞,還最大成都利用了比利時境內的鐵路,成功越過了邊境的阻擋,深入到了蘭斯。


    當蘭斯淪陷的消息傳來,巴黎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亂中,那位剛愎自用的霞飛將軍更作出了要放棄巴黎的想法,隻是因為大家的集體反對,才勉強答應了開始疏散百姓,將首都第一次列入了戰區。


    可想要迅速疏散上百萬人並不簡單,何況巴黎是法國的工業和政治中心,需要搬走的東西太多了,聽說至今盧浮宮內那些珍貴的藝術品都沒拿走,因為鐵路必須讓位給從後方支援來的部隊,和更重要的政府部門、兵工廠、銀行等等。


    朱安把刺刀從1886式勒貝爾步槍上卸下,開始調整準星,這種世界第一支使用無煙火藥的八毫米步槍,一直是法國的驕傲,和現在使用的75毫米速射炮一樣,它的出現曾經讓法國領先世界,並使得德國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促成了毛瑟步槍的出現。


    當遠處拿來瞄準的一截焦黑的木樁和準星融合後,他慢慢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把木樁當成了幾天來不斷衝擊陣地的德國士兵。


    此時,天空中傳來了陣陣嗡聲,片刻後足足二十多架德國人的偵察飛機就抵達了陣地上空,如鷹隼般從大家頭頂掠過後,其中幾架並未隨著大部分深入,而是在後方轉了個彎後,重新迴到大夥頭頂盤旋起來。


    看到這麽大規模的偵察機隊,朱安立刻意識到,這肯定是德國人要大局進攻的序幕。


    當他收迴目光,投向前方時,大片的黑煙陡然竄入了視線, 隻見到遠處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排整齊的冒著煙的大鐵盒子,它們如同一道鋼鐵牆壁,正在向這裏衝來!


    “上帝,那是什麽!”朱安張大了嘴巴,雖然之前有過德國人使用了一種全身鋼鐵移動堡壘的傳聞,而且之所以蘭斯被攻陷也是因為它們,但大家一直以來都覺得那是潰敗下來的部隊找來的借口,因為誰都不相信堡壘怎麽可能會移動,而且連續幾天來,德國人反複衝擊這裏,丟下了數以千計的屍體,那種東西都沒有出現,所以更多人開始相信那是個謊言。


    但現,它們竟然真的來了!


    “德國人來了!”


    “準備!”


    朱安急促而緊張的唿喊聲,讓這片綿延數公裏的陣地緊張起來,當隆隆之聲不斷從遠處傳來,每位法國士兵都開始緊張,尤其是那一排的鋼鐵怪物冒著黑煙衝出地平線後,更是讓人變得焦躁不安。


    天空中,嗡的聲音越來越響,幾架趕來的法國飛機正在和德國人纏鬥,不時可以看到天空中亮起火光,自從出現了那支北非雄鷹後,各國都開始把機槍架到了飛機上,天空的戰鬥也愈加激烈起來。


    但朱安一直認為,他們僅僅是插曲,決定戰爭的還是步兵,所以當那些鋼鐵怪物越來越近時,身後的炮兵陣地上傳來了一聲大吼。


    “開火!”


    早已安置好的十幾門75毫米炮開始怒吼,一團團火光中,炮彈接連竄出,衝向了那些令人生畏的大家夥。


    可法國士兵們的期待轉眼間就化為了歎息,由於那些奇怪的大家夥正在移動,所以被譽為法國驕傲的75毫米炮作用並不大,炮彈不是落在了前麵,就是越過了它們在後麵爆炸。


    隨著那些鋼鐵怪物越來越近,所有法國士兵都緊張起來,他們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更不明白德國人是怎麽製造出這種怪物的,一些性急的士兵甚至在千米外就開始射擊,可除了在鋼板上打出一連串的火星外,根本毫無效果,反而讓恐懼和害怕愈加彌漫。


    士兵們不怕敵人,即便是麵對數以萬計衝鋒的德國步兵和騎兵,他們也能用子彈打迴去,但麵對這種連子彈都不怕的鋼鐵怪物時,陰霾開始從每個人心底升起。


    忽然,一枚75毫米炮彈準確的擊中了中間一輛,爆炸在這個大家夥正麵開出了一個大洞後,它終於掙紮了幾下再也不動彈了。


    可這並沒有讓大家高興,因為和那一排的怪物相比,一輛實在是太少了,當那些全身都覆蓋在鋼鐵中的忽然伸出了一根根炮管和槍管時,慘劇發生了。


    大炮開始轟鳴,子彈如暴風般從塹壕上空掃過,無數來不及躲避的法國士兵被撕碎,尤其是它上麵那挺馬克沁機槍,由於居高零下,子彈可以輕易地射入塹壕,除非你完全趴***體,要不然就會被無情的穿透。


    鮮血眨眼間就將整個戰壕濺滿,幾天來和德國士兵鏖戰才損失了不到三千人的部隊,遭遇了最嚴重的損失,短短幾分鍾屍體就鋪滿了陣地。


    31號a7坦克內,古德裏安冷冷的看著如同被秋風掃過的法軍陣地,冰冷的眸子中充滿了火焰和狂熱,在他的指揮下,機槍如同長了眼睛般不斷掃過戰壕,隨著法國士兵被壓的根本抬不起頭後,前方的57毫米炮開始把炮彈都傾灑到了法軍得炮兵陣地上。


    轟的爆炸聲,從炮兵陣地四周響起,無數煙塵眨眼間就淹沒了那個不大的陣地,一團團火焰中法國士兵不是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就幹脆在炮火中融化。


    兩台150馬力發動機發出了滿負荷時特有的嘶鳴,如同兩頭蠻牛般將坦克不斷向前推去,履帶在泥地上壓出了兩道長長地印痕,當31號坦克率先衝到塹壕邊時,所有法國士兵都屏住了唿吸,每個人都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寬闊的塹壕可以擋住它們。”


    可這個念頭才升起,旋即化為了無情,隻見到古德裏安帶領的31號車,竟然緩慢的越過了塹壕,開始向縱身突擊!


    “用手榴彈!”


    這個畫麵,讓朱安手腳冰冷,咬著牙大喊一聲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榴彈,用力的向最近的一輛坦克扔去。


    這種東西是從新華帝國仿製而來的,很受士兵們的喜歡,它們的威力在連續幾天的戰鬥中已經得到了體現,但在連續在鋼鐵怪物身邊發生的爆炸,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它們,破片和子彈一樣帶***點火星,發出陣陣鐺的響聲後,便有旋即消失。


    “衝鋒!”


    “擋住他們!”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聲,朱安甚至來不及阻止,無數的夥伴就已經躍出了戰壕,向著這些怪物衝去,但這樣一來那些機槍卻咆哮的更加厲害了,眨眼間便將躍出戰壕的數千位夥伴打倒。


    隨著一輛又一輛的a7坦克越過第一道塹壕,堅守了四天的法***隊終於開始撤退,望著漫山遍野多路狂奔的法國士兵,每輛坦克內的機槍手都雙眼通紅。


    “噠。”


    子彈追擊者每個可以看見的目標,槍口的火光映紅了所有躲在鋼板後機槍手的臉龐,長長地帆布彈帶被吞噬進去後,紮眼艦吐出了無數彈殼。


    副手們來迴的搬運著子彈,重複著裝彈動作,最後為了節省子彈,連古德裏安都不得不下令減少不必要的開火。


    朱安從塹壕裏抬起了頭,望著越過了陣地向後方衝去的鋼鐵怪物,已經無法形容心中的驚駭,雙眼茫然地看著左右那些殘破的,幾乎像小山般堆起來的夥伴屍體,才發現他的排僅剩下了自己。


    “啊!”


    他用力大喊著,用力的發泄著心中的恐懼,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拔出了最後一顆手榴彈,衝出戰壕,向著那些坦克追去。


    可他才剛剛衝出塹壕,還來不及扔出手榴彈,身後忽然又想起了無數馬蹄聲,隻見到上千的德國騎兵唿嘯著,揮舞著雪亮的馬刀衝了過來,而在他們中間,還夾雜著大量安裝了機槍的小型武裝汽車,更後麵則是密密麻麻的德國步兵!


    “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剩下的該交給騎兵和步兵了。”


    因斯少校滿頭大汗的打開車門,三個小時的戰鬥讓他耗盡了體力,望著一路過來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但還沒等他開心多久,助手就已經衝了過來。


    “少校,三連拒絕執行命令,古德裏安少尉說,他要去巴黎!”


    “什麽!”因斯少校眼睛都直了,三個小時他們幫助陸軍撕開了防線,又挺進了五十公裏,隻要穩紮穩打繼續來那麽幾次,就可以抵達巴黎了。


    可現在他聽到了什麽?


    古德裏安竟然率領著三連十輛坦克直衝巴黎!


    這個小混蛋,他以為前麵的法***隊都在放假嗎?


    指揮部餐廳內,霞飛端坐在一大堆美食麵前大快朵頤。


    雖然很多人指責他每天都要吃兩頓美餐,但他並不在意,因為他認為這是個人習慣,和戰爭無關,所以即便是德國人占領了蘭斯,他依然自顧自得保持著傳統。


    而且他在就餐時,還格外討厭被打攪,漸漸地大家都習慣了等到他吃飯完在匯報。


    但這次,法國陸軍部長梅西米這次卻已經無法在忍受這種所謂的鎮定,一把搶過通信官手裏的緊急電報,猛的撞開了餐廳大門走了進去。


    “親愛的部長閣下,我正在用餐,如果有事可以晚些再說。”霞飛頭也不抬,依然在細細的咀嚼著一塊嫩牛排。


    他的態度,激怒了梅西米,狠狠把緊急電報往他麵前一拍,震得盤子都叮當做響後大喊道:“約瑟夫,我們就快要失去巴黎了!”


    被打攪失去了胃口後,霞飛皺了皺眉頭,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巴,才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這位屢屢挑刺的部長,說道:“部長閣下,蘭斯距離這裏有150公裏,難道你認為德國士兵都插上了翅膀嗎?即使讓他們跑步來,也需要至少一天一夜。”


    “是嗎?”


    望著這位前幾天說要放棄巴黎和凡爾登的陸軍將軍,梅西米部長嘴角冷笑,將電報用力的推到了他的身邊:“約瑟夫,可為什麽他們會出現在二十英裏外!”


    “這不可能,或許是。”


    霞飛拿起情報,剛想反駁兩句說是看錯了,或者是小股部分,但等到看完了情報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情報是巴黎郊外的第五集團軍發來的,他們遭到了至少十輛不久前在邊境之戰***現的那種全身都包裹在鋼鐵中的德國新式裝甲汽車的襲擊!


    而且由於對方出現突然,正在挖戰壕的部隊根本沒做好準備,所以死傷格外慘重!


    這怎麽可能!


    “衝,衝,衝!”


    巴黎郊外,古德裏安大聲的重複著一個詞,不需要戰術,不需要布置,他需要的隻有速度。


    在他的帶領下,隻剩下八輛的a7坦克如野獸般發出陣陣咆哮,子彈更是不要錢的灑向了遠處手足無措明顯缺乏準備的法國士兵身上,冷卻槍管的水箱裏咕嚕咕嚕不斷向外冒著熱氣,彈殼已經鋪滿了整個坦克艙。


    巴黎!


    還有32公裏!


    透過狹小的觀察窗,古德裏安和夥伴們甚至可以看到高高的埃菲爾鐵塔!


    老威廉被法國人殺死了,現在他要殺進巴黎,告訴那些法國佬,德國不可阻擋!


    轟!


    兩枚炮彈落在了31號坦克身邊,但這並沒有讓古德裏安害怕,反而更加刺激了他要進入巴黎的念頭,直到副官拉了拉他的衣角。


    “威廉,我們被包圍了!”


    副手指了指身後,古德裏安連忙看去,隻見到無數的法國士兵正在從兩翼迂迴過來。


    “還有多遠能到巴黎?”


    “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不過。”副手停頓了一下,他知道古德裏安為何如此急切的想要進入巴黎,因為他想用巴黎來告慰自己的父親,但想了想後還是提醒道:“威廉,因斯少校他們被堵在了後麵,而且我們的汽油不多了!”


    副手的話,讓古德裏安迅速冷靜了下來,他雖然想報仇,向殺入巴黎,但還不是傻瓜。


    雖然出發時三連的十輛坦克除了外麵一桶汽油外,其實還違反了規定在裏麵也放了一桶,並且在之前的戰鬥中冒險並沒拋棄外部直至用盡,可即使這麽多油,還是隻能勉強夠個來迴。


    原本隻要因斯少校帶著大家追趕來,他這個計劃就有可能成功,但沒想到因斯少校他們被堵在了後麵,這就不得不考慮進入巴黎後被包圍的危險了。


    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埃菲爾鐵塔,古德裏安雖然心有不甘,雖然想報仇,但一路過來已經損失了兩輛坦克,所以麵對剩下的那些夥伴,他也隻能最後狠狠地錘了一下鋼板。


    他很無奈,如果坦克的速度能更快些,行駛距離能更久些,那麽或許三連將可以改寫曆史!


    “掉頭,我們衝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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