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二突襲太原!


    “高掌櫃,馬車備好了,您看是不是該去叫老爺了?”


    高玨看了眼麵前這位須發花白卻一身勁裝,雙目炯炯的鏢師,連忙拱手道:“戴老爺子,這次要麻煩你了。”


    “高掌櫃莫要客氣了,還是請老爺早早登車啟程吧。”鏢師擺擺手說道。


    高玨也知道此時不是客氣的時候,剛轉身準備入院,就聽到門內忽然響起了洪亮的聲音:“莫要叫了,老夫來了。”


    聲音剛傳出,就見到一位衣著考究,梳著一頭花白辮子的老者走了出來,鏢師見狀連忙迎了上去問候道:“喬老爺子,馬車準備好了,這次我帶了三十人,足能確保您的安全。”


    “嗬嗬。”老者摸摸胡子,看了眼大門對麵的磚雕百壽圖照壁,眉心上忽然升起一絲淡然,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道:“高掌櫃,家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務必要保證安全。”


    高玨連忙點點頭:“老爺放心吧,隻要高玨在大院一天,必保喬家安全。”


    “嗯。”喬老爺子點點頭,在幾十位背著長槍的男子保護下,飛快鑽入了馬車,皮鞭揮空發出啪的一聲,車輪緩緩滾動起來,透過馬車的門簾,車內的喬老爺子望著院門上喬家大院四個字,良久後才歎了口氣。


    馬車急急,鏢師們更是仿佛如臨大敵,托著長槍連續幾個時辰都沒敢眨眼,一有風吹草動便縱馬疾奔過去查看,直到太原城出現在視野中,才長出了口氣。


    城門口,大量的士兵滿色緊張,反複盤查著進出太原城的商客,見到印著喬字的馬隊,才連忙搬開了柵欄放入城內,這種厚此薄彼的行為,頓時引起了幾位挑夫的不滿,嚷道:“為啥他們不用查就能走?我等卻要在這裏挨凍!”


    “嚷什麽嚷!”一位兵士挎著刀,瞅了眼嚷叫的挑夫喝道:“那是大德通票號的喬老爺子,也是你能比的?”


    見到兵士怒目相向,挑夫嘟嚷了幾句不敢再言,眼神裏卻透出一絲興奮,向幾位夥伴使了個眼色,等到檢查完後立刻步入城中。


    今日的太原城顯然非比尋常,大量的士兵和民團散落於大街小港,來來往往一派如臨大敵的模樣,挑夫們立刻轉進了一條僻靜的小道,見到四周沒人後才圍到了一起。


    “喬家也來了,看來今天山西有名商人都要來,一會查探好地形後,你們仨人立刻出城去接應,其他人立刻跟我去找個高點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發電報聯係上部隊。”


    為首的挑夫下完命令後,剩下幾人立刻點了點頭,挑著擔子各自散入了太原城內的大街小巷。


    隨著車把式打馬停車,喬老爺子掀開車簾在攙扶下走下了馬車,抬起頭眼前是一棟三層的磚木結構商樓,牌匾上隻有四個赫然大字“三晉商會”。


    晉商商會。


    作為這個時代最富足的一群人,晉商在清末的名氣幾乎是家喻戶曉,他們創立的票號如今開遍了大江南北,像這樣的商會也隨著他們的腳步遍布各個省市,但最大最好的依然是在晉商的發源地。


    喬家雖然富足,創立的大德通、大德恆兩大票號遍布中國各地商埠、碼頭,家資據說已達千萬兩白銀,但卻也不是晉商中最富有的,隻不過因為那個大院比較有名氣罷了。


    向日升昌、蔚泰厚等票號,無論是資金還是人脈,都不比喬家差,甚至還更強些,由此可見晉商的富有程度。


    在家久了,難得出門一次,喬老爺子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不斷和熟人打招唿得同時,也問道:“諸位,巡撫大人可曾到了?”


    “巡撫大人巡視防務去了,還要晚些才能到。”


    “哦,那好,我們就入內等吧。”說著,幾人一起走進了商會,才發現裏麵早已是人山人海,山西地界上有名有姓的今日幾乎都來了,除了這些各位當家的外,更多的是腰鼓紮紮的保鏢護師,四周更有大量的持槍兵丁保護,足見氣氛之緊張。


    一位挑夫見到喬老爺子進了商會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後,便飛快的沿著商會轉了幾圈,才在兵士的嗬斥下悄然向城門外走去。


    隨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挑夫飛快來到了進太原的必經道路上,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掏出煙卷,臉色也有些急躁起來。


    當最後一抹殘紅也消失在地平線下,大地仿佛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他終於開始坐立不安時,遠處突然想起了幾聲獨特的哢哢聲。


    挑夫連忙從兜裏掏出一個竹夾,也按了兩下後,黑暗中才陡然鑽出了數十個黑影。


    “你們可算來了!”


    “嗬嗬。”文秀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和挑夫敬了個禮後,遞了一支煙給對方,笑道:“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大動靜?”


    “大動靜到沒有,不過山西巡撫這幾日一直在各處奔走,還聯絡鄉紳組建了兩個民團,看樣子是要頑抗到底了。”挑夫點上煙後,指著遠處的太原城說道。


    “哦?大概多少人?”聽到多了幾個民團,文秀皺了下眉頭,完成了古巴任務後,他們中隊一直在檀香山休整,順便測試些新裝備,這還是第一次和清軍交手,雖然之前大夥都說清軍不堪一擊,但這不代表就能輕視。


    “大概有五千來號人,這些人原來都是晉商們的看家護院,手底下都有兩下子,而且還都自備了槍械,除了他們外,那位胡聘之巡撫不知花了什麽代價,還找來了幾百號馬賊,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人數不多,但確實很紮手。”挑夫一邊介紹。


    “紮手?”


    文秀瞳孔猛地一縮,盯了眼兩挺帶來測試的新式機槍,冷道:”我們來,就是找紮手的!”說完,對身後揮了揮手:“檢查裝備,半個小時後動手!”


    “都精神點!”


    “西北的大軍再有兩天就到了,巡撫大人說了,等過了這兩天,每位兄弟可以發十兩賞銀。”把總舉著火把,帶著幾個士兵從城牆上走過,巡視著每一處防禦時,不忘鼓勵幾聲。


    “頭,這叛軍真的會來嗎?我聽說他們都打下***城了,連皇上和老佛爺都生死不明,是不是真的?”一位士兵悄悄問道。


    “別聽人胡咧咧,要是皇上生死不明,西北大軍還怎麽勤王?”伍長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好好守著,我們隻要護住太原,等大軍過去了就算完事了。”


    把總說完,拍拍這位戰士的肩膀,又向下一個哨位走去,卻沒注意到城下忽然掠過了幾道黑影,當他離開後不久,兩根長長的爆破筒被塞入了城門的縫隙中。


    城牆上,戰士打了個哈氣,望著深深地黑夜,準備偷懶去休息一會。


    陡然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他旁邊城牆下響起,膨脹而開的火團猛地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腳下的城牆仿佛被漲開了一般,無數磚石猛地飛了起來,整個城牆都仿佛震動了一下。


    這位戰士連反應都沒有做出,就被巨大的爆炸聲嚇呆了,還沒做出任何反應,腳下一軟身子猛地一沉,腳下城牆仿佛陷開了個大洞將他淹沒了進去。


    “衝!”


    一聲暴喝從遠處黑暗中響起,數十個黑影如幽靈般飛快衝過了火光熊熊的城門,向太原城內衝去,密集而精準的子彈直接將到處觀察發呆的清軍打翻在地。


    從爆炸到衝鋒,隻有短短的幾分鍾,甚至讓人來不及反應,直到夜鷹們衝入了大道向著不遠處的商會方向跑去,守城的清軍才恍然大悟,急匆匆的追了過去。


    商會內,喬老爺子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精光灼灼看著胡聘之,問道:“巡撫大人,恕老夫直言,我隻想問一句,皇上和太後,到底怎麽樣了?”


    喬老爺子的話,讓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商會內陡然寂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山西巡撫胡聘之。


    胡聘之深深吸了口氣,嘴角苦笑:“諸位,聘之不想說假話,我至今也不知道皇上和太後到底怎麽樣了。”說完,聲音陡然一亮:“不過,我等做臣子的,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皇上身陷絕地而視若無睹,所以陝甘總督長庚大人已經親率十萬鐵騎正在飛速趕來,隻要再守兩天,他們便可以抵達太原,從這裏借道進京勤王!”


    “而且,南方那邊李中堂已經聯絡了幾位總督和各地督撫,也已經起兵十萬勤王保駕,我們山西雖不直接出兵,但支持國難之際,也必須做好保家衛國的準備!”


    胡聘之雖然說得含含糊糊,但在座的都是什麽人?大風大浪見了不知道多少,豈能聽不出弦外之音,頓時所有人都提起了心。


    “巡撫大人說的對,我們都是大清的子民,保家衛國人人有責,何況諸位別忘記了,那個李默在關外推行紙幣,學洋人搞金本位,如果他坐了天下,那我們這些人怎麽辦?諸位票號裏那些銀子怎麽辦?難道都看著它成為廢物嗎?”


    聲音,說中了大家最擔心的事情,晉商以票號兌換聞名天下,哪一位手裏不是有大把的現銀,若真是要和關外一樣廢除了銀子,那麽對在座的所有人恐怕都是一場災難!


    “話不能這麽說。”喬老爺子抿了口茶:“洋人也是發紙幣,我們各家票號發的票據也是紙幣,也沒見到他們不要銀子了。”


    “喬老爺子!”剛才說話的那位見到有人拆台,立即站了起來激動道:“您是咱們晉商裏有名有姓的主,怎麽到了這個時候,便退縮了呢?難道真要看著大清亡國嗎?”


    喬老爺子也毫不示弱,正要再辯解幾句,忽然間,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連桌上的杯碟都陡然間震動大響,還不等大家明白出了何事,點點槍聲便從外邊傳了過來,此時無論是喬老爺子,還是巡撫胡聘之,全都麵色大變,心底同時升起一個念頭。


    “叛軍打過來了?”


    正當大夥亂作一團,準備要出去看看時,商會外忽然出現了幾個挑夫打扮的人,他們人人拿著兩把從未見過的大號手槍,打得四周保護的清軍和護師紛紛倒下,不到一會便堵住了大門。


    隨性而來的鏢師和護院見狀後,紛紛開槍還擊,頓時商會門口也打得熱鬧非凡。


    此時,遠處大街上,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文秀知道如果耽誤太久,靠情報部幾個人幾把駁殼槍肯定堵不住對方,所以見到前方密密麻麻跑來的清軍和民團後,立刻大喊一聲:“機槍班!”


    聽著這個聲音,兩位一直扛著機槍的機槍手頓時興奮地大喝一聲,立刻打開機槍前的開雙腳架趴在地上,旁邊的兩位供彈手一人把循環水箱接上冷卻管,另一人卻掏出一個圓圓的鐵盒子,迅速插到了槍匣上。


    九八式機槍,是裝備部輕武器研究所經過多年努力地結晶,是為了野貓裝甲車配套的重要裝備之一,這種李默提出概念的機槍,完全是他根據水冷機槍巔峰之作德製mg8/15為原型研製的。


    很多人都聽說過大名鼎鼎的馬克沁,都知道它在一戰中被稱為戰場絞肉機,但卻很少知道在它的光環下,另一種水冷式機槍的巔峰之作,才能算士兵們最喜歡的武器。


    mg8/15是水冷機槍的巔峰之作,和最早的mg8相比,它采用了更輕的機匣,將原來四公斤的水冷筒降低為三公斤,改為迴旋式握把,同時笨重的撬式機槍架也被更輕便兩腳架取代,在安裝側置一百發彈箱彈箱和冷卻水筒注滿水的情況下,重量減輕到了19.5公斤,已經擁有了單兵攜帶快速移動的能力,被軍迷們稱為最早的輕機槍。


    而作為後世來著,李默雖然沒有mg8/15的設計圖紙,也不太懂輕武器,但他提出概念後,裝備部立刻把它列為了優先研製對象,經過幾年的努力,終於研製成功,而且李默還利用了其它一些手段再次減輕了重量,比如機槍架采用了更輕的鋁合金,並且他也沒有用彈箱,而是采用了後世著名的彈鼓設計,這樣一來重量又減輕了不少。


    彈鼓是一種非常好,可以提供密集子彈卻又不占空間的好辦法,後世著名的81式彈鼓裝彈簡單,隻要打開蓋子塞入子彈,旋緊中間的彈簧就可以使用,所以李大少爺當然要盜版過來,讓裝備部集中力量研究,雖然六十發容量比後世小了不少,但已經足夠讓夜鷹首次擁有強大的掩護火力了!


    “噠噠噠......。”黑暗中,數以百計往這裏衝來的清軍和民團士兵根本沒想到夜鷹居然會有這種大殺器,根本來不及思考就被密集的彈雨撕成了碎片,兩道長長的火舌如同匹練般在夜色中反複橫掃,眨眼間便將急匆匆跑來的清軍打的抱頭鼠竄。


    文秀見狀,立刻拍了拍邊上的戰友,利用機槍的掩護飛速向遠處商會大樓跑去,瞄準鏡中一個又一個的保鏢拳師飛快倒下,凡是被他瞄準的幾乎無一例外都是爆頭。


    外麵密集的槍聲,尤其是後來出現的機關槍聲更是讓商會內亂成了一團,這些往日裏一個個牛哄哄的晉商們全都嚇得麵色如土,大聲招唿著外麵把手的護師準備拚了命往外衝衝看。


    隻有喬老爺子坐在椅子上,聽著外麵密集的槍聲,一把推開了來保護的戴鏢師:“老戴,你先走吧,老夫老了,跟著你隻會耽誤時間。”


    “老爺子,你這是什麽話,我形意門還沒出過扔下護主的人呢!”戴鏢師急得拔出兩枚金錢鏢藏在手心裏,對手下招招手:“你,背著喬老爺跟著我殺出去!”


    說完,一把將掙紮的喬老爺子扔上弟子的背,帶著大夥就往外衝,但沒等他剛走到門口,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盯住了腦門!


    “砰砰砰......。”


    將企圖反抗的人撂倒後,文秀又對天空連開幾槍,大喊道:“所有人都座好,如果誰敢反抗,別怪我們不客氣!”


    望著衝進來,打扮奇怪,下手狠辣的夜鷹,即便是戴鏢師這種廝混江湖幾十年的***湖,都不禁哆嗦了一下,手心裏的金錢鏢也發不出去了,連忙護著喬老爺子後退坐好,這時兩個掩護的機槍班也跑進了商會,不等看兩眼身後這些跺跺腳就能使得三晉大地顫抖的人物,立刻選好位置,再次架起機槍,插上彈鼓,兩道消停了沒多久的火舌再次爆了起來,頓時將四周企圖靠近的清兵和隻裝備了大刀長矛的民團士兵撕裂。


    由於機槍就架在大廳門口,所有人都被這種能連發***的槍嚇壞了,看著外麵覺著火光中不斷倒下的士兵,山西巡撫胡聘之終於知道自己是做了件多大的傻事!


    和這些人相比,民團和山西的兵勇,根本就是木樁子似的擺設!


    噠噠噠的機槍聲,如密集的戰鼓擊打在每個人心頭,片刻後當兩挺機槍停了下來後,胡聘之才看見,外麵早已倒下了數以百計血肉模糊的屍體,而遠處那些士兵更是嚇得全都縮的遠遠地,不敢靠近,就連那些自己請來的兇悍馬賊,也早已逃了個幹淨。


    “日升昌、蔚泰厚、天成亨、大通德、廣泰興、合盛元......。”


    當情報部的同伴拿著名單,從一個個低眉耷眼渾身哆嗦的晉商麵前走過,即便是平日裏不太關心的文秀眼睛都也快笑眯了,從爆破開始,短短四十分鍾的突襲,卻收獲了來之前名單上幾乎八成的晉商。


    不過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情報部這些夥伴,冒著危險就靠幾個人堵門,如果不是第一次有了這種輕便的機槍,隻怕打死了也沒機會抓到這麽多人!


    等到名單統計完畢,文秀如剃刀般的眼神掃過全場,雖然收獲巨大,但他很清楚點知道,靠他們這點人是沒辦法守住太原的,所以立刻說道:“聯係飛艇,告訴他們立刻轉發電報,請求支援部隊加快行動,太原城已經在我們控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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