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信收起信箋來,看著太子問道:“那太子是意欲按著李冰之法?可是若是如此,恐又是一樁曠世持久的水利工程?”


    張瀟聽後也是一歎著道:“北地諸郡,唯富一套。趙國地處冀州,土地本就是不利於耕種,唯有此法,才能富國強民!”


    虞信聽後,沉思片刻後道:“太子殿下,此非良計!趙國臣民上下商農並行,而商者又投機圖利,農者皆是富而從商,長此以往下去農業隻會更加薄弱!”


    張瀟自是知曉著趙國在農業方麵的薄弱,商農並行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土地貧瘠,不堪耕種!


    張瀟此前也想著要對自己的父王勸說,但幾番下來,隻是淺嚐輒止,他也不敢在朝堂上大肆宣揚深入變法,依著趙王的殺伐性格,若是他一招不甚,些許表現出奪權的跡象,估計又能讓他重生一次了,畢竟他就是如此奪權而來!


    張瀟平複下心境道:“既然是為修改河道,當然不能隻顧眼前,先生能想到此,丹深感寬慰,但此時丹所能及的隻有如此了……”


    虞信聽著太子那模棱兩可的話語,一時之間也陷入沉思來了,趙國自是不必他國,趙國的國史上不鮮少見的有著謀權奪位之事,此時的趙王更是於沙丘宮中生生的活困主父三月,自此太子殿下這般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旁的張瀟也不理會尚在思索的虞信,立馬自顧的從著幾案旁攤開邯鄲紙,蘸著墨水就按著剛才的想法書寫下去,寫完後,張瀟就交給衛賈,讓他傳給兵甲速速送給尚在雲中郡的李冰……


    張瀟此番離開代郡,最為不放心的就是尚在駘山之中製造馬鞍的卓勇一行!因此在讓衛賈退下後,張瀟就問道:“哎,今番即將歸去,丹尚憂心於此地武庫之事!”


    虞信也應聲迴道:“信雖是粗略知曉兵戰之事,但也深知太子在駘山所製作之物定是驚世駭俗,切不可被著六國內間所探知!”


    張瀟也是深以為意的說道:“善也,駘山之中此間以煤為之所鑄鐵器,又打造馬鞍,必是不能為六國內間所知,丹必以此驚駭世人!”


    虞信這才細瞧著太子來,自他從臨淄前往到邯鄲!那個意氣風華的士子已然成為了趙國的太子殿下,太子造紙張、成馬鞍、力修河道、煤炭煉鐵,不知不覺間已潛然的在改變著趙國……


    虞信眼神之中略帶著幾分虛幻,張瀟想了下道:“先前,滕嬰已然加強兵甲守衛,此番樂乘與丹都要返迴邯鄲,丹想讓先生暫行留於駘山武庫內!”


    虞信立馬領命道:“信必在此為著太子解憂,絕不讓六國細作探知信息絲毫!”


    張瀟笑道:“先生既能如此說,丹自可安心離去!”虞信莞爾著道:“太子準備什麽時候離開代郡,返迴邯鄲?”


    張瀟抬起頭來,迴看著庭院含苞待放的桃花來,略帶著幾分失意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零↑九△小↓說△網】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估計明日清晨起來,就要離去!”


    虞信看著太子對著這裏略帶著幾分的眷戀,他依稀覺察著太子似乎仍有著什麽放不下心來的東西?莫不是府內走去的悠悠姑娘?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張瀟見著微微起風的戶外,不由得想起來了此番應急而來,未曾做著離別的卓千雅來!她在著邯鄲可好?


    一直以來,張瀟一直以著落魄士子的形象出現在卓千雅眼前,本是上次在平原君麵前,張瀟就要將著自己的身份和盤而出,但陰差陽錯之下,還是未曾告及!


    卓千雅自是歲首之日失身於張瀟,尚未享受二人之間的卿卿蜜蜜!自己的兄長就被著太子帶走,雖是最後一場虛驚,但也是讓著心中驚嚇一番!


    卓千雅在常人麵前,一直以來就是以著強勢而存在,但那隻是麵具之上的假裝,她的哥哥們不喜做商,最後隻得由她來撐起整個家族的重擔!


    本想著遇著張瀟之後,她或許能夠能夠脫下偽裝,安靜的翻著竹簡《詩經》,微蘸筆墨,靜畫亭中孤鶩騰飛……


    但自歲首之夜離去後,張瀟此人仿若空氣蒸發一般,未曾留下著一絲的訊息,原本幾日才會到醉春樓一次的卓千雅,而今現在,自是早晨出門後卓千雅就一直停留在酒樓之內。看似是在照看酒樓,但在卓千雅身旁的熟人都已知曉自家姑娘已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卓千雅此刻端坐於窗前,子沁推門進來,妍笑的問道:“姑娘,你可知我打探到了什麽訊息來了?”


    卓千雅此刻間雲鬢微起,潤紅的臉扉在日光的映照下更顯得光彩熠熠,本是堪比花姝的子沁,在著卓千雅麵前映襯的如同綠葉配紅花!


    卓千雅見著子沁笑容皎歡,以是張瀟來到醉春樓來呢,就從著窗前慌忙起身,拉著子沁手問道:“張瀟此刻在哪?”


    子沁聽後,先是一愣,莞爾就旋即明白了自己姑娘的心事來,掩著嘴竊笑起來。卓千雅脫口問話,就有著後悔自己的心急來,竟是一個不小心被著身旁的侍女知曉了自己的心跡來了,卓千雅轉瞬就羞紅著臉,連著說些什麽都忘卻來了!


    卓千雅標標準準的一副“鴕鳥心態”,在麵對張瀟問題時,不是積極主動的麵對,而是偷得浮雲半日閑,能拖一刻是一刻!就像鴕鳥被逼得走投無路時,就把頭鑽進沙子裏一般無二……


    子沁見此,忙的收起笑意來,自己姑娘現在雖是手掌著邯鄲大大小小的商鋪,但臉皮間羞薄的很,可不敢玩笑開過了!


    子沁清了清嗓音道:“姑娘,上次呂不韋帶著一人在酒樓雅間,今番終於讓著內人知曉是誰了?”


    卓千雅頓時聽來,就興趣泛泛來了,迴轉著身問道:“與他對飲的是誰?”


    子沁生怕被人聽去,忙的離近些迴道:“姑娘,那人是秦國的公子,異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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