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迴來就不走了吧?”官道上,秦卿言和胡孝盧並排著走著,幾年未見,沒想到這次胡孝盧外放迴來,兩人團聚的時間也剩不多了。


    “是啊!一晃就過去了快六年的時間了,六年前,我和你才剛到京城,還是什麽都不懂的人,沒想到,現在也成了‘前輩’了啊!”胡孝盧感歎著,幾年的時間過去了,與秦卿言愈加沉穩的書生氣不同,胡孝盧到外麵曆練了一番,著實變得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了,以前的稚嫩棱角都被磨平了,現在也隻有在好友麵前才毫無防備的樣子,對著其他人,總像是帶了一層麵具一樣。


    “可不是麽!”秦卿言也笑道,“倒是你,越來越有當官的樣子了,要不是模樣沒有什麽變化,還真是找不出當年的一絲痕跡了……”


    “你以為像你啊,”胡孝盧無奈地搖搖頭,她與秦卿言不一樣,要是不上進,所有想得到的東西都不可能得到,也不會有這麽美滿的家庭和可愛的孩子們,“這是我必須走的一條路啊,既然選擇了,也沒有什麽好後悔的,每個人都不一樣吧!”


    胡孝盧頓足,側目看著秦卿言,隻比她小不到兩歲的人,如今也快三十了,但是還是當年那副樣子,幾乎沒有什麽變化,除了多了一些書卷的氣息,盡管如此,卻也與這個大個頭毫不違和,仿佛生來就該如此一樣,歲月如此眷顧她,兩個人站在一起比較,沒有人會相信,她們居然是差不多大的。


    秦卿言見胡孝盧停下來了,本來注意力也是放在她身上的,也隨著她停下來,見她盯著自己看了很久,她低頭環視了一下,比沒有發現自己又哪裏不妥,故而問道,“怎麽啦?”


    胡孝盧搖搖頭,笑而不語,難道要她說‘你比我年輕多了’這種話?顯然是不可能的……


    恰逢旁邊有幾位新鮮出爐的天子門生經過,認出來這位就是之前在瓊林宴上大出風頭的往屆探花,就連金科狀元的風頭也被搶去了,無他,隻因天子不止一次當眾誇獎此人,還有她的另一重身份,也讓她們這些新人可望而不可及——尚書府的孫媳,柳尚書家最珍貴的公子下嫁給了她。


    “胡大人好!”一行人對著胡孝盧行禮問好,態度很是恭敬,等看到她旁邊的這一位的時候,發現竟然是不認得的,一時之間騎虎難下,不知道該怎麽稱唿!


    胡孝盧應了聲,本想著給這幾位介紹一下秦卿言的,但是被秦卿言製止了,反而與她們行了個平禮,對方幾人手足無措地還了禮之後就被胡孝盧打發著走掉了。


    走了一段距離,還可以聽到有人在議論‘胡大人身邊的大人是誰’之類的問題。


    “哈哈哈……”饒是秦卿言一向冷靜自持,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幾個人太好笑了,果然還是稚嫩啊,想當年,我們是否也是這般,呃,不可言狀?”


    “虧你還笑得出來!”胡孝盧恨鐵不成鋼,其實她一點也不明白秦卿言這個人,雖然是來自同一個地方,關係也很不錯,同一屆的舉人,但是她很不明白,明明這麽有才華有本事的一個人為什麽對官場這麽不感興趣,甘願窩在藏書閣那麽下那麽遠,根本就沒有人記得住的角落裏,一呆就是幾年,還甘之如飴?


    “你不覺得她們的樣子很好笑嗎?”秦卿言看著越跑越遠的幾個人,剛剛她們見了胡孝盧,想上前斟酌了半天才走過來的,期期艾艾的樣子,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又不得不過來打招唿的樣子,真的娛樂到了她,“沒想到了,我們的胡大人現在這麽有官威啊,大家見了都不敢喘大氣了呀……”


    “你呀你!”胡孝盧無語地看著她,這人真是!要不是她自己不願意,說不得現在的官職不比她低多少呢。先前的時候就有人舉薦過秦卿言,被秦卿言自己推辭了,後來她在外地的時候,又寫了信給嶽母還有柳尚書,希望能幫曾自己的朋友一把,可是機會擺在秦卿言麵前,是她自己不要的。“我說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了?京城哪裏不好,你非要迴去,嗯?”


    “我跟你不一樣,”秦卿言何嚐不明白她的苦心,隻不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她有自己的選擇,也不是不知道明裏暗地裏胡孝盧曾多次想要幫助她,“我隻想要過安靜舒適的生活,朝堂太複雜了,不適合我……”


    “你不去試試怎麽知道呢?”胡孝盧任然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秦卿言攤攤手,“我試過啊,這不是試了好幾年嗎?還是覺得遠方更適合我啊……”


    “胡說!你別以為我不在京城就不知道,”胡孝盧簡直要被秦卿言的固執弄得頭痛了,“你不想要別人說是靠著關係上去的我倒可以理解,不想沾別人的光,想憑借自己的努力沒有錯,可是我就不明白了,當初那麽好的機會,你自己的上峰要提攜你你不去又是鬧哪樣呢?”


    胡孝盧說的是兩年前,有一次,掌管書籍部門的大學士,那直接就是聖上的近臣了,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有這樣一個人,據說還挺賞識她,想要帶在身邊,可是被秦卿言給搞砸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麽樣,反正,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了,外人得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


    其實啊,秦卿言迴想著,究竟是怎麽樣一迴事呢?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埋頭看書、讀書、抄書,工作雖然簡單但是做的井井有條,從來不抱怨不埋怨,每一項工作都有條不紊,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一直被守門人看在眼裏。原來看門人竟然是大學士的人!這也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就連秦卿言,若不是看門人自己隱約透露出那麽一點意思,她是從來沒有往那方麵想過的。


    就算是如此,一直到現在,還是有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層關係!


    藏書閣的看門人是在那個地方最久的人,也是見人見得最多的人,尤其是她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官,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來人的本質究竟是怎麽樣的。秦卿言是她觀察最久才得出結論的人,沒想到還是看走了眼,她以為秦卿言這麽好學、積極向上,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缺的隻是一個一飛衝天的機會。待她覺得時機成熟了,可以的時候,適時地向上麵匯報了這一情況,猜得到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局……


    搖搖頭,秦卿言不再想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從來沒有遺憾過,從書中學到的不比外麵少,況且,從一開始,她就為自己規劃好了將來,向上爬根本就不在她的計劃之內,更不用說,前不久發生的一些事加快了她下定決心的步伐——是的,她準備迴家鄉去了,在這個風華正茂的年齡。


    “沒什麽,”秦卿言淡淡地迴答道,“你也知道我的,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的,還是說說你吧!”


    “唉!有什麽好說的。”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胡孝盧無力挽迴,隻好長歎一聲氣,“你不在這裏了,我感覺也沒什麽意思了,一個人在這裏總不得勁……”說完,似真似假的哀怨的盯著秦卿言。


    “別!你可別這樣,”秦卿言少見她這幅樣子,看來在外麵的生活確實改變了她很多,“你在外麵還不是一個人,有什麽有意思沒意思的,不都是那樣!再說了,怎麽能說是一個人呢?不是還有夫郎還孩子陪著你嗎?還有,現在可不是更好了,在京城,又有嶽家庇護著,你隻管施展自己的才華就好,前途一片光明啊……”


    秦卿言當然沒有任何嘲笑胡孝盧的意思,胡孝盧自己也懂,她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全部是靠了嶽家,要是沒有一點真本事,哪裏能夠整治一方土地!相信隻有眼紅的人才會說出一些酸話,真正有內涵的人是懂的,這個圈子,像她這樣借一點力量的人不少,就連大家族之前,也存在著聯姻還有權利的鞏固與扶持,上位者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唾棄的地方,隻有那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她們才永遠不會明白……


    “你說的也是,雖然有時候我也覺得挺累的,但是一想到我可以為底層的百姓做一些什麽,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胡孝盧腦海中呈現出自己這一路走來所有的經曆,開始的時候還有些頹靡,不是像很多人想的那樣,找到了一個好的靠山,就是一帆風順的,一樣的經過的多重的考驗,甚至比一般人還要艱難些,但是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咬著牙一路堅持過來了,有了信念,受再多的苦也是應該的。


    “是啊,沒有什麽是容易的,”說到這個話題,秦卿言是由衷地佩服她,“你做的很好了,從來不曾忘記初心,所以無論你改變了什麽,經曆了什麽,受過什麽磨難,總該是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啊……”


    秦卿言再一次迴想起當年最後一場考試的時候,最後的一片策論,題目看似很簡單——何以為官,各位考生各抒己見,寫出自己的想法,考完後,兩人做了一個交流,那個時候,秦卿言就知道,胡孝盧比她強很多,肯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何為官?何以為官?


    為官者,必為有責之人,先民之憂而憂,後民之樂而樂,至高者,與民同樂也!


    為官者,民之所出,從民中來,至民中去,欲以為官,先為良民,解民之所惑,除民之所禍,天下大同也!官與民,實則同出也,無所分,無所貴,無所賤,皆以天之子民。


    ……


    秦卿言已經忘記了自己寫的是什麽東西,總而言之,就是華麗的詞藻堆積起來的語言,要說錯在哪裏,不好在哪個地方,也找不出來,但是若說有什麽經典的地方,也沒有,中庸之道吧,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有本事卻不出眾。


    但是胡孝盧不一樣,當時她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秦卿言都震驚了!胡孝盧和她不一樣,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接受的教育也很受局限,更不用說,能學的東西也很狹隘,不知道她是從哪個地方領悟到這麽高深的境界的東西。那個時候,聽著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秦卿言就覺得好像她的身上都渡滿了光輝一樣……


    而她也是一直像這樣做的,寫過的文章,說過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心中所想的,也是一直堅持的。這些年來,無論是從政績還是為官為人方麵來看,她都是相當成功的。


    被秦卿言這樣一說,胡孝盧覺得自己拾起了自己的萬丈豪情。要知道,當初外放的地方有三個選擇,當著柳尚書的麵,聖上問她要選哪一個,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最艱苦的那一個。


    一般像官員的調度是沒有選擇的,直接由上位者擬旨宣告,有可能是看在老尚書的麵子上,也有可能是聖上原本就想考驗一下她,或者是想要好好地培養她,反正,最後她決定的時候,聖上是開懷大笑的,說了一句總算沒有看錯人!


    這句話也成為了她一直以來的信念,支撐著她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


    “你說的對,無論怎樣,我總不能忘記自己的初衷!”兩人都從迴憶中走出來,胡孝盧又恢複了信心滿滿的樣子,深深的感歎道,“我總不能辜負了自己夢想還有聖上對我的期待吧!”這一次迴來,聖上不僅給她升官加職了,還給了她很多額外的獎賞。


    柳氏也被封了誥命,高興的不得了,按道理說,這樣的加封於他來講,是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他從小都是在尚書府長大的,別的不說,他的祖父、爹爹、叔叔伯伯們都是誥命,而且比他品級高不少,可是這些都比不上他的妻主為他掙來的這一個。


    誠然,他跟著胡孝盧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一個如玉的公子在惡劣的環境下,生活當然比不得在京城的時候安逸,雖然也是有仆人伺候著,但是嫁了人之後事情就多了很多,很多東西都需要他親自來處理。尤其是妻夫兩個剛到那個貧瘠的地方的時候,什麽都沒有,饒是他嫁妝豐厚,也沒有用武之地,物質貧乏,有些東西想買也是買不到的。


    再到後來的時候,有些本地的官員還有稍微有些地位的富足之戶,每每上門拜訪的時候也需要他來接待對方的夫郎,一開始也是什麽都不會的,無意中得罪了很多人,胡孝盧自己也是個新手,所以那一段日子,才是最艱難的時候。


    不過,事情遇多了,總能學到東西,兩個人扶持著一點點成長起來,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配合得也是相當的默契,胡孝盧一個女人還要好說一點,尤其是她還是本地最大的官員,再怎麽樣,別人也會賣她一個麵子。柳氏就要難過一點,好在胡孝盧從來沒有責怪過他,而且更加憐惜他,本應該享受錦衣玉食的,全部都是因為自己,才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受苦受難,她怎麽忍心怪他?


    柳氏自己本來就是個聰明人,在適應了這種生活後,也幫助了胡孝盧不少。胡孝盧有些政策難以實施,因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總有一些本地的強權會阻擾,有的時候多虧了柳氏,與別人的夫郎打好關係,再吹吹枕頭風,胡孝盧這邊再努力一把,很多事情就變得更容易了。


    “對了,這次你們才迴來不久,我們兩家還沒有聚一下,我還沒有見過你兩個孩子呢!”出去一趟迴來,胡孝盧看起來老了不少,經過了風霜雨露,雖然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滄桑,但是卻神采奕奕的。除了做出了一番成績之外,還有很大的原因是柳氏為她生了兩個無比聰靈的女兒,秦卿言遺憾的說道,“我這個做姨的,怎麽樣也要好好準備一下吧!出生禮、洗三、周歲這一樣一樣的,都要補上……”


    “好好好,知道你不差錢,我不會這麽容易放過你的!”說到兩個女兒,沉重的氣氛一下子就沒有了,胡孝盧一下子來了興致,恨不得把自己的寶貝炫耀到天上去,“你就是不說,我也會帶著她們上門的,我可是知道,這些年郭姐賺了不少錢的,連帶著你也是賺的滿盆缽,我可不會跟著你客氣的……”


    胡孝盧說的沒錯,本來郭霞就有生意頭腦,之前礙於朝中沒人,沒有人庇護著,很多事情不能大展拳腳,就算是能找到人幫忙,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往往最後得到的根本就沒有多少,而且自己還要加倍的努力。現在可好了,雖然秦卿言沒有什麽實權,但是怎麽說也稱得上是京官,威懾力在那裏放著呢,想要搗亂的人總該琢磨琢磨。


    況且,她們的背後還不止有一個人,秦卿言若是鎮不住別人,不是還有胡孝盧嗎?胡孝盧不是知恩不報的人,當初她窮困潦倒差點連去考試都不成的時候,是秦卿言和郭霞拉了她一把,這份莫大的恩情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雖然於她們來說,可能隻是舉手之勞,但是影響的可是胡孝盧自己的一生,這一點,她不可否認。


    雖然當了官,下麵的人自然會來孝敬,就連郭霞也不例外,但是有一點始終是她堅持的,隻要是郭家和秦家送來的東西,無論是什麽,她一定會加倍返迴去的。胡孝盧不希望這兩個人把她看做是一個需要拉攏的官員,更希望的是,當做朋友一般的相處,所以,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沒有什麽該不該謝的送禮……


    郭霞和秦卿言也意識到了這些,從第二次之後就更真心了些,就像正常的朋友間你來我往的送些年禮節禮,常來常往,這幾年一直保持得很好。秦卿言前麵說的胡家的兩個女兒出生包括胡孝盧的弟弟出嫁,其實都是有送禮的,隻是路途遙遠,沒有去現場親自看看而已。


    所以這一迴也是該補上的,畢竟是第一次見麵。


    “那我們就約好了,趁著我們收拾東西前,我們就好好地告別一次,說起來,真是世事無常啊,你才迴來沒有多久,這一次該離開的卻是我了……”秦卿言感歎道,又迴到一開始的話題了,不過此時沒有之前那麽輕鬆了,真的是有一種離別的愁緒在裏麵。


    胡孝盧白了她一眼,“這不是你自己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嗎?哪裏還容得下別人來置喙呢?”


    秦卿言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胡孝盧看著她難得的出現的傻樣子,終於不在追著這個問題不放了。


    兩人分道揚鑣,各去處理各的事情,多年沒見,隻有書信來往,卻一點也不生疏……


    秦卿言慢悠悠的迴到家裏的時候,幾個孩子還在書房裏呆著,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大家都沒有料到她會這麽早迴來。


    照例要先去書房查探一番,並將最近抄寫的書籍都帶了迴來,雖然已經決定要走了,但是這個習慣卻並沒有終止,每天不做就顯得少點什麽,而且越是快要離開的時候,就越覺得有些舍不得這個呆了幾年的藏書閣,還有少言寡語的看門人,就連一向惹人厭煩的王編書也顯得可愛起來,更不用說那些彌足珍貴的書籍了,那是她最放心不下的東西,也是她最割舍不斷的。


    但是沒有辦法,就算再來個十年、二十年,這些書也不一定看得完,就是她抄的這些,已經有不少了,要學會知足,她總是這樣默默地告誡自己。


    整個書房是安靜的,秦卿言還以為沒有人在,結果一進去,發現三個孩子都在各做各的事。多多的賬目已經核對完了,正拿著一本書再看,秦樂也看得正入迷,就連一向不安分的木木,此時好像也被感染了一樣,寫字寫得非常的認真,當然,這都止步於秦卿言進來之前。


    秦卿言打破了這份寧靜,最閑發現她的當然是秦木瑤了,“娘,你怎麽迴來了啊?”說完,還有點心虛,自己的功課還沒有寫完,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有認真好好地寫,又挺了挺挺胸脯,掩飾自己今天差點犯錯的緊張,又瞟了一眼她大哥,不知道會不會說些什麽……


    “娘——”秦樂放下手中的書,糯糯地喊了句,然後就沒有說什麽了。


    “娘,今天的賬已經算完了,給您看一下……”多多在這裏,就是為了等他娘迴來,能第一時間將成果報告個秦卿言,所以,一見到她,就很高興,他不像多多,總是有點怵娘,反而相處的比一般人家的母子還要自在得不少。


    已經十一歲了,卻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一下子衝到秦卿言身邊掛在她身上,撒嬌。秦木瑤見了,不屑的撇撇嘴,這種事情,她很早就不做了,連平安也從來沒有這樣,隻有她這個大哥呀,平時在他們幾個小的麵前就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隻要是到了娘的麵前,馬上就變得比他們都還小了。


    哼哼!這麽大還撒嬌,看一會不笑話死他。當然這些她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若是兩人鬧了矛盾,不用說,無論是她娘或者她爹,甚至是她外祖,肯定會站在多多這一邊的,整個家裏,估計隻有她二哥會保持中立,哦,對了,還有一個平安,不是總在睡覺,就是在昏昏欲睡,更不用說為這個一胎雙生的姐姐打抱不平了。


    “不急不急,娘晚點再跟你細說……”秦卿言雙手托住多多,雖然長大了,但是抱在懷裏還是一點都不沉,“我還沒有告訴你爹我迴來了呢,先到後院去!”要迴老家的事情,幾個孩子都不知道,隻有顧唯一知道所有的,還有王爹爹,估計也猜得出大概。


    “娘,那你抱著我!”多多在秦卿言麵前,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當然,秦卿言也會滿足她所有的想法,當然也包括這點小小的要求。雖然要是被顧唯一看到了又要說不成體統,然後對著多多肯定又是一頓訓,但是秦家的人早就都習慣了,依舊我行我素著。


    “娘,我可以等一下再寫功課嗎?”秦木瑤見她娘秦卿言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也想趁機撒下嬌,雖然她很少對著娘做這樣的事情,但是若是能成功,破例一次也可以,第一步當然是延遲時間,第二步就是想盡辦法推了今天的功課——鬼知道背起來那麽容易的東西,寫起來就不聽使喚呢?


    秦卿言朝她溫柔一笑,“當然可以啊,”不等她高興,就潑了一盆冷水,“如果你想稍後多抄寫五遍的話,為娘我是不介意的……”


    “咯咯咯……”多多窩在秦卿言懷裏笑得直喘氣。


    秦樂也掩唇而笑起來,隻是沒有發出聲音,所以也就沒人聽到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秦卿言就托著多多頭也不迴的走了,留下木木在後麵直跺腳,跟著走也不是,留下來繼續寫功課也不那麽情願。


    “木木,你還是快些寫完吧,我陪著你……”一直沒有插話的秦樂見到妹妹不高興了,連忙安慰道,“反正早點做晚點做都是要做的,不如早點寫完我們就可以到後麵去找哥哥了,而且,爹若是知道你這麽認真,肯定會很高興的……”


    木木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坐下來,沉思了一會兒,終於認命般繼續寫字了,秦樂就在一旁陪著她,看著她,思緒卻飛得老遠了。


    秦樂在想著,明明都是爹娘的孩子,為什麽自己就不能像大哥一樣毫無顧忌地跑上去撒嬌呢?到底自己在想些什麽?……


    其實,這幾年來,顧唯一對秦樂一如既往的好,甚至在多多和他之間,要偏向的他還要多一些,秦卿言也對她不錯,他們兄妹幾個都是一樣的,讀書認字都是娘手把手地教的,雖然後來隨著他一天天長大,他明顯的感覺娘對他,不想以前五六歲的時候那樣背著,抱著,雖然沒有刻意的表現出來,但是秦樂還是敏感地感覺有些不同。


    至於是什麽原因,他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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