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卿言把能買到的東西都清點完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了,她也沒有打算迴家能趕得上午飯——況且,她還不確定家裏的幾個是否會準備吃的。畢竟,這麽幾天下來,因著沒有糧食,幾乎是吃不上飯的,而村裏的大部分人家,一天也最多隻會吃上兩餐,畢竟,現在並不是農忙的時候,吃多了也是浪費糧食。


    秦卿言對吃的東西並不是很講究,隻是怎麽方便怎麽來,於是,就著最近的一個攤子買了三個炕饃饃,一口氣全吃完了,還向店家要了碗水喝,現在的人都算是比較樸實的,雖然別的人還是看不上這個秦夫子家的紈絝,但是這不能代表她會推掉到手的生意,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還好今天用來裝豬肉的是一個很大的背簍,不然,這麽多東西,即使秦卿言力氣再大,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將這麽多雜物一下子全帶迴家裏。饒是這樣,胳膊手臂上,甚至是胸前,都掛滿了不少的東西。


    原想著不像這樣一次性將所有的東西全部買迴來,但是連山鎮本來就是一個小鎮子,就這麽一會,她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沒必要再花時間來一次,畢竟,路途也不是很近。如果還有什麽其他的必須的這裏又沒有的東西的話,還不如索性再花費些時間,到更遠一點的縣裏去。


    果然,就算她的步伐再快,走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在連山鎮花了一整天的時間。


    破舊的茅草屋孤獨的映在夕陽的餘輝中,這麽一家子原本就離村裏比較遠。秦卿言沒有從秦家老宅的院子那邊經過,所以也就沒有從王爹爹家門口走過,徑直迴了自己的家。


    家裏的三個人似乎都在翹首以待,隱約可以看見顧氏緊蹙的眉頭,仿佛有化不去的憂愁。


    “我迴來了”秦卿言原本不怎麽愛說話,也不善於與人打交道,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她總歸要適應這裏的生活的。於是,她也要試著一點點的改變一下自己。


    聽到秦卿言的聲音,顧氏三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幫著過來接下她手中的東西。


    “今天賣了很多錢嗎?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說話的是莫離,他一邊說話,一邊對簍子裏的東西挑挑揀揀,等到看到裏麵竟然有一卷顏色比較素雅的棉布的時候,才來了點興趣。


    顧氏也看到了他的動作,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反而鍾元淳卻還是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家公子一樣,隻是在秦卿言剛進院子的時候喊了她一句也就到旁邊去玩他愛不釋手的兔子去了。


    說實話,秦卿言對原身招惹到的三個男子,鍾元淳也就罷了,年紀小什麽事都不懂,本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她並沒有太大的異議;對於顧氏,充滿愧疚是必須的,既然是這幅身體造下的孽,她接受了不會有很大的抵觸。


    隻是,對於莫離這個人,秦卿言始終談不上喜歡,明顯,原身是被算計了的。如果不能擺脫掉這個麻煩的話,秦卿言也不介意多養著一個吃閑飯的人,前提是,這個人要懂得識趣。眼下,他的做法確實是不討喜,但是她現下不打算說些什麽,還是等一切歸置了再來好好安排一些事情。


    用汗巾子洗了把臉,秦卿言坐在勉強稱得上堂屋裏的一方凳子上。


    “你們今天可吃了?”因為天氣太過炎熱,又趕了一下午的路,秦卿言又喝了幾碗顧氏特意涼著的水。


    “妻主餓了嗎?元兒也餓了,哥哥說要等著妻主一起迴來吃……”14歲雖說已經可以嫁人了,但是鍾元淳明顯的還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估計是之前的生活太過於優渥了,導致他看起來很是天真散漫,什麽事都不懂。嘴裏叫著秦卿言妻主,估計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樣叫到底會有什麽影響。


    秦卿言不甚讚同的看了下顧唯一,這人還懷著孩子呢,怎麽還是這樣不顧身子。


    顧氏當然看到了她的眼神,但是他不願意這樣做留下任何話柄,也沒有解釋什麽,隻是說道:“既然妻主迴來了,我們就開始吃飯吧。天氣炎熱,那野豬肉也放不得,之前我就醃製起來了一些,晚上就吃早上老宅裏帶迴來的糧食了……”


    其他幾人均無異議,於是都坐下來吃飯。隻是,莫離卻有些心不在焉。


    飯畢,又是顧氏一個人收拾著桌子,秦卿言看不下去,於是喚了另外兩人去幫忙,顧唯一看著鍾元淳沒有拒絕且手忙腳亂的過來收拾,連忙拒絕了他,說自己一個人可以,莫離卻坐著一動不動的樣子。


    秦卿言看在眼裏,眼眸越發深邃,好像誰也看不懂的樣子,但是她還是忍住了,沒有說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以前吃完飯就會各自迴房間的幾人這天誰都沒有動,都聚在堂屋裏,在等著什麽一樣。秦卿言默了默,既然如此,原本打算過幾天說的事,那今天就一並說了吧。


    還沒有等她先開口,一直待著的磨磨蹭蹭的莫離卻先說話了,“妻主,你剛剛買迴來的那布匹是給我做衣服的嗎?”


    秦卿言瞟了一眼他的身上,他還是穿著從窯子裏出來的衣服,因著前幾天家裏一點吃的也沒有,他拿了幾件比較鮮豔的衣服到村裏換了一點吃的,雖然村裏的人總在唾棄他,但是總有那麽幾個叔伯們還是拉下麵子舍不得那他們從來都沒有穿過的布料,家裏條件稍微好點的幾個,偷摸著拿了點糧食換於他。


    縱使如此,他身上穿著的比另外兩個看起來還是要好的很多,更不用說顧氏將他最好的衣服改小了給沒有衣服的鍾元淳穿,他自己卻穿著那雖然整潔但是打了不少補丁的衣服。


    “衣服的事情以後再說,今天買的是為了顧氏肚子裏的孩子準備的,不適合你們,但是另給你們帶了其他的。”索性將一簍子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該分給誰的就給了誰,除了隻有一份糕點,她私心裏留下來給了顧氏。


    顧氏卻有些不好意思,推遲了,覺得這裏麵鍾元淳最小,該他得的,於是轉手給了他。


    買了這麽多東西,總共花了不到400文,除去給了嶽掌櫃的50,買酒的80文,餘下的有近1000文,也就是快到1兩銀子。她直接全部拿出來,交給了顧唯一。


    “今天我要說的話,以後我都不會再說,但是你們以後要是待在這個家裏,就必須記住,”秦卿言沒有管好似受了驚嚇的三人,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這個家,除了我之外,當家做主的就是顧氏,所以以後家裏的銀錢不管有多少都交給他來保管分配,當然,若是你們誰靠著自己的本事存下了私房錢,那都歸你們自己,其他的誰也不幹預……”


    “若是有誰有不服氣,可以離開這個家,不然就必須遵守這個規矩”說完,意有所指的眼光略過莫離。


    “妻主,以後我繡帕子的錢也交給哥哥幫我保管,我不要錢,妻主不要趕我走”鍾元淳被嚇到了,連忙扯住顧氏的袖子。他想到了暗無天日的被人不當人作踐的一小段時間,有點嚇到了。


    “交給你哥哥也行,讓他幫你存著,以後找個好女人當作你的嫁妝……”秦卿言倒是溫和了語氣,對著鍾元淳解釋道。


    “妻主,元兒不是你……”顧氏猶猶豫豫地提出來,旁邊的莫離也驚詫地看過來,隻有鍾元淳還是驚恐地依偎在顧氏的旁邊,還沒有從迴憶中走出來。


    “這就是我下麵要說的話,”秦卿言頓了頓,“以前是我犯渾,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好在現在還有彌補的可能。顧氏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這一點不會變,現在和將來都是家裏的主父。你二人雖是我帶迴來的,明麵上說是我納的夫郎,但是你們都清楚,我也沒有碰過你們……”


    思索著怎麽說下去,看了看靜默的幾人,“你們兩個人的身契都在我這裏,官府裏的備案也不是我的夫郎,但是你們放心,也沒有入了奴籍。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元兒年紀還小,母親和姐姐們都在邊關,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父親和兄弟們也都不知流落到了哪裏……”


    鍾元淳被秦卿言的一席話勾起了無線的迴憶,立馬啜泣起來,“妻主,我想我的家人了……”


    顧氏摸了摸他的頭,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他自己也才是16歲,雖然嫁了人懷了孩子,但是鍾元淳所經曆的苦難也不是他這個偏遠小山村的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元兒,你還小,隻有14歲,以後就不要叫我妻主了,我和唯一都沒有弟弟,以後你就認了嶽父王爹爹為爹爹,做他的兒子,以後就是你顧哥哥和我的親弟弟,”秦卿言看向顧唯一,發現他滿是讚同,眼睛裏還有一絲莫名的情緒,她沒有捕捉到,於是繼續說道,“等過些日子,安定下來。若是你願意生活在這裏,嫂子就為你找一個好女人,過兩年再嫁過去,可行?”


    “我願意”鍾元淳連忙點頭答應到,別人都以為他什麽都不懂,其實不是,大宅子裏出來的人再怎麽單純,該知道的事還是知道了的,譬如說,不能做別人的正頭夫郎,無論是自己還是將來生的孩子都會低人一頭,更何況,他的心裏,始終還有一個影子。一想到這裏,他連忙摒去這點已經不敢再奢望的雜念,隻希望按照和爹爹分開時的告誡,好好的活下去!


    秦卿言的打算,對於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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