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由東胡二王子阿史那都烈率領的東胡百人使者團入京。<


    進城那日,京城百姓湧上街頭看熱鬧。


    胡人生的體態壯碩,皮膚黝黑,披著粗黑的頭,髭須戟張,外形甚是兇惡。在人群中穿過時,個個目露兇光,就像餓了十天的惡狼,隨時會撲將出去擇人而噬。


    小孩子和膽子小的少女都忍不住避開他們的目光,躲閃到人群後。


    胡人見狀,紛紛出肆無忌憚的笑聲,越惡形惡狀,故意故意做出怪模樣嚇人。


    禮部安排胡人使團住進四夷館,派專人招待。


    這些胡人初來大魏,見到這般錦繡溫軟,笙歌燕舞的中原風物,自然是感到新奇的。


    三日,朝見後需等禮部安排雙方和談的日子,使團成員閑著沒事便不時上街閑逛,沒少出入酒樓茶館和風月場所。


    胡人性情奔放粗野,行為和大魏習俗與禮儀格格不入,鬧了不少笑話,也與魏人起了不少摩擦。


    好在都是小動作,沒起大的波瀾。


    跟下屬比起來,二王子阿史那都烈卻深居簡出,安靜得很。據在四夷館伺候的人透出來的消息,說是二王子阿史那都烈漢話極好,人也彬彬有禮,完全不像是個野蠻的胡人。


    獨孤維唯對這些聽聽罷了,她可沒敢想像個胡人彬彬有禮的模樣。狼再怎麽做出溫順的樣子,根子裏還是匹狼,他之所以會溫順,不過是裝裝樣子好讓人放鬆警惕,然後再將不設防的人口將人吞到腹中。


    蕭鈞現在已經不在學裏,平素千金樓的事情般不管,整天不見人影,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獨孤維唯每日中、晚兩餐都是在千金樓用的,順便解決些樓裏的事情。


    這日午間散學去千金樓用膳,尚未走到地方,迎麵撞上陳霖那個名叫南山的小廝。


    因離千金樓近,獨孤維唯每日都是帶著杜岩和阿捷步行而去,離著多遠就見南山急匆匆大叫二小姐。


    獨孤維唯暗道,看南山的樣子像是酒樓出了什麽事。千金樓裏從沒人敢去搗亂,開業至今順風順水,還未生過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因此獨孤維唯不覺得緊張,對生了什麽事反有幾分好奇。


    南山跑到近處,微喘著氣,神情慌張道:“二小姐,樓裏出事了!”


    獨孤維唯麵色平靜道,“別慌,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二小姐,慢不得啊,您快去吧,胡人調戲殊人,我家爺攔不住被打了,再慢點怕殊人怕保不住了!”南山語飛快說道。


    殊人是從宮裏出來的宮女之,相貌最出色。


    獨孤維唯驚,吩咐道:“岩伯,你先去救殊人!”


    杜岩聞言,如陣風般去了。


    千金樓的牌匾是聖上親提,上京人幾乎沒人不知千金樓的主人是永嘉公主和定北伯之女,自然沒人敢上門找事,所以樓裏也沒有安排護院,隻有掌櫃跑堂和侍女們。


    獨孤維唯也顧不上聽南山細說,左右等到了千金樓便知道生什麽事了。


    打南山去國子學找她長兄獨孤維清,自己也連忙趕去。事涉胡人,這種不留神就會牽涉道兩國邦交的事情,還是她大哥出麵較好。


    趕到千金樓,遠遠便看見門外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


    有的手裏還握著箸子,想必是正在樓裏用餐的客人,被裏麵的情形嚇得跑出來。


    都在朝裏麵指指點點,個個滿臉不忿,義憤填膺的。


    阿捷大聲道:“讓讓,讓讓。”


    外麵圍觀的人邊讓路邊迴頭看,其中人道:“二小姐別進去,裏麵危險。“


    獨孤維唯匆忙轉頭看去,見是司空少誠,他手捂著胸,臉色有些蒼白。


    獨孤維唯時顧不上問他怎麽了,點頭謝過,大步進去。


    甫踏進大門,個巨大黑影正朝門口撞過來。


    阿捷踏上前去擋在獨孤維唯麵前,把抓住黑影的後襟,將他跌過來的身子向左側帶,先卸了衝撞之力,腳下再拌,那黑影巨大的身子仰麵便倒,“嗵”地聲震得地板都抖三抖。


    門口看熱鬧的原本正擔心主仆兩個被黑影撞倒,嘴裏驚唿著讓她們避開,哪知情節急轉而下,熊樣壯的漢子竟然輕輕鬆鬆被個少女放倒,驚唿方落,又情不自禁大聲叫好。


    獨孤維唯這才看清楚地上的人的模樣。


    地上的人麵貌粗黑,五官深邃,披左衽,正是個胡人。


    再掃眼大堂,桌椅凳子被砸壞了不少,四名胡人手執彎刀圍著杜岩亂砍。


    杜岩在幾人中間繞來繞去,身法如鬼魅,不時逮著機會在某個胡人身上踹上腳。


    另外還有四名胡人在旁袖手旁觀。殊人倒在樓梯口的邊,頭上流著血,不知是死是活。陳霖捂著胸口委頓在地上,張臉慘白的看向獨孤維唯。還有幾名跑堂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袖手旁觀的四人看見進來的獨孤維唯和阿捷,個個目露淫邪的目光,操著胡語大聲說笑,邊向獨孤維唯走過來。


    其中人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啊,多美麗的小姑娘,跟我們迴去吧,我們射摩男兒都是英雄,跟我們迴去,射摩男兒任你挑選!”


    獨孤維唯見屋裏的情形已是沉下小臉,又被這胡人輕佻的言語激得大怒,喝道:“岩伯,阿捷,全部拿下!”


    兩人齊聲應是,阿捷隨即上前截住走向獨孤維唯的胡人,杜岩也不再留手。


    獨孤維唯則飛快跑去察看殊人的情況。


    胡人們不知杜岩和阿捷的本事,都覺得個糟老頭,個少女罷了,不去管跟阿捷交手那人,其餘三人徑自去捉獨孤維唯。


    獨孤維唯匆忙瞥,看見殊人的高高的胸膛起伏,知道人暫時還是活的,但她頭上的血還在流,耽擱下去遲早沒命。


    心中惱恨,拔出腰間的彎刀就向迎麵的三名胡人衝去。


    三人哈哈大笑,對獨孤維唯的小刀指指點點,都覺得那小刀還沒有他們的手掌大,能頂什麽用。


    笑聲方出口,獨孤維唯已經欺到其中人身邊,那人原本打著占便宜的心思,欲在獨孤維唯身上摸把。但手臂尚未抬起,陡覺寒光襲人,心生警兆,急忙往後避,隨即感覺脖子處涼,下頜的胡須已被齊齊削掉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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