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條纖細的手臂上東一塊西一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沈淩捂著嘴巴驚唿一聲,圓圓的大眼頃刻便紅了,“這,這是怎麽弄的?”


    “大表姐可別說這是不小心磕到了。”獨孤維唯逼視著沈瑩道。


    沈瑩苦笑著不說話。


    這樣東一塊西一塊的痕跡,若說是磕到了,恐怕傻子都不信。


    獨孤維唯撩起沈瑩另一條袖子,同樣也有傷痕。


    手臂上都是如此,身上呢?


    沈淩抽噎出聲,泣道:“大姐,這是怎麽了,這傷痕到底是怎麽弄的?”


    “是李懷佑那個畜生吧?是他打的?”獨孤維唯雖然在問,眼神中卻透著肯定。


    沈淩哭聲一頓,驚訝地抬起眼,不敢置信地道:“大姐夫?怎麽可能!”


    沈瑩反倒麵色平靜,抽出帕子給沈淩擦淚,一邊淡淡道:“別哭了,仔細把母親招來。”


    獨孤維唯聽她這話就知道有些事情她恐怕不願讓父母長輩知道,以免他們擔心。


    “可是因為城隍廟會我讓他出醜了,他拿你撒氣?”


    沈瑩搖頭:“維唯不用自責,那都多久的事了,他原本不是什麽好人。”


    沈淩更是瞠目結舌,大姐這樣說,那就是說身上的傷就是姐夫所為。可是,明明姐夫溫文儒雅,性子溫和,人都道有君子之風,雖有些憐香惜玉的毛病,可不像是會動粗的人啊?


    城隍廟的事沈淩也是知道的,但她實在不知道人性原來不是她以為的光風霽月,原來是會虛偽,會表裏不一。


    獨孤維唯做刑警那會兒,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外表斯文有禮,謙謙君子一般,內心卻扭曲變態的。


    這樣的人,不用問為什麽打人,他們打人有時甚至沒有原因,或許隻是心情不好,或許心情太好,折磨人能讓他們得到畸形的快感。


    隻不過沒想到大表姐性子如此溫柔和善的人,卻不幸遇到了那樣一個表裏不一的畜生。


    看沈瑩平靜的樣子,今日之事絕非偶然,之前不知遭受多少次不為人知的折磨。


    “大表姐,李懷佑這樣這樣對你,他父母知道嗎?”


    沈瑩垂眸不語。


    獨孤維唯便知道,李懷佑的父母是知情的。


    既然知情,難道沒有勸導李懷佑嗎?難道眼見媳婦被這樣折磨?


    獨孤維唯心裏的氣堆積到頂端,反倒平靜下來。


    “他父母知道李懷佑這樣對你,卻縱容不管,大表姐,這樣的家你還呆的下去?你也有父母家人可以做主,這樣的公婆,這樣的丈夫,不要也罷!”


    “我不能和離。”沈瑩終於開了口,“坤兒他還那麽小,他不能沒有母親。”


    獨孤維唯搖頭:“虎毒不食子,沒了你,李懷佑也會好好對待坤兒,他祖父母也會看顧坤兒。”


    沈瑩也搖頭:“可李懷佑還會續弦,孩子跟著繼母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家裏幾房鉤心鬥角,雖是親人,比仇人都不如。沒了娘親,坤兒他在狼窩裏怎麽活?”


    提到兒子,沈瑩神情終於有了變化,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平靜,兩行淚順著兩腮滑下,很快落到麻衣上,倏忽洇開。


    沈淩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隻是臉上涕泗滂沱,不停拿帕子擦,卻不停有新的淚水滑落。


    哽咽地語不成調:“表姐,你最......最聰明了......你想想辦法幫幫大姐......”


    獨孤維唯兩眼通紅,緩緩情緒,道:“大表姐,你打算還瞞著大舅舅和舅母?”


    沈瑩抬起頭把眼中的淚水逼迴:“我不能讓父母知道......”


    獨孤維唯了然點頭,以大舅舅和大舅母的立場和為人,定會逼大表姐和離,他們不會讓女兒跟那樣的畜生再過下去。再說女兒嫁了這樣的人家,娘家若不聲不響,隻會顯得沈府軟弱好欺。


    “母親最近時時頭暈,夜不成寐,我不能讓她跟著生氣。”沈瑩道。


    “有沒有可能把坤兒也帶迴來?”


    “大魏律曆,凡女子大歸,所生子女皆歸夫家。”


    什麽破律曆,半點都不合理!獨孤維唯生氣歸生氣,但想想也不太可能,時人重子嗣傳承,不可能讓子嗣養在外家。


    何況李家也是官宦人家,為麵子故,也不可能讓沈瑩帶走孩子。


    這條路走不通,沈瑩又不肯和離,那麽就要想想辦法了。


    她們家裏正辦著喪事,不能貿然去別人家裏,否則倒可以和大表哥一起去李府說說這個理。大表哥會保守秘密,李家也不會將這樣的事情宣揚出去。


    這樣便可以不驚動大舅舅和大舅母,為大表姐討個公道。


    可惜,此時雙方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但是----不能進李府,難道還不能把李懷佑弄出來?


    “大表姐你放心,我想辦法替你教訓他!”獨孤維唯咬牙道。


    沈瑩被淚水浸泡的雙眼中半點波瀾也無,死水一般,道:“隻要不分開我跟坤兒,任由表妹怎麽做。”


    “表姐,你替我打他一頓,重重的打,好嗎?”沈淩咬牙切齒道。


    她以為打人一頓就是重重懲罰了。


    獨孤維唯卻在想,若不是表姐執意不和離,她定會想辦法讓李惟嶽丟官罷職。沒了李惟嶽的李家,還不是任她怎麽折騰。可惜表姐還要在那個家裏呆下去。為今之計,隻有讓李懷佑不敢再動手打表姐。


    “放心,我一定收拾得他隻剩一口氣!”獨孤維唯惡狠狠應道。


    三人說完話,重新淨了麵出去。


    獨孤維唯瞅了個空,悄悄把沈瑩的丫鬟逝水叫到無人處,她想知道李懷佑開始打大表姐是不是從那日城隍廟會開始。


    至於每次打人的原因,也沒什麽好問的,對於一個心理扭曲的人來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成為他作的契機。


    但逝水可能是憋得狠了,終於有人傾訴,便一股腦把沈瑩嫁到李家之後的事情兜了個底朝天。


    沈瑩嫁給李懷佑之後,二人不是沒有鶼鰈情深的時候,沈瑩很快有孕。


    後來李懷佑納了自小在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做妾室,讓仍在新婚且有孕的沈瑩心裏失落不已。夫妻二人的感情次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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