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獨孤維清帶了陳霖入府。


    陳霖對於給獨孤維唯和蕭鈞做酒樓掌櫃毫無異議,有了公主門人的身份,他家族產業也不會被盤剝的過於厲害。


    蕭鈞是甩手掌櫃,跟聖上要了將作監的人手,交給獨孤維唯便任事不管了。


    獨孤維唯也忙,把自己關於酒樓的設想告知陳霖,然後把銀子廚娘交給他,大義凜然道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將陳霖說的感恩戴德,她便一切撒手,自己逍遙去了。


    至於茶園子的事,權宜之手腳倒快,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很快便在離京都不遠的幾縣先後買下上千畝茶園。


    獨孤維唯聽說後驚歎其好大的手筆,當然還有通天的手腕。


    要知道這麽多茶園哪裏會都是剛好要出手的,杜岩當時在淮州不也是尋摸了好久才碰到一戶茶農因經營不善出售的。


    這其中如果沒有什麽貓膩,獨孤維唯是無論如何不信的。


    貓膩歸貓膩,她還管不著,總歸茶園子是弄到手了。


    距離明年開春收茶葉沒多少時日,她得緊鑼密鼓培養製茶的人手。


    製茶工藝是無論如何要捏到自己手裏的。


    她把這事交給了杜岩,憑他在府中挑人或者另買人手教導製茶。


    忙活一陣,各自都理順了,日子也慢慢滑過。


    韓如風也挑好了組建馬球隊的人手,散學沒事了便把人拉去學裏的馬場練習。


    因跟國子學公用馬場,不時有少年們加入進來。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正是青春萌動的年紀,因而不斷有少年們過來圍觀,也不時有少女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來給女隊鼓勁。


    獨孤維唯跟蕭鈞有時也會去打兩場,卻是在牟翊、薛錚和幾個國子學打球最出色的幾人參加的情況下。


    因沒了阿敏阿捷的參與,尤其是沒有阿捷守門,加上女隊初建,彼此合作還不順暢,女隊實力大打折扣,與男隊互有輸贏,平分秋色。


    這讓少年們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感,難得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因而興致空前高漲,三五不時便要邀請人來場賽事。


    今日蕭鈺跟王媛、戚如玉和乙舍的其他女孩子又來觀看。


    蕭鈺扯了司空妙語,用下巴示意獨孤維唯:“誠表哥跟那丫頭是怎麽認識的?”


    戚妃娘家跟司空妙語的外家沾著點遠親,所以晚輩們以表兄妹相互稱之。


    要說司空家,卻是個古老的家族。司空家自稱墨家傳人,曆朝曆代精研工械,家族盡出能工巧匠。


    自前朝起,這個家族族長便曆任司空一職,即便到了魏朝,司空一職已改稱工部尚書,仍舊是他們家在任著。也因此,這個家族被人冠以司空姓,至於原本姓什麽,年代久遠,人們都忘了。


    戚妃未入宮前,因家世不顯,經常跟在出身高門的司空妙語的母親鄒氏身邊湊趣。


    後來戚妃入宮,尊卑顛倒,出於一種微妙的心裏,便經常招當初高高在上的鄒氏入宮說話。


    鄒氏偶然一次帶司空少誠入宮,司空少誠那會兒年幼,生的異常俊秀可愛,戚妃倒是真心喜愛,常戲言要他長大了給女兒做駙馬。


    因為司空少誠的緣故,戚妃對鄒氏便少了幾分奚落和貶諷。鄒氏為了進宮不受戚妃言語刻薄,便每次入宮都帶上兒子。


    蕭鈺幼時經常跟司空少誠在一起玩,被母親打趣多了,慢慢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後來年齡漸長,雖沒人再拿婚姻之事打趣,但幼時種種記在心間,以致到了情思初開的年紀,便有一種將對方視為所有物的想法。


    司空妙語眼神閃爍幾下,垂下眼簾道:“去年大長公主的壽誕時,她跟哥哥有點爭執,就是那會兒認識了。”


    “有點爭執?可是不像啊?你看他們很要好的樣子。”蕭鈺蹙眉道。


    司空妙語聞言看去,場上的球賽即將開始,兩隊人馬都在做準備。


    獨孤維唯仰著臉不知跟牟翊在交談什麽,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樣子。


    而司空少誠正將一根鞠杆遞給獨孤維唯,另一手牽著匹馬也塞給她,似乎是幫她檢查馬匹情況。


    司空妙語繃直嘴角,哥哥還有這麽細心的時候?在家裏讓他教她打馬球都半點耐心皆無,什麽時候這般體貼了。


    王媛也在看場上,陽光下身姿挺拔的少年滿臉溫和低頭看身旁的少女,笑容幹淨明澈如同雨後春山。


    搖頭淺笑時,臉上的無奈和包容讓人感覺到春風拂麵般的和暖。


    可惜這溫柔、這包容、這和暖都是對著別人!


    王媛兩隻手攪在一起,手指扭著,幾乎要折斷了似的。


    那是長公主獨子,是今上唯一一母同胞的妹妹的獨子!這樣的身份,天下僅此一人。


    半晌,收拾了眼中的陰霾,轉頭對蕭鈺笑道:“殿下您看,獨孤二小姐笑得多好看,放眼京城,再也找不出長得這麽好看的姑娘了。”


    司空妙語聞言,驚詫得看她一眼。獨孤維唯第一天入學便跟王媛有齟齬,她竟還會說獨孤維唯的好話?


    蕭鈺把眉頭皺的死緊,語氣不善道:“本宮怎麽沒看出來?我看司空家表姐就比她好看得多,你什麽眼神?”


    戚如玉接腔道:“是啊,靖國公府的大小姐也比她長得好。”


    “司空大小姐跟獨孤二小姐是兩種不同的美,各有各的好看。再者說,這獨孤二小姐年齡還小,若再等兩年,定能出落得更加美麗。”王媛溫和得笑道,然而話到後來,自己也知道是實情,心中免不了妒恨,話從喉中滾過,似乎都能將舌頭灼傷。


    蕭鈺橫了王媛一眼,蠻橫道:“我說她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你今日怎麽了,盡說那死丫頭好話?”


    “是、是,殿下說的是。可是我怎麽看司空公子很照顧獨孤二小姐的樣子?長的好看就是招人!”


    王媛仔細留神蕭鈺的神情,果然開始陰雲密布。


    跟著又加了把火,道:“不光人長得好,還是孤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就是人囂張點,我們也得忍著點不是嗎?”


    “忍她?一個臣女也敢讓本宮忍讓?”蕭鈺瞪著場中的獨孤維唯,一雙眸子中怒火翻湧。


    王媛雙眼閃了閃,住口不言。


    添柴架火也要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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