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人很奇怪吧?”沒有迴答使者,我轉頭問道。


    他左手捏了捏他的一串胡子,迷惑地應道:“羅馬人奇怪,你更奇怪。”


    我哈哈大笑了兩聲,站了起來,沒想到這高盧人挺有意思的。


    “願圖塔蒂斯(toutatis)保佑你,兄弟。”和使者握了下手臂,我也準備離開。


    見我竟然知道他們的神,高盧人一臉驚奇,隨後又轉為滿臉的感動:“基本沒有一個羅馬人會尊敬我們的神靈,兄弟,願朱諾(juno)保佑你!”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和高盧人接觸,之前雖然也在意大利北方見過一些當地的村民,可是無奈的是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無法溝通,這次來了個會說拉丁語(linguaetinae,拉齊奧的語言,即羅馬城地區的語言)的使者,交流一番後覺得他們並沒有別人說的那麽粗魯野蠻,雖然有些沒禮貌,不過十分的熱情豪邁。


    看守的工作已經結束了,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等迴到阿爾布斯那邊的時候,我求著他履行他的承諾,教我怎麽寫字,他盡管有點不太情願,但還是拿起了短劍在一塊大石頭上刻起了字母來。


    這說起話來並沒有壓力,可如果把說的轉化成紙上文字的話本人卻是根本無法完成,因為我連那些字母在一起該怎麽音都不知道,更別說把他們讀出來還能理解了。


    若不是為了看懂奧克塔維亞的那卷信,我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想去碰這個東西,太讓人頭疼了。


    “怎麽樣,小子,還想繼續學麽?看你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現在放棄最好,省得你我都吃苦。”在劃下了“us,a,um,ba,bi”和其他一些格式音之後,阿爾布斯把短劍在手上掂了掂,打趣地問我。


    “繼續吧長官,就算再苦,我還是得要學會啊,不然就看不懂那個”遭了,好像一個不小心差點把貝殼裏的事情說漏嘴了。


    “看不懂什麽?”


    “不然就看看不懂書啊,哈哈。”憨憨笑了幾聲,我連忙把目光轉到石頭上。


    “你竟然對讀書這麽感興趣,真是奇怪,”百夫長眯了眯眼睛,繼續用劍指著刻字講解了起來,“這個就是我們平時用的修飾結尾了,不過有些詞的格式和正常的不一樣,你先學會這個,其他的等你理解了之後再慢慢教你”


    待迴到營中的時候已是接近午夜,將盾牌擺在帳篷門口後,再把兩根標槍靠在上麵,我跟阿爾布斯拉開帳簾稍稍低頭走了進去。


    在第七軍團裏的時候是八個人睡一個帳篷,在這隻有阿爾布斯和我共用八人大小的帳篷,著實感覺空間寬敞了不少,就是少了點熱鬧。


    躺在地上,和草地隻隔著一張薄毯,我把玩著半隻手大小的貝殼,為了不讓百夫長現然後追問這東西是什麽,我縮在了被子裏麵打開貝殼,把羊皮紙拿出來,然後再放進去關上,再打開,再關上


    嗯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貝殼,沒有什麽機關或是魔法能讓我瞬間讀懂裏麵的紙卷。


    “小子”聽到阿爾布斯的聲音,我嚇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慢慢掀開被子,故作鎮定地應道:“啊,怎麽了長官?”


    因為帳中實在太暗了,看不到百夫長是什麽表情,隻聽他幽幽地說:“我知道小子你正值精力旺盛的年紀,忍不住做那種事也情有可原,但是可不可以等我睡著了再開始,好歹我和你在一個帳篷裏麵”


    “哈?長官你在說什麽?做什麽事情?”、


    “唉,你小子不想承認就算了,快點完事,明天還要早起站崗呢”阿爾布斯太息一聲後便轉身背對著我睡覺了。


    這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代溝吧,我居然聽不懂百夫長在指什麽,把貝殼放在枕邊用被子遮住,我也閉眼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赫爾維提人就跑到凱撒將軍帳前要求相見,但是我去報告的時候得到了和昨天一樣的迴複:大將軍的身體還沒有恢複,讓他明天再來。雖然我看他麵色紅潤,不能再健康了。


    “明天?又是明天?”使者顯然有些不高興,開始抱怨了起來。


    “我也隻是個通報的,”我聳了下肩膀,“兄弟,到底是什麽事情?你看起來很急的樣子。”


    如果是普通的簡單外交事項,不可能讓他這麽沒耐心,加上我們要對付的就是赫爾維提人,使者沒有說實話的可能性非常高,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要急著迴去呢?


    “明天就明天吧。”他沒作應答就迴到隨行人員那邊去了。


    接下來行軍路上凱撒將軍一直待在馬車裏麵,沒有露麵,每次赫爾維提使者過來請求見麵的時候,他總是讓我用身體還未恢複的借口拒絕要求。


    直到過了約有一周,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在凱撒以同樣的迴答不予相見的時候,我鬥膽問他為什麽一直迴避使者,自己明明健康的很卻要用身體不適的理由敷衍。


    凱撒將軍感興趣地看著我,反問道:“為什麽我要去見那個使者呢?”


    “也許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呢?”


    凱撒冷笑了一下,“如果赫爾維提部落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他們早就會派人來找我,為什麽要等到我召集好了軍團,向他們邊界出的時候才急忙來談判?”


    我恍然醒悟了:“難道將軍你早就知道他們需要什麽,所以一直拖延著使者嗎?”


    “再談下去就要涉及機密了,”凱撒將軍轉臉看向馬車的另一邊,擺了擺手讓我離開。


    “喝!”畢竟自己隻是一個小兵,這些事情不對我說也沒什麽問題,行完軍禮後又趕去搪塞了一下使者,迴到了隊列中。


    見我歸隊,阿爾布斯滿臉擔憂地問道:“小子,凱撒將軍他不會出什麽事吧?我都幾天沒看到他出來了!”


    看來連百夫長都不知道凱撒的事情,可他為什麽要對自己人也隱瞞呢,難不成將軍還在懷疑自己的身邊有內鬼嗎,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可能了吧,他真是謹慎啊。


    “小子,別不說話啊,凱撒將軍狀態怎麽樣?”看我在想著什麽事情,阿爾布斯推了推我。


    “啊,長官你放心,凱撒將軍隻是得了點小病,馬上就能好了。”反應過來後我拍了拍百夫長的肩膀,淡定地說道。


    “唿,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凱撒將軍病倒了,對我們的士兵打擊可不小!”


    “長官,對你來說凱撒將軍是個什麽樣的人?”凱撒如此受軍團敬仰,我很好奇士兵們都愛著他的什麽。


    阿爾布斯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望著前方凱撒的馬車說道:“凱撒將軍是一個真正的羅馬人,他有著貴族的氣質,但沒有一點架子,他平等對待士兵,”百夫長抬起他的食指和中指,“還有一點,他的威嚴之高,以致沒有人敢挑戰,給你說個將軍的故事吧:凱撒在愛琴海的時候曾經被海盜綁架過,他在被俘的狀態下始終以極高姿態麵對這些賊人,根本沒有低聲下氣求過一次情,凱撒還誓要將他們釘在十字架上,在共和國用五十塔蘭特(ta1ent,1:3okg)銀子贖迴他後,將軍直接召集了一隊海軍去追捕那些綁架他的海盜,抓到他們並履行了當時被那些匪徒當做笑話的承諾,以他,蓋烏斯尤裏烏斯凱撒的名義將海盜釘在了十字架上。”


    哇,想不到還生過這樣的事情,這已經不能用神奇二字來形容凱撒了,更像是,傳奇。


    看我滿是驚愕的表情,阿爾布斯滿意一笑,“再給你說些輕鬆的事情吧,你有沒有覺得凱撒將軍的頭總是特別整齊?”


    “啊,是的,一直非常齊整。”


    百夫長壓低了他的聲量:“因為凱撒將軍的頭有些稀疏,他總是梳理的特別井然,你可注意了,將軍對他的頭之類的話題出奇的敏感,可千萬別在身旁提及,不然他聽到後會很生氣的。”


    “長官,你怎麽知道他會生氣?”


    “因為我曾經提到過這個話題,我差點以為凱撒將軍要把我也釘在十字架上了,哈哈哈哈”阿爾布斯先是豪氣地大笑著,然後仿佛想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笑聲也變成了粗喘。


    “長官,別說了,先喝口水緩緩吧,長官別抖了”看來那個事情對百夫長造成的心理陰影還不輕。


    我心中止不住感歎,除了諸神,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凱撒將軍了,這也太可怕了。


    在我們即將到達阿奎萊亞的時候,凱撒將軍才讓我去把那赫爾維提人帶到營中來,和他會麵。


    就這樣,使者終於等到了凱撒身體變好的一刻了,他進帳時候的表情隻能用涕泗橫流來形容,這十多天把他的淡金色胡子都等的有點變黃了。


    (凱撒對自己頭的話題十分敏感為史實,詳情參照suetonius的the-lives-of-the-te1ve-caesars的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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