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守良。真就不能再想想了?你要知道,咱們十五車間才是你最理想的發揮的地方。”劉主任再三出言挽留。


    這讓李守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你‘作作秀’不就差不多了?三辭三讓也夠次數了吧?


    怎麽還來真的了?這是說著說著都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了?不過不管人家心裏怎麽想的,既然已經說了出來,李守良就得接茬。


    不得已,李守良把陳主任給抬了出來。


    “主任,哎,其實我對咱們車間也有感情。我去年十月份來到咱們車間,到現在已經大半年了,就更別說來到咱們車間後,發生的諸多的事兒。我是看著咱們車間從剛開始的腐朽,到現在的煥發生機。說實話,我也是舍不得,但是吧。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前不久開始,陳主任就已經再三的找我談話了。讓我做好準備,和咱們車間原先錢主任商定的支援新車間計劃,已經差不多到了時間。在原定的支援計劃上已經有所超出了。這都是陳主任的原話。並且陳主任也說了,要趕緊讓我迴去,說一車間最近風氣有些懶散,讓我迴去主抓這個事兒呢。”


    “嘿,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們陳大主任這是越老花花腸子越多了?他一個大主任不抓車間風氣,讓你一個小年輕主抓車間風氣,這不是讓你來抗雷嗎?好家夥,得罪人的活都讓你幹了?那他幹嘛?一車間技術上的事兒,從來都用不著他操心的。我記得一車間誰來著?一個寡婦,剛進車間的時候,給咱們車間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就是他自己主抓,那時候威風凜凜的,怎麽著現在怎麽看著快退休了,自己不敢管了,讓你管起來了。”劉主任小刀子遞的那叫一個溜。


    他以前也是一車間的,罵起主任來毫不嘴軟。他過嘴癮,李守良在心裏也吐槽著呢:這話你也就跟我自己說說,敢把這話拿到陳主任跟前說嗎?


    不過這是抬舉他呢,李守良也乘這個情。


    “主任,瞧您這話說的,不管是什麽活,咱們都得有人幹不是?不管這活得罪人還是不得罪人,我都不能不幹。畢竟這是我這麽長時間迴一車間的第一件事兒。而且咱們一車間就算是亂,在我的印象裏,也都是小事兒。不是什麽大事兒。我心裏有數,我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但是我有信心解決。最主要的,我這次迴一車間,其實也是該迴去學習的時候了。”劉主任眼瞪的大大的,像是老牛一樣。


    “不是,守良。你?還用學習?開玩笑吧?我也不是沒見過你幹活的樣子。不多說,就你現在的水平。評個八級工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啊。別以為我最近車間逛的少,你當我不知道呢。我看這次也就是不能跳級考試。不然你這迴準能上八級了。”李守良擺擺手道:“主任,您這是抬舉我。我自己的水平自己有數。我不否認一部分零件我是能做了,但是吧,你要說都行,這個大話我也實在說不上來。這次迴去,主要還是跟著我師父,繼續學習學習。還有就是爭取在六月底把咱們這個七級考核考過去。上次意外沒參加,這次不能再失手了。”劉主任眼看李守良說的這麽全麵具體,也知道李守良去意已決了。


    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前麵這麽長時間,已經能夠表達他的想法了。


    “行,既然木已成舟,那我也就不再留你了。不過你什麽時候走啊?我這邊反正還沒接到廠長的通知。”


    “就定在這下周一。今天我收拾著東西走了就不再過來了。下周一直接過去了。”


    “陳主任真是不講武德,他把你們要迴去,也不跟我說一聲,直接就去找廠長。這是個什麽來頭!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廠長辦公室就得給我打來電話了。哎,真是的。除了你,還有誰啊?別的車間的人呐?”李守良實話實說道:“一車間咱們的同誌,應該是都打算迴去。別的車間的人呐,咱們就不熟悉了,也不管這塊兒。”


    “行,這事兒我再自己了解了解吧。這樣一弄,這不是直接就把咱們車間的主要力量都抽空了嘛。那咱們車間這工作還不直線下降。下月要是統計工作效率,那真的沒說的了。估計又得是倒數。哎,愁人呐。”李守良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倒是隱約知道點風聲,從陳主任給他說的話裏聽到的,應該是原本被借調人員的車間主任的一次聯合。


    就是為了把人要迴去。但是李守良聽的也不真切,也不敢多說。隻能是等結果出來。


    偏偏李守良對此,還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隻能是幹瞪眼。而且,就李守良估計,應該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不再願意迴去了。


    畢竟新車間這邊,是真的適合養老。每天什麽都不幹或者幹的很少,這可太符合一些人的思想觀念了。


    主要是一句不熟練之類的,橫淌。


    “主任,咱們車間還沒信兒呢。不過我估計,也沒有這麽多的,想要迴去的。別的不知道,咱們車間不少師傅,我看著就已經習慣了在這裏了。你去看看問問我感覺會有驚喜。”這事兒還真不是李守良說著玩兒,是確確實實的他們不少人有這個打算。


    這話風就是這個,不然李守良還能白瞎話人家嘛。這不可能啊。果然,劉主任聽到了這話思考了一會兒,顯然也是知道一些人的表現的。


    點點頭道:“行,這事兒我再琢磨琢磨。不過要真是有這樣想法的,我絕對是鼓掌歡迎啊。”緊接著,劉主任又長歎一聲:“要是真有這樣的師傅,那我少不了去廠長跟前扯皮的。畢竟人家借出來的師傅,現在不走了,估計少不了告狀的。”這話說得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守良笑道:“你這是既想要實惠,又不想負責任。天底下的好事兒還能都讓你占去了。”劉主任也知道這事兒不現實。


    嗬嗬一笑,不再說這話了。兩人又聊了兩句,李守良迴車間去了。繼續幹活。


    臨近下班,李守良已經不再進行工件的製作。而是指點自己的三個學生,進行最後的教導。


    盡管也教不了多少東西了。李守良的夥計們,高大、李老實也都沒再工作,都在進行最後的指點。


    明天歇班,後天他們就會直接迴一車間了。這是陳主任這些天找他們都說好的。


    不會有變化了。過了一會兒,看著學生手中合格的零件兒。李守良笑著點點頭道:“行了,這個合格了。以後隻需要多加練習就行了。別的也沒什麽了。”李守良扭過頭看著三個學生說道:“教了你們也有多半年了,多的我不敢說,但是隻要保持住你們現在的水平和勤奮,我敢說,假使今年過年的時候考不過,明年也一定能考過。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一直以謙虛麵目示人的李守良在最後一刻還是表現出了他的‘自信’。


    三個學生聽到李守良這番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說真的,一開始李守良帶他們脫離苦海的時候,他們是很感激的。


    後來,知道李守良是這夥師父中技術最高的,他們撈著了,就更開心了。


    再之後,就是李守良很厲害,教的東西通俗易懂,他們進步很大,這讓一開始抖機靈選那些上了年紀的師傅的人後悔不已。


    隨後他們練習的時間長了,李守良以嚴格著稱,不讓他們參加一級工的考核。


    覺得他們的實力不夠。他們自己瞞著李守良報了上去。後來他們之間就有了隔閡。


    盡管後來李守良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他們。但是他們總覺得相比於以前,少了點什麽。


    直到今天下午,他們才感覺像是以前一樣。不過現在再察覺到這些也太晚了。


    眼前的師傅要走了。這是他們沒想到的。他們知道這一天會來,但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突然。


    李守良剛開始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眼前的這個師傅從來沒收過他們仨的孝敬。


    當然了,他們仨自己也從因為看李守良是小年輕,覺得他不懂,從沒想著送過。


    “師傅,我們三個都舍不得您。您就不能不走嗎?在咱們十五車間當副主任當的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啊?”


    “是啊,師傅。”


    “就是,師傅,別走啊。”這話問來幹嘛?李守良都不知道有什麽意思。


    真誠與否李守良還是聽得出來的。歎了口氣,李守良笑道:“這事兒,也不是我自己能決定了的。這是廠領導和主任們之間的決策。不是你和我能說的通的。我們能做的,就隻有服從、服從。行了,就這樣吧,以後你們就要自己學習了。當然了,劉主任也可能會為你們統一安排新的老師。這我就不知道了。還是那句話。勤奮+保持住我教的那些東西。你們都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言盡於此,盡管這幾個學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是這也算是帶的時間比較長的了。帶查安平的時候,他自己水平也還在鑽研中。


    真要技術沒漲的這麽快,還要是在來到十五車間以後。那時候技術已經到了六、七級。


    李守良沒再說別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最後一下午了,誰也不會來說嘴。


    而且他的工作也是做完了的。不是沒做完。遠遠的靳工從那邊走了過來。


    李守良知道是來找他的。上前迎了兩步,靳工抬手指了指,兩人來到一處角落。


    “李師傅這是要走了?”靳工也不囉嗦,直接問道。李守良點點頭道:“迴一車間,在咱們車間待得時候也夠長的了。也是時候迴去了。正好再跟著我師父好好的鑽研一下八級工的技術。我在一車間的時候漲技術漲的飛快,今年技術漲幅倒是不大,希望迴去之後能有所進步。”李守良這話聽到靳工耳朵裏,那是妥妥的凡爾賽。


    靳工哈哈笑道:“李師傅,看你這話說的。要是你的技術漲幅還慢。那我敢說,整個軋鋼廠就沒有一個漲幅快的。還有你剛才說的,在一車間的時候漲幅快。哈哈,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是以前你的技術低,所以漲幅快。你來到咱們車間之後呢。已經是高級工了,這技術自然就漲幅慢了。你這個說法可有些站不住腳啊。”李守良點頭一笑,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本來就是玩笑之語,讓兩人之間說話沒那麽尷尬用的。畢竟兩人也好長時間沒說話了。


    “迴去之後,主抓技術,那這副主任?”


    “估計我們一車間陳主任到時候還是另有安排,不過領導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唄。我以前就是陳主任手底下的兵。現在就算是升了副主任,也還是他手底下的兵。難道他會對我有什麽想法嘛。哈哈。”李守良還以為靳工覺得,他這副主任會給陳主任帶來影響呢,所以才解釋一下。


    其實也沒什麽好解釋的,隻要打聽打聽兩人的年齡和工齡,就知道了。


    陳主任馬上要退休,他呢,才幾年工齡。就算是讓他當主任,也得等幾年,也不是說現在就能頂了陳主任往上爬。


    果然,靳工也沒再糾纏。


    “咱們共事的時間不長,隻有短短的幾個月。但是我卻感覺好像有幾年一樣。要不是你這張臉擺在著,誰和你說話,怕是都會忘掉你的年齡。你這樣的人,前途很遠大,我是想說,不要學一些我們車間裏的陋習。不要有,好好的抓好技術,學學管理。剩下的別管。行了,迴去了。”靳工擺擺手,沒給李守良說話的機會,就轉身走了。


    留下一個懵懵的李守良。不知道這算是怎麽迴事兒。最後這段話有些交淺言深的意思了。


    李守良自問自己和靳工到不了這個推心置腹的階段。但是最後這段話,又確實實實在在的給李守良交代了一些東西。


    就最後一句話,要是李守良沒有長輩,沒有一大爺這樣的人提攜著教導著,這話就能讓李守良少走好多年的彎路。


    當然了,人家不求迴報的給來了這麽一條,李守良盡管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不能不承情。


    隻能以後再說。這個古怪矛盾的小老頭。這是李守良對於靳工的評價。


    在董繼強這夥人的處理上,一邊因為是一個廠裏的,多加庇護。一邊又因為不恥他們的行為,自己攏起了一些學生,生怕他們都得董繼強這夥人禍害咯。


    在與劉主任的站隊問題上,一邊想著當車間主任,但是另一邊,再看到劉主任比他更適合之後,又猶猶豫豫,左右躊躇。


    錯過自己最好的進攻機會。現在,麵對一個交情不深的他,也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過來告戒他幾句。


    這樣的人,壞又沒那麽壞,好又好的不徹底。年輕的時候有些天賦,老了還剩下一些人生的經驗。


    一個平庸一些的好人。李守良看了眼遠去迴到自己位置的靳工,沒再管這個事兒,先壓在心裏,以後有情後補。


    迴到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幾個夥伴也已經停止了教導。來到了他跟前,幾個人說說笑笑的聊了一陣子。


    不過都是輕鬆,解脫,當然了還有不少的不舍。人心都是肉做的,誰也不會一點兒也不動心。


    不過迴一車間是早就商量好的,而且一車間陳主任在他們這威信、威嚴極大,再加上李守良這個領頭的迴去,他們也都跟上罷了。


    ————————求收藏、推薦票、月票、打賞。大領導來了,不敢在辦公室裏待著。


    上樓幹活了。到現在一共欠兩章,我說的,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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