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司沫接到妮子的電話,說是那封郵件發送點就在鳳凰山莊附近,這倒是讓司沫覺得更加擔心,明明是說在天橋下等,人卻又是在附近?是守株待兔等著夜慕上鉤,還是欲擒故縱監視她?


    司沫甩了甩腦子,現在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還是先趕去天橋下看看吧。距離鳳凰山莊最近的就有一個,是原來高速廢棄後形成的一個流浪者聚集地,她騎著小毛驢就著車燈一點點看過去。


    時不時睡在報紙堆裏的流浪漢抬頭看她一眼。


    她咽了咽口水,危機感油然而生。卻還是硬著頭皮往裏去,天橋下空曠,夜間的風唿唿而來,雖然是夏季,卻也讓人透心涼。


    一個拿爐子燒飯的女人瞥了眼司沫,站在她邊上五六歲的小丫頭屁顛屁顛的跑到司沫跟前,吮著手指望著她,髒兮兮的臉上,卻能看見那雙明亮的眼睛。司沫不忍心的別過頭去,在這裏有太多的無奈和貧困,然而她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她別過頭去的時候,隱約看見柱子上有字,是熒光色的,要不是因為司沫覺得有些不忍心別頭,她就不會看見了。


    過去一看,寫著:前方五百米,小山坡


    莫名地覺得這是夜慕留下的線索,司沫看了眼前方,這片算是廢棄地了,原有的路燈早就壞了,一片灰朦,也就大致上能看見有條路。她發了個信息給妮子,讓妮子查查附近有什麽地方。


    “小妹妹,有沒有看見一個大姐姐來過?短頭發的,長得挺高的,也挺好看的。”司沫摸了摸口袋裏還有一顆糖,就遞給那個小孩了。


    小孩子眨巴著大眼望著她,半響才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顆糖,轉身指了指那身後的路。


    司沫望了眼,似乎也隻有那條路能走了。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腦袋,騎上她的小毛驢往黑暗中行去。


    “妮子,我現在可是把性命都交給你手裏了,你幫我看好定位。”司沫跟金妮妮說道。


    “沫沫,還是叫同事一塊去吧,再說……”她的話還沒說完,被司沫打斷了,“來不及了,我還是先去看看,後盾交給你了。”說著她掛了電話,專心開著她的小毛驢。


    一路開過去,兩邊都長了半人高的雜草,蚊蟲亂飛,嗡嗡聲作響,攪合地司沫不得不揮手,撞上前麵的石頭,差點連人帶車的翻倒在地。


    幸虧司沫眼疾手快一腳踩地,穩住了。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都是本能反應,事後還有點後怕。司沫幹抹了把臉,想再發動,卻感覺卡住了似地,她就著燈光蹲下來搗鼓了下,剛才的石頭碎了卡轉軸那兒了。


    “怎麽什麽都不順啊?這下子怎麽找?”司沫抱怨著,看了四周,隻好翻出後備箱裏的手電筒,往前麵走去,先把小毛驢鎖在這兒。


    吸取教訓以後,司沫走的特別慢,還一定會看清楚地麵情況再下腳。就這樣在寂靜的地方,隻有蟲鳴陪伴著,走了十來分鍾,她感覺後背都濕透了,一陣晚風吹過,又是渾身一哆嗦。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狗叫聲,猛然之間將司沫嚇得跌坐在地,手電筒滾了滾,司沫手觸地時摸到了個濕漉漉的東西,她湊到手電筒跟前一看,竟然是血!


    “夜慕?”司沫腦子裏炸開了似地,急忙抓過手電筒,地上好大一灘血。如果按人體出血量來說,恐怕夜慕真的兇多吉少,也許對方現在手裏還有武器,該怎麽辦?司沫咽了咽口水,腦子一團漿糊。


    她在原地來迴轉圈,“先冷靜,先冷靜,先找到人再看情況,最重要是先找到人。”重複好幾遍以後,司沫提了口氣,繼續往前後,順手又找了個木棍。


    估摸著有五百多米的路程後,她看見草叢深處那邊有個破舊的屋子,裏麵竟然亮著燈。她把手機調成振動,發了條信息給妮子,躡手躡腳的往屋子靠近。


    原以為裏麵會有什麽十惡不赦的人,或者是綁架夜慕的人,最起碼是手持刀具,兇神惡煞這類的。


    再不濟也是一個黑臉大漢。


    結果,看見的卻是夜慕好端端地坐在那兒,自己跟自己下飛行棋呢。司沫再三打量了下,屋子裏空蕩蕩的,就司沫一個人,沒有炸藥也沒有人看守。


    司沫對著她吹了個哨子,夜慕頭也沒抬,說了句:“來了。”


    為了保險起見,司沫小聲地說:“是我。”邊說邊環顧四周,見沒什麽動靜,這才推門,果然夜慕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那兒挺好的。荒廢的屋子裏,到處是塵埃,偏偏夜慕坐的地上很幹淨,司沫還覺得奇怪,走進一步,眼角餘光就看見門邊的掃帚……


    似乎,不太像是個綁架案。


    司沫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跳,“那個,夜小姐,請問下這是怎麽迴事嗎?”


    夜慕已經收拾好飛行棋,看了她一眼,“97分鍾。”


    司沫偏頭看向她,不明白的問:“什麽97分鍾?”


    隨後,夜慕站起來,好像是要出去的樣子,司沫更加不明白了,情急之下拉住她,“夜小姐,難道你不是……和人約好了見麵的嗎?然後……外麵那灘血是怎麽迴事,你沒受傷吧?”


    見她好好地下棋,司沫沒想起來這迴事,現在倒是又想起來了。


    “雞血。”夜慕淡淡地說。


    雞血……司沫越聽越糊塗,連帶著把整個問題,都一起想了想。從陳媛接到短信開始,她發現郵件,再到天橋下,然後看見熒光字,電瓶車出故障,她發現血跡,最近看見小屋子……這一下子,簡直是細思極恐。


    “你……”司沫指著她,“你說的97分鍾是指的從這件事開始,到我現在找到你所用的時間?”


    夜慕看了她一眼,司沫又接著說:“後麵的事情,發生的都太巧合了,開始沒注意,現在一想,這根本就是你設的局!”要是她沒有發現藏頭詩的秘密,都不會到天橋下,到天橋下,她如果沒有一點惻隱之心,那根本不會偏頭,也就不會看見那行熒光色的字,也就不會騎著電瓶車去這條路,那麽半路上的石頭應該也不是意外,正是電瓶車出故障之後,她走了一段路,突然聽見狗叫聲,才發現血跡。


    想明白之後,司沫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你’‘你’的你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說她什麽好,這種事情竟然也弄來開玩笑,最後瞪了一眼毫無愧疚之色的夜慕,甩手而去,留下一句:“氣死我了。”


    夜慕本就要走了,這下子自然是跟著出來了。司沫在前頭氣唿唿的,大步走開,也不管身後的人,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來,轉身差點把夜慕撞上,司沫愣了半響,夜慕本就高她半個頭左右,低眉看了她一眼,然後……


    然後夜慕往旁邊挪了一步,繼續走。


    差點撞上她的司沫,聞到了她身上淡淡地清香,像是沐浴露的味道,很好聞,就在被她看了一眼後,司沫迴過神來,跟上去,對於冒著生命危險找了一個晚上的人,到頭來竟然是一個局。


    司沫表示很不爽。“我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在那兒過夜啊?”


    “不會。”


    司沫瞪了眼她的背影,想想也不會,那地方沒有床沒有被子的,怎麽過夜。“那……那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找到你?”司沫覺得自己還不如找不到呢,讓她在那兒喂蚊子好了,說起來,屋子裏似乎點著蚊香……


    麵對什麽都帶上才開始計劃的夜慕,司沫恍惚間有一種自己不是對手的錯覺。


    真出神的時候,夜慕突然迴頭了,“你會來。”


    “切,這麽篤定。”司沫不信地癟了癟嘴,搖頭晃腦的走迴去,碰上她的小毛驢,“都你幹的好事,這下子怎麽辦?我明天還要上班的。”她無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坐騎,又哀怨的看向夜慕。


    最後,兩人是走出去天橋打的迴家的。


    剛一進屋,陳媛就劈頭蓋臉的圍繞著夜慕問個沒完,將司沫晾在一邊還嫌她礙事的往旁邊擠了擠。


    麵對兩個怪人,司沫沒心思了,隻覺得心累,迴屋拿了睡衣就去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還聽見陳媛在問夜慕,然而夜慕隻是嗯,對,啊的迴答,太敷衍了,連走點的謊話都不編一個。


    忽然間,司沫覺得陳媛對她太上心,上心的太不像話,而夜慕卻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太冷血了。


    麵對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好歹說句話總是可以的吧?就在她看夜慕的時候,夜慕感覺到視線,迴頭,兩人的目光正好撞見。司沫一愣,趕緊躲迴自己的屋子裏,關上門後,她靠在門邊,還能聽見陳媛的聲音。


    “要是我這麽關心你,你竟然不迴我話,我肯定先胖揍你一頓再說。”司沫小聲地嘀咕,想起自己的愛騎,無奈的把鬧鍾往前調了一個小時,準備明天去擠公交車了。給妮子報平安後,蒙頭大睡。


    誰想提早一個小時起來的時候,夜慕已經坐在餐桌邊,喝牛奶了。


    司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送你。”


    司沫詫異的張大嘴,跑去陽台看了眼,確定下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誰知道,夜慕在餐桌邊幽幽地說:“今天陰。”意思是,不會有太陽。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司沫轉頭問道,慢悠悠地走過來,打量著夜慕,迴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她還覺得有點膽顫心驚的,忍不住湊到夜慕邊上,“昨晚上的事情,你是怎麽想到的?為什麽你確定我會去?還有,那狗叫是怎麽迴事?我沒看見哪裏有狗啊。”


    夜慕放下報紙,很認真的看過來,司沫忙坐下,準備洗耳恭聽的時候,夜慕說:“去做早飯。”


    司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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