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池有多年的邊遠山區支援經驗,川藏一帶的情況他更是了如指掌,曾經他在西臧一待就是兩年,打破了當地醫務人員支援的期限記錄。在高原地帶,尤其是西臧的支援人員,大抵都是三個月一輪換,因為那裏的條件太艱苦,平原人總會不習慣高原生活,所以,向池是在整個支援團隊裏出了名的專業。


    不但專業,向池還被稱為支援組的美男子,他人高馬大濃眉大眼,總會引來不少姑娘的關注,甚至聽說曾經好多女大夫為了能一睹本尊容顏寧可承受艱苦條件也要進支援組。當時顧初被分到他這組時,甘肅那邊的大夫們就笑談說她有眼福了,當時她也沒當迴事,等到了貢卆進組後才明白甘肅同事的意思。


    她對向池不了解,因為她支援的經曆少之又少,跟這圈子裏的人都不認得。更重要的是,照理說她沒有資格參與支援,畢竟是實習醫生身份,但因為當初她是以出國名額替換了這次支援機會,領導們都認為她是瘋了,也知道她失去至親的事,所以也就破例同意了。等見了向池後隻覺得這人長得是挺出類拔萃的,尤其是第一次跟他出診時,寨子裏的姑娘們都被他惹得小臉通紅。


    如果沒有陸北辰的話,又或者喬雲霄和陸北深沒來的話,那麽向池應該就是最惹人眼球的那一個,但很可惜,不但喬雲霄來了,陸北深和陸北辰兩兄弟也來了,這三人天生就長了張讓女人嫉妒、讓男人更嫉妒的臉,在人群中本來就屬於鶴立雞群那類的,更別提能輕易秒殺向池美男子的地位了。


    顧初察覺出向池的不友善,但也沒多想,她隻認為向池這個人對工作嚴肅認真,不大喜歡外行的人參與。她原本想跟他多解釋一句說陸北辰也是學醫的,但陸北辰意外地順從了向池的“建議”,沒進石屋,表示可以在屋外等候。


    她心裏不是個滋味兒,可能早就習慣了別人對陸北辰恭敬有禮的場麵,冷不丁見他被人不待見還真不舒服,轉念一想又覺得想笑,這完全是一種護犢子心理嘛。


    這些天顧初需要跟向池了解各村寨的情況,也包括那個神秘的西寨,因為向池在貢卆這邊待的時間較長,所以很了解西寨的規矩,隻要不入西奈山,醫護人員可以進寨。


    木雅人熱情好客,跟上次在羌寨中的禮遇一樣,隻是這次他們還需要登記其他住戶所以沒留下來吃飯,但這家主人給他們裝了好多他們的特產,弄得顧初十分不好意思。


    等出了門口,就瞧見好多的姑娘,有扒著門縫的,有藏在樹後露出腦袋相互之間說悄悄話的,有借著做農活來迴來走了好幾趟的。顧初順著她們的眼神瞧過去,準確無誤地落在陸北辰身上。


    他一直落得輕閑,斜靠在車座上曬太陽。今早烈日,不到上午就能汗流浹背,陸北辰穿得十分度假和任性,一件白色t恤衫,搭配經典牛仔,頭戴鴨舌帽,一副太陽鏡遮了雙眼。學生時代的他就喜歡這麽穿,今早顧初見他穿這身出來後仿佛一下子迴到了大學時代。隻是,他遠比大學時結實了,尤其是他現在皮膚曬得近乎古銅,怎麽看怎麽都透著男性最原始性強壯的氣息,結實的手臂和厚實的胸肌,再襯上肌膚的光澤,怎麽著都讓人無法移開雙目。


    聽說,以前這群小姑娘是圍著向池轉,現如今,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陸北辰給攻陷了。見顧初出來了,陸北辰打開車門利落跳下車,步伐悠閑上前,沒在意周圍姑娘們火辣辣的目光。


    他把鴨舌帽摘下來扣她腦袋上,“遮陽。”


    “我走家串戶的戴著不好。”


    “有什麽不好?戴著。”


    向池走上前,不鹹不淡地說了句,“顧初,我們去下一家吧。”


    顧初“哦”了一聲,捅咕了一下陸北辰,見向池走遠了,小聲跟他說,“要不然你還是別跟著我了。”


    “理由?”


    “你太招風了。”


    陸北辰淺笑,“寧可我招風,也不能讓我老婆有風險。”


    顧初抿唇樂了,推搡了他一下。


    剛上車,陸北辰的手機響了,顧初正在低頭係安全帶,向池的車子跟她擦肩而過,向池探出頭說了句,“去東邊那戶,跟上。”


    顧初剛點頭,就聽陸北辰沉了語氣,“什麽?”


    她轉頭看他,隻見他眉頭蹙起,心中不妙,等他結束通話後馬上問出什麽事了。陸北辰也沒瞞她,“北深在拍攝的時候被機器砸傷了。”


    “啊?傷哪了?”


    “頭。”


    顧初一激靈,“醫療組那邊沒人,今天全出診了!”


    陸北辰二話沒說將車子調了個頭,油門一踩,“轟”地一聲就躍過向池的車子,嚇了向池一跳,抻頭喊了一嗓子,“顧初,怎麽迴事?”


    “客棧那邊有人受傷了!”


    陸北深受傷這件事發生之後,大家表麵不說什麽,背地裏卻都嚷嚷著邪門。這兩天拍攝組的工作進行得順風順水的,原以為這個月份來貢卆生怕遇上個陰雨天,沒想到來了幾天都是豔陽高照的。


    喬雲霄和陸北深也格外配合,這令雜誌社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顧初抵達貢卆那天正好是他們拍攝完高原部分,大家停整休息後今天出發到了沙漠。


    聽當地人說很早以前貢卆這邊沒有沙漠的,屬於沙漠那個地方原來有其他鄉寨聚紮,後來可能因為水源條件越來越差,那裏的住戶也逐漸都搬走了,最後綠化被風沙侵蝕,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被沙化,由一望無際的戈壁漸漸堆積了大量的塵沙,成了一片死亡之海。貢卆人叫那裏為死亡之海,因為無法種糧食無法獲取水源,又遠離山脈,所以當地人一提到那裏就皺眉頭,都表示不喜歡那裏。


    可在淩雙眼裏就是風景,沙漠有它獨特的魅力,就像是永遠沉默無語的老人,手一揚,風過,就將千年萬年的曆史掩藏,所以說,沙漠是最好的謊言家。


    雜誌社的人對沙漠是有向往的,探索不是人的人性,而是人的本性,而喬雲霄和陸北深也表示出對去沙漠拍攝的讚同。於是,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就潛入了沙漠腹地,在那裏搭起來外景。


    一架三角鋼琴就被雜誌社的同仁們很任性地運過來,擱淺在沙漠中央,周圍黃沙綿延,卻獨獨有架白色的三角鋼琴佇立其中,鋼琴的搭檔是喬雲霄,白襯衫黑西褲,跟鋼琴、跟周圍環境搭得十分幹淨。第一組先拍喬雲霄,陸北深就在車裏邊處理公事邊靜候,當時助理不在身邊,他感到口渴就下了車打算到另一台車上的車載冰箱裏那些涼的飲品,可不曾想意外就發生了。


    有一台車是專門拉機器和道具的,因為正在拍攝中,所以車上的大部分機器都已經被拉了下去,就隻剩一個高達兩米的金屬燈架,是用來拍夜景的。工作人員在往下搬運道具和機器的時候可能也沒顧上好好安頓燈架,就隨便立放在車的後鬥裏,陸北深經過的時候,也不知從哪刮來一股子大風,那燈架吱悠悠地搖晃兩下,緊跟著就砸了下來。


    當時,淩雙離那個燈架就一米多遠,燈架壓下來的話按照距離來說能直接將她拍死在那,就在這時陸北深一個快步衝上前將她推到了一邊,那燈架朝著他的腦袋就壓下來,他硬生生挨了那麽一下子,來不及躲的情況下就被燈架壓住了腿。


    純金屬燈架原本就有重量,照理說不應該那麽輕易被刮倒,可它就是倒了,倒得那麽明目張膽,全組人都嚇傻了,尤其是淩雙,等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時一下子衝到陸北深身邊,跪在地上又不敢用力搖他,整張臉跟白紙似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陸北深的腿受傷了,一個勁地流血,工作人員七手八腳地將燈架搬開,拍攝工作也暫停了,喬雲霄見陸北深的臉色很差提議先迴客棧,找醫療組。


    向池跟著顧初一起迴來的,到了風月古道客棧二樓後,就看見陸北深躺在*上,淩雙壓了塊白布在他腿上,使勁按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掉。


    顧初沒想到他的腿傷這麽嚴重,趕忙扯過急救箱,向池在醫療組最資深,所以一有什麽情況早就習慣衝鋒在前,這次也一樣,可他剛要上前就有人比他快行一步,向池定睛一看,是陸北辰。


    陸北辰的臉色也不大好,來到*前,雙手繞過陸北深的脖頸,先查看他頭部受傷情況,然後一手按住他的後頸,一手托住他的後腦,問他,疼不疼?有沒有暈眩感之類的。


    向池一看急了,“哎,你又不是大夫——”


    卻被顧初一把拉住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陸門七年顧初如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殷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殷尋並收藏陸門七年顧初如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