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霄見她這副模樣,那眼神瞅著她就跟爛泥扶不上牆似的絕望,顧初最受不了他這種眼神,趕忙道,“哎哎哎,差不多就行了啊,我這不還沒死嗎?”


    “陸北辰到底給你吃什麽迷幻藥了?讓你這麽義無反顧飛蛾撲火的?”喬雲霄皺緊了眉頭,“顧初,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別因為一個男人弄得全身傷痕還樂此不彼的行嗎?”


    顧初低著頭不說話。


    “聽見沒有?”


    “可是我愛他啊。”顧初說的直截了當,“這怎麽辦呢?我也不想這樣,但隻要是他的事我就忍不住要去管,你知道這段時間他有多累嗎?我真恨不得自己能幫他承擔一切。”


    喬雲霄看了她半晌,最後歎氣妥協,“知道你就是一根筋,沒救了。”又把勺子送她嘴邊,甩了句,“喝水!”


    顧初順從。


    等一杯水進肚,顧初覺得力氣才稍稍迴來些,靠在躺椅上漸漸有了困意,剛才精神過於緊張,現在放鬆下來了困意就擋不住了。


    “雲霄哥哥……”她叫了他一聲。


    喬雲霄冷哼了一聲,“別叫得這麽近,你拿我當你哥了嗎?”


    “還生氣啊?”顧初笑,“以前沒見你這麽小氣過呢。”


    喬雲霄不吱聲,將杯子放到一邊。


    “你不好奇陸北深的情況嗎?”顧初突然問了句。


    喬雲霄的口吻不鹹不淡的,“我管他是什麽情況?就算他是個智障,隻要敢傷害你我還是照打不誤。”


    顧初偏頭看著他,目光似有打量。他被她瞅得有點不自在,清清嗓子,“怎麽了?”


    “你很奇怪啊。”她似笑非笑的。


    “例如?”


    “例如,以前你看陸北辰很不順眼。”


    喬雲霄哼,“我現在也看他不順眼。”


    “但你已經接受他了。”顧初笑道。


    喬雲霄一臉無奈,“什麽叫我已經接受他了?說的好像是我跟他有什麽似的。”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可是揪著他不放的,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你都不放過,現在,他弟弟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非但不好奇,還就這麽饒過陸北辰了,你說你是不是奇怪?”顧初偏頭瞅著他,笑道。


    喬雲霄瞪了她一眼,“你都飛蛾撲火了還能讓我怎麽樣?別說我現在要挖陸北深什麽秘密,他就算真的殺人放火了你還能離開他?我不是接受他了,我是對你妥協了,不妥協怎麽辦?剛才我恨不得一刀宰了那家夥,真要是那麽做了,你還不得跟我絕交?”


    “何止絕交這麽簡單?我會宰了你給他做陪葬。”顧初想了想又道,“抽幹你的血做一盤血豆腐給他當下酒菜。”


    喬雲霄盯著她,一臉的嫌棄,“跟什麽人在一起就學什麽人的心腸,陸北辰*,你現在隨便個想法都不正常。”


    “但是陸北辰不會對我暴力。”顧初不著痕跡地說。


    “你想解釋什麽?”


    “是你對我隱瞞了什麽。”


    喬雲霄眸光微微一怔,再看向她時,故作不解,“什麽?”


    雖說剛才情況混亂,但顧初還記得他的話,那句話像跟魚刺似的卡在她的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的難受夠嗆,現在也總算有機會問個清楚了。


    “顧啟瑉對笑笑做了什麽?”她開門見山地問。


    喬雲霄麵色略有不自然,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笑笑一直請假,就算是重感冒這麽多天也該好了。”其實顧初一直都在懷疑,隻是沒往顧啟瑉身上想,她想到了笑笑說生病隻是個借口,顧初想到了天天,也許是天天出了什麽問題而笑笑不得不請假解決。可今天喬雲霄的話讓她後背發涼,她開始懷疑笑笑不是在家養病那麽簡單了。


    喬雲霄不說話。


    “告訴我。”顧初心裏惶惶不安。


    喬雲霄抬眼看她,“這屬於笑笑的私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還是親口問她吧。”


    “也就是說,笑笑現在的情況你知道得一清二楚?”


    喬雲霄沒隱瞞,點頭。


    顧初不說話了,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又問,“你隻要告訴我,現在笑笑好不好就行了。”


    “她現在很好。”喬雲霄十分肯定地說。


    顧初狐疑地看著他。


    喬雲霄解釋,“有些事情必須要她自己才能解決,朋友關心歸關心,但總要她自己勇敢去麵對才行。”


    顧初微微蹙眉。


    “我知道你現在一肚子的疑問,也很想馬上詢問筱笑笑,但是我建議你還是等等。”


    “為什麽?”


    “一來,很顯然你這邊也兵荒馬亂的,想管別人的事首先要把自己的事處理明白吧?二來,筱笑笑現在是一個全新的開始,雖說是好事,但也要有個心理平複期,笑笑跟你一樣是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所以之前沒跟你說之後也不會那麽輕易說的,你現在問她會讓她麵子上挨不過去,還是等她想跟你說的時候再提吧。”


    顧初心裏幹著急,但喬雲霄的話並無道理,想起他在打陸北深時說的話,她的心口一陣陣的發緊,其實似乎預感到了什麽,可又不想讓自己的預感成為現實,她覺得,顧啟瑉不會是那種人。


    一肚子的疑問和焦急隻能強壓下來,她聽從喬雲霄的建議,打算等筱笑笑上班後再說。


    也許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成長的代價就是不能隨心所欲,必要時嘴巴閉上眼睛闔上,關閉了天性成就了生活,顧初不喜歡這樣,她想念學生時代的率真,像是她,像是笑笑,像是淩雙。


    她們三人看似沒怎麽變化,可實際上,她們都已經找不迴當初的自己了。


    “你是喜歡笑笑的吧。”顧初偏頭看著他,輕聲問。


    她以為喬雲霄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在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或者會笑笑說,我和她隻是朋友。可他沒有,在這句話落下後,喬雲霄就說,“是,我喜歡她。”


    顧初沒料到他會承認,一下子坐了起來,卻不小心抻到了脖子,疼得捂著脖子瞅他問,“什麽什麽?你承認了?”


    “是。”喬雲霄搓了搓手,眼神裏揉了思索進去,“是我太混蛋了。”


    如果他能早點承認,如果他能早點抓住筱笑笑的手,如果他在她婚禮的時候就去阻止,那麽筱笑笑現在也不用承受這麽多的苦痛,他是個混蛋,是,他承認自己是個地地道道的混蛋。


    顧初不知道他的內心所想,卻從他的臉上看出懊惱來,就怎麽盯著他看了許久,又躺了下來,輕歎一聲,“那現在還來得及嗎?”


    喬雲霄一怔。


    是啊,來得及嗎?


    ————————


    陸北辰來休息室的時候喬雲霄還在,他坐在躺椅旁邊,像是在守著顧初,但更像是陷入沉思,連有人進來都未察覺到。等陸北辰上前來了他才反應過來,抬頭瞅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躺椅上顧初已經沉沉入睡了,從在警局裏遭受到驚嚇到在醫院裏差點被人掐死,她已然殫精竭慮。夜燈不算亮,在她臉上落下一層濾紗,令她的五官朦朧又可愛。


    “醫生怎麽說?”陸北辰主動打破了僵局,彎身想要碰她的脖子,又似乎怕弄疼了她,終究隻是凝視。


    喬雲霄沒再憤惱,淡淡地迴了句,“輕微腦震蕩,傷口沒大礙,明天脖子的印子會加重些。”


    陸北辰放輕了動作,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看著顧初,卻在對喬雲霄說話,“謝謝。”


    “謝我什麽?”喬雲霄抬眼看他。


    陸北辰拉過顧初的手,輕輕相扣,說,“謝謝你救了她一命。”


    “就算這樣,我想她也隻會記住你的好。”喬雲霄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陸北辰的側臉上,“尤其是五年前你的那場車禍。”


    喬雲霄不說,但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陸北辰從不會懷疑他的後知後覺,從他剛迴國的那天起,喬雲霄的眼睛就盯在他身上,也許喬雲霄還知道更多的事,陸北辰不消問也知曉。


    “我們快結婚了,為她做一切都是值得的。”陸北辰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迴答。


    喬雲霄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唇角微涼,“陸北辰,你以為你能搞定所有的案子嗎?”見陸北辰眼神深沉,他又補了句,“都說局外人看得最清楚,這也是你能無往不利的原因,但現在,怕是你自己都在局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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