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有一瞬的心虛,但緊跟著就覺得自己的心虛很可笑,她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有什麽緊張的?重新坐迴*邊,她抬手去碰他的眉,可意外的,他的眉心微蹙了一下,下意識做了個躲閃的動作。


    她微怔,甚至有點愕然,但很快地,她解釋,“我隻想看看你眉骨上的疤痕,以前沒有。”


    他的眉心舒展,慵懶地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車禍留下的。”話畢,他拉過她的手,觸碰了那道疤。


    顧初一聽是車禍留下的,指尖都跟著疼,輕聲道,“這次車禍還留了哪些疤痕?”


    “別想得太嚴重。”他輕輕摟過她,“你看我還能很用力地抱著你,說明我已經康複了。”


    顧初貼在他的胸膛,窗子的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晃得她心裏沒著沒落的。


    ——————


    早餐簡單了些,顧初可不舍得讓個病人動手,把冰箱裏能用的食材都用上了,等早餐上齊,陸北辰點點頭,“看著就不錯。”


    “就像你沒嚐過我的手藝似的,什麽叫看著不錯?”顧初輕笑著頂了他一句。


    陸北辰笑了笑沒說話。


    用餐的時候顧初還在想著窗簾的事,幾番想問又忍住,怕他覺得她是在小題大做,又怕他經過這次車禍後心態上再有什麽變化,等等顧慮就壓在心裏。


    但有個問題不得不問。


    “北辰。”


    “嗯?”


    “之前你送幸運星給我,哪來的幸運星?”這是她在夢中也糾結的問題,那些幸運星是當年她送陸北深的,現在怎麽到他手裏了?除非不是他送的。


    今早臨行之前的夢也令她困惑,在夢中,就好像那些幸運星她本就是要送給北辰的,可夢裏明明想的就是北深,不知為何,現在就算想起北深,滿腦子還是北辰,就好像,北辰給她的感覺就是北深似的。


    她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的變化,所以一鑽進死胡同裏就得出來。


    陸北辰塗了一片吐司,麵前的那杯茶他倒是沒喝幾口,聞言後笑了笑,“那是我在醫院的時候折的。”


    “啊?”


    “我醒了之後,醫生建議我多練習動手能力,盡快恢複手指的靈活程度,所以我折了一些幸運星。”


    “可是——”那些幸運星明明就是她折的啊。


    “你確定你送我的就是你折的那些?”她忍不住問。


    對麵的男人輕輕挑眉,“不然呢?你還收到過別的幸運星?”


    “我前兩天收到的是……我折給北深的。”她還是如實交代,其實,是想聽他的解釋。


    陸北辰愣了一下,很快恍悟,無奈低笑,“抱歉,可能是我迴國的時候拿錯了。”


    顧初不解。


    “我迴陸門待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住在北深的房間裏。”陸北辰解釋,“當時他迴美國的時候,帶了不少東西。”


    顧初咬咬唇,這個解釋倒是合情合理,可很快地想到了科洛的話,忍不住脫口,“可我聽說北深不是出國前就失蹤了嗎?”


    “聽誰說的?”他慢條斯理地吃著吐司問。


    顧初張了張嘴巴,愣是沒把科洛這個名字吐出來,沉默半天。他抬眼看她,道,“有些說辭隻是用來應付外界的,你要明白。”


    “那北深是什麽時候失蹤的?”她急切地問。


    陸北辰放下吐司,看著她半晌,突然問,“告訴我,你還放不下北深嗎?”


    “我……”顧初覺得他眼神有點怪,一時情急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當時你說北深不在了,我以為他是離世了,後來才知道他是失蹤,而你又沒選擇報警,我覺得奇怪而已……”


    “這些事不要管也不要問,好嗎?”他微微肅了口吻。


    顧初察覺出他有些不耐,便不好再多問什麽,輕輕點頭。


    就這樣,餐廳的氣氛安靜了下來,她和他誰都不說話。


    其實在以往,每每和陸北辰早餐的時候也是安靜,他原本就是個在吃飯時不愛說話的人,有時候甚至整頓飯下來他都一句話不說,可那時候顧初沒覺得靜得可怕,吃著他時不時給她夾的菜都會是滿滿的幸福。但此時此刻也是安靜,她沒由來地覺得有點冷了。


    悄悄抬眼打量著對麵的男人,他亦如從前那般用餐,優雅,不緊不慢,但……


    “北辰。”她冷不丁開口。


    陸北辰抬眼看她。


    顧初盯著他拿叉子的手,問,“你怎麽用右手拿餐具了?”


    他是個左撇子,打從她遇上他那天起,他拿餐具就用左手,是他自己說的,他的左手比右手靈活。


    陸北辰放下叉子,重歎,“初初,你到底在懷疑什麽?”


    “我……”顧初一時語塞。


    他沒惱,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我平時是用左手不假,但不代表我右手不會用餐具。”


    顧初聞言後心中懊惱,是啊,她在懷疑什麽?是因為今早的夢做得太怪異,還是因為打從見到他後直到現在還隱隱浮動的不安感?他迴來不是好事嗎?怎麽還問東問西的?


    “對不起。”她輕喃。


    陸北辰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溫暖,溫柔說了句,“吃飯吧。”


    ——————


    羅池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在家裏,一翻身不成想摔地上了,疼得他齜牙咧嘴,接了電話,沒好氣地喂了一聲。


    顧思趿拉著拖鞋從臥室裏出來,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見羅池坐在地上忍不住笑出聲來,心中暗罵了句活該,然後去洗漱了。


    沒一會兒,羅池也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沒關,顧思在刷牙,見他過來了,七下八下地漱完了口,擦了嘴後取笑道,“那個沙發可是我雲霄哥哥新換的,夠大的麵積了您老還能從上麵掉下來,羅大警官,你有夢遊症啊?”


    羅池的肩胛骨還在隱隱地疼,自動屏蔽了她的冷嘲熱諷,問,“我的牙具呢?”


    “你的牙具在你家,我家怎麽會有?”


    “漱口水總有吧?”


    顧思嗤了一聲,塞了漱口水給他。


    “奇怪那家夥這兩天的行蹤還挺奇怪。”他說完,喝了一口的漱口水。


    顧思不用想也知道剛剛那通電話是所裏打來的,一聽他這麽說,好奇心全都勾了上來,“怎麽奇怪了?”


    羅池吐了漱口水,又喝了一口,反複幾次後擦了嘴,說,“出來進去神神秘秘的,那家夥好像要離開上海了。”


    “那怎麽辦?”顧思急了,“他走了還怎麽查他啊?”


    “現在的問題是找不到那些屍體,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我們懷疑,就算喬雲霄給了資料也沒辦法,找不到最直接的證據,還是一樣扣不了他。”


    顧思重重歎氣。


    “我迴所裏一趟。”羅池快速地洗了把臉,頭發濕漉漉的,出洗手間的時候又折迴頭問,“你今天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顧思沒明白他的意思。


    羅池抹了一把臉,“我今天可能沒時間陪你。”


    顧思翻了個白眼,“誰用你陪啊?趕緊忙你的正事去吧。”心裏卻因為他的這句話美滋滋的。


    羅池憨憨地笑了笑。


    ——————


    上午的這台手術不大,筱笑笑主刀,顧初配合,下了台後十點多鍾。等出了手術室,筱笑笑問她,“怎麽感覺你心事重重的呢?”


    顧初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有這麽明顯嗎?”


    “當然。”


    她沉默了會兒,輕輕一歎氣,“北辰迴來了。”


    筱笑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先是“哦”了聲,然後冷不丁地提高嗓音,“你說誰迴來了?陸教授?”


    顧思點點頭。


    “他康複了?”筱笑笑為之高興。


    顧思想了想,“也許吧。”


    筱笑笑偏頭看她,“不對啊,他迴來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麽反倒這個情緒啊?”


    “不知道該怎麽說。”顧思搓了搓臉,有點倦怠。


    “照實了說唄,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那麽說。”


    “一句話啊……”顧思倒了杯水,雙手捂著水杯,沉吟片刻道,“一句話就是,我覺得這次他迴來有點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筱笑笑開著玩笑,“是少胳膊還是少腿了?”


    “他是——”


    顧初剛開口,護士站的*就過來了,探個腦袋一臉的興奮,“顧醫生,有帥哥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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