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笑笑不見了。


    衣服是被撕破的,鐵鏈上有凝固的血,就算多麽不想承認也能聯想到筱笑笑曾經是被關在這裏的。牆角還散落了一個袋子,科洛走上前打開袋子,從裏麵拿出件物品來。顧初六神無主,盯著科洛手裏的東西半天,“是什麽?”


    科洛聳聳肩膀,“情趣用品。”頓了頓,又補了句,“給女人用的。”


    最開始顧初沒明白,又見科洛從袋子裏掏出別樣東西,有的她看著眼熟,一下子就明白了,臉騰地就紅了。身邊的喬雲霄見了這些東西後沒有多餘反應,蹲身下來,把血衣攥著手裏,臉色蒼白。


    “笑笑一定是被人關在這裏的,但是現在人呢?”顧初急了,太陽穴跟著一下一下地竄跳。


    “椅子擺放整齊,周圍又沒有血液的噴濺,筱笑笑很大程度上是被人帶走了。”科洛將手裏的東西扔迴到袋子裏,用手電筒仔細排查了四周。


    顧初一聽這話隻感到絕望,笑笑不在這裏還能在哪兒呢?有血衣代表她受到了傷害,再找不到她會不會有危險?她越想越著急,看向喬雲霄,“怎麽辦?”


    喬雲霄自然也擔心筱笑笑的安危,麵色凝重,看向科洛,“我們晚了一步。”


    科洛伸出食指蹭了一下鐵鏈上的血跡,撚了撚,又聞了聞,“看鐵鏈上血液的凝固程度,我們應該晚得不是很多。”


    顧初一聽這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跟著蹭了鐵鏈的血,仔細辨認,點點頭同意科洛的判斷,“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接下來要怎麽找笑笑。”冷不丁想起喬雲霄之前的話,腦中靈光一閃,“不是還有一個房間嗎?笑笑難道被關在另一個房間裏了?”


    喬雲霄二話沒說,起身尋查周圍的情況。這個房間不大,很空,不像外麵的庫房擺放了很多架子,所以一目了然。科洛上前又扯了扯鐵鏈,入牆的很結實,這裏近乎就是用來關人的,其餘的什麽作用都沒有似的。如果是用來囚禁人,那麽之前這裏關的是什麽人?喬雲霄也察覺鐵鏈的不同尋常,走上前查看了番,“也許鐵鏈就通著另一個房間。”


    科洛想了想,“炸開它!”


    “不行,萬一笑笑在另一個房間呢?”顧初不同意。


    科洛搖頭,“可能性不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顧初堅持。


    科洛還要說什麽,就聽喬雲霄喝了一嗓子,“誰?”


    緊跟著一道影子飛快地竄了出去。


    有人!


    “說不定就是綁架筱笑笑的人!”科洛嚷了一嗓子。


    喬雲霄趕忙要去追,被科洛一把拉住,朝著牆壁努努嘴,喬雲霄遲疑,科洛將他一把推開,“相信我的判斷!我去追!”


    緊跟著衝了出去。


    一切發生太快,顧初都沒怎麽反應過來,就聽喬雲霄喝她,“快去追科洛!”


    她很想問“你呢”,但喬雲霄沒給她時間,將她一把推了出去,“科洛說得對,追到那個人有可能就找得到笑笑,快去幫科洛抓人。”


    顧初來不及多想,忙跑了出去。


    ……


    北京。


    夜深透,霓虹都轉安靜了。


    另一間審訊室裏坐著許桐。


    相比淩雙的慌亂,許桐看上去極為冷靜。長發輕挽,哪怕已經夜深露重,她看上去還是精致得一絲不苟。她獨坐的時間較長,在警員給出淩雙思考時間後才來問話許桐。她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臉色雖然蒼白,但沒歇斯底裏。


    這是陸北辰進了觀察室後看到的一幕,羅池緊跟其後,見許桐如此安靜,詫異地問早就待在觀察室的同事,“她一直就這樣?”


    “對,她十分冷靜。”同事說道,想了想,又糾正,“應該說是,過於冷靜。”


    羅池看了一眼陸北辰,陸北辰在盯著審訊室中的許桐,一時間,觀察室中與審訊室裏一樣安靜。


    手機突然震動了,是陸北辰的。他沒移目,掏出手機,這才掃了屏幕一眼,在見到那串號碼後,唇角微微上揚,接通,沒說話。那邊先是開口了,嗓音如窗外夜色般涼。


    “陸北辰,你什麽意思?”


    陸北辰淡淡笑了,“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看你的意思。”


    “你懷疑我也就算了,你們還懷疑許桐?”


    “我們隻是輪證據說話。”陸北辰口吻不鹹不淡。


    羅池在旁聽得真切,一下子聽出是盛天偉的聲音,心中暗歎,這盛天偉果然是對許桐一往情深,帶走許桐的時候聽說盛天偉還在空中飛,按照時間來算他也是剛落地,能馬上知道這件事而且第一時間打來電話,看來還真是被陸北辰戳中了軟肋。他在旁邊大氣不敢喘一聲,腦子裏跟攪了漿糊似的,這件案子牽涉得人太多,全都圍著顧初的親人轉,這陸北辰也倒是不含糊,難道不怕連親戚都做不成嗎?以後真的成為一家人,今天的這個局麵該如何收場?


    “證據?許桐能有什麽把柄落在你們手裏?她什麽都不知道。”


    “很可惜,我們發現的證據的確對許桐不利。”


    盛天偉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少許說,“好,我配合你們的調查。”


    “有了盛總的配合,我想案子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我先替死者謝謝你。”陸北辰唇角上揚的弧度擴大。


    結束通話後,羅池坐在一旁拍著胸脯,“這件事如果被顧初她姨媽知道了,非宰了我不可。”


    “八字還沒一撇呢,這麽快就把自己當成許家女婿了。”陸北辰毫不留情地擠兌了他一句。


    羅池一揮手,“事在人為嘛。”


    “你也說事在人為,隻要他盛天偉是無辜的,你們的這層關係也不會有多大影響。”


    羅池瞥了他一眼,“說的你好像不做他們家女婿似的。”


    “我?”陸北辰好笑地看著他,“我跟你不同,他們承不承認這都是既定事實。”


    羅池的耳朵一下子長了,壞笑,“既定事實?你什麽意思?是指你和顧初的好事將近了?”


    陸北辰似乎心情不錯,微微挑了挑眉,眼裏帶笑,“是快了。”


    羅池沒料到他會直接承認,簡直歎為觀止,衝著他豎起拇指,“真牛。”還想趁著陸北辰的熱乎勁打算再問清楚時,審訊室進來同事了,羅池隻好作罷。


    陸北辰的神情也恢複一貫的嚴肅。


    審訊之前都要先對審訊對象進行調查了解,許桐的職場經驗豐富,見過太多大風大浪,所以審訊時不需要把事情故意擴大化,她是個聰明人,如果想通了與警方配合,那麽就一定會倒出所有事。審訊工作依舊先由北京這邊的同事進行。


    “我想許小姐見過類似的照片吧?”


    一張照片推到了她麵前。


    許桐看了一眼,是沈強與眉首的合照,在沈強的住址,她見過大量的這種合照。沒驚沒慌,語氣十分平穩,“對,我見過。”


    “在哪見過?”


    “沈強的家裏。”許桐抬手敲了敲照片,“合照中的這個男人家裏。”


    “你去過沈強家幾次?”


    許桐嗓音平淡,“三次。”


    “分別是什麽時候?”


    許桐想了想,把前後幾次去過的時間都給警方說了,記錄員在飛快記錄。


    觀察室中的羅池靠在椅子上,雙臂交叉於胸前,嘖嘖道,“同樣是職業女性,看看咱家的許桐,那叫一個臨危不懼。”


    “這話你最好隻是關了門說,你是警察,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陸北辰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道。


    避嫌嘛,羅池當然清楚,如果是跟嫌疑人走得太近,那麽他也將會失去調查的資格。


    審訊室裏,氣氛壓抑,來源於許桐的冷靜,倒是給警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你見過沈強嗎?”


    “隻見過照片。”


    “你去他家做什麽?”


    “想查一件事。”


    “怎麽講?”


    許桐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我曾經大半夜受到別人的恐嚇,懷疑是沈強做的,所以想查個明白,但是,當我查到他家地址趕到後發現他不在家,從房間物品的擺設來看,他應該走得很匆忙。”


    “你認為是什麽?”


    許桐想了想,“失蹤。”她抬眼看向警方,“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判斷。”


    警員盯著她,“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找到沈強家的?又怎麽判斷出恐嚇你的人就是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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