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波魯斯沒有發現的是,在他離開亞瑟蛋糕店的時候,其身後也多出了幾條小尾巴。


    波魯斯安置妻子跟女兒的地方,伍德早就調查清楚了。


    而在波魯斯迴家的途中,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早早的就在路旁等待,當看到帶著頭套的波魯斯出現,少女也是洋溢著一臉笑容的朝著對方飛奔而去。


    看著朝著自己奔跑而來的女兒,波魯斯雖然疑惑妻子為什麽沒跟在女兒身旁,但一想到女兒跑起來的話,妻子未必跟得上孩子,便也露出一臉釋懷的張開了手臂。


    其實作為帝國軍人,波魯斯本來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鬆警惕的,可朝著他飛奔而來的人,是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存在之一。


    而且他的妻子跟女兒,確實有在路邊提前迎接他迴來的習慣,所以波魯斯此刻也是不疑有他。


    然而很快的,當波魯斯張開手臂迎接自己的小天使時,其胸口傳來的劇痛,卻讓他在一瞬間意識到,自己所迎接的不是自家的公主,而是一個收割自己生命的死神。


    看著自己胸口插著的匕首,再看看身上穿著的小洋裙已經浸滿鮮血,但是一臉平澹的女兒。


    波魯斯語氣有些憤怒且帶著顫抖的看著切爾茜問道:“你們將我的女兒跟妻子怎麽了!”


    心髒被刺中,波魯斯此刻的胸前大麵積的出血,其生命也在不斷的流逝,然而其的第一意識想的卻不是堵住傷口,而是自己妻子跟女兒的安危。


    看著麵前不僅長相外貌,乃至氣質神態都跟自己女兒如出一轍的切爾茜,波魯斯自然也聯想到了此前哪個偽裝成了艾斯德斯將軍的夜襲成員。


    之前『狩人』才將夜襲的據點一鍋端了,波魯斯自然也清楚對方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不過既然能夠惟妙惟肖的偽裝成自己的女兒,而且還出現在自己迴家的必經之路上,波魯斯也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己的妻子跟女兒已經遭遇不測!


    “別把其他人都當成跟你一樣的家夥,對無辜的婦人跟小孩下手,這樣的事情我們還不屑去做。


    而且就算是我想做些什麽,我正義感過剩的同伴,大概也會阻止我把,所以死的家夥隻有你一個,就算是到了地獄,你應該也見不到你的家人了。”


    聽到切爾茜口中所說的話,令人吃驚的是波魯斯不僅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懼怕,反而是露出一陣釋懷的笑容。


    “原來如此,她們沒事嗎……,這樣就好了,本來應該下地獄的人,也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作為我的妻子跟女兒,她們對我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她們如同真正的天使一般治愈了我,就算真的不幸逝世了,也不會去地獄那種地方。


    即便是死了也無法與家人團聚,這大概就是對我之前所作所為的懲罰…吧…。


    最後能夠在拜托你們一件事嗎?那就是請不要告訴她們我的事情,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自己總有一天會死於非命,這是波魯斯早就有所覺悟的事情了。


    接受命令焚燒了多個村莊的他,早就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這樣的他,還在心安理得的享受那種溫柔,他就知道報應早晚有一天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對於自己的死亡,波魯斯沒有絲毫的不甘或者怨恨,此刻他唯一的願望,便是自己的妻子跟女兒能夠平安的生活下去,並且在她們的心目中,留下自己最後的一麵。


    “你的這個請求,我答應你了。”


    切爾茜還沒有說什麽,伍德已經從一旁走出,並且看著生命已經逐漸流逝的波魯斯,點頭答應對方道。


    暗殺波魯斯,自然不可能讓切爾茜一個人動手,要是給對方提前察覺到了不對,以切爾茜的戰力,根本不可能是波魯斯的對手。


    所以瑪茵跟伍德,是早就埋伏在附近,準備隨時出手幫助切爾茜的。


    “那就謝謝…你…了。”


    留下最後的道謝,『狩人』成員之一的波魯斯也就這樣死去了。


    其實在切爾茜用匕首刺中其心髒的時候,波魯斯還是有著反擊之力的。


    切爾茜到底是戰鬥力普通的少女,用刀抹脖子的話,或許可以做到一擊必殺。


    但是捅穿心髒,尤其是對象還是波魯斯這種身體健碩的存在,以切爾茜的力量來說,實在有些勉強。


    不過在聽到伍德並沒有傷及自己妻子跟女兒的時候,這個大漢最終是選擇了放棄抵抗,坦然的接受死亡。


    這也是伍德最後答應對方請求的原因,或許對方罪孽深重,但在臨死之際能夠幡然醒悟,並且坦然接受死亡的家夥,也是值得尊重的。


    收繳了對方的帝具『煉獄招來』,隨後又在對方身上找到鑰匙的伍德,也成功的接觸了束縛自身許久的臣具。


    在解開臣具鎖鏈以後,伍德他們先是安葬了波魯斯,隨後伍德又讓切爾茜她們帶著波魯斯的帝具先迴去,而他則拾起了波魯斯掉落在一旁的蛋糕。


    哪怕在被切爾茜襲擊的時候,波魯斯也很細心的保護了這塊蛋糕,將其扔到了足夠遠的地方,所以此刻連蛋糕的外包裝盒都沒被血跡所沾染到,粉紅色的外包裝依舊精美。


    切爾茜跟瑪茵本來還在疑惑,伍德為什麽讓她們先行迴去,可下一秒她們就看到手提蛋糕的伍德,消失在了她們的視線之中。


    與此同時,在一間木屋的門前,一個長相美麗的少婦,此刻正牽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翹首以待的往著帝都的方向,望穿秋水的等著某道身影的出現。


    “媽媽,爸爸怎麽還不迴來啊,他可是答應過我的,會給我買一個最大最美味的蛋糕迴來的。”


    金發碧眼的小姑娘看著帝都的方向,轉過頭看向自己美麗的母親,一臉期盼的如此問道。


    “不要著急嘛,爸爸的工作也是很忙的,但是他答應你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失信過不是嗎?”


    聽著女兒的催促聲,少婦其實內心也是有些擔心的,因為現在已經超過了丈夫平時休息日迴家的時間。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從剛剛開始,她的內心就一直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


    而就在少婦跟蘿莉又等了小片刻以後,她們的視線中,總算是出現一道人影了。


    然而可惜的是,對方並不是她們望穿秋水所等待的哪道身影,而是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卻長相帥氣,並且舉止有禮得體的一位黑發少年。


    “請問兩位是波魯斯先生的妻子跟女兒嗎?”


    看到陌生的黑發少年走向她們,少婦本來是有些警惕的,然而當她聽到少年的詢問,還有其彬彬有禮的舉止,不像是壞人以後,頓時又放下心來。


    “是的,我們是波魯斯是妻子跟女兒,請問你是……”


    “夫人你好,我是波魯斯先生在帝都的同事,這次因為上麵突然委派了緊急任務的原因,所以波魯斯先生可能無法如約與你們團聚了。


    但是波魯斯在離開之前,特地囑咐我將這蛋糕帶過來這邊。”


    伍德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包裝精美的蛋糕遞到了麵前的金發蘿莉手上。


    而小蘿莉在看到蛋糕的時候,本來還露出一臉極為高興的表情,可在聽到父親無法如約挺自己慶生,又不由得露出一臉失落的表情。


    “你就是波魯斯先生的女兒吧,就如同波魯斯先生所說的,你真是個美麗的天使,雖然有些早了,但是也提前說一聲吧,祝你生日快樂哦。”


    看著手中包裝精美的蛋糕,並且聽到伍德對自己的祝福,少女也是禮貌的迴了一句:“謝謝哥哥。”


    小孩子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少女雖然對父親的食言有所埋怨,可在打開包裝盒,看到裏麵巨大的奶油蛋糕以後,不滿的情緒又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倒是波魯斯的妻子,在看到伍德的表情在一瞬間出現一絲尷尬,頓時察覺到了不對,所以便開口道:“安妮乖,你先拿蛋糕迴屋,媽媽有話要單獨跟這位哥哥說一下。”


    少女在聽到母親所說的話,顯然也沒有絲毫的懷疑,開心的捧著蛋糕盒,蹦蹦跳跳的就跑迴了家中。


    並且在臨進屋內的時候,還不忘探出腦袋看著母親開口說道:“媽媽你們要快一點哦,蛋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呢……”


    在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應付了女兒以後,波魯斯的妻子再次看向伍德的時候,臉色已經換上了一臉嚴肅之色。


    “伍德先生,你實話告訴我吧,我的丈夫波魯斯,現在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如果是緊急任務的話,按照他的性格,應該不僅僅會讓你過來給安妮送蛋糕的,至少也會留下什麽書信跟我交代的。”


    女人本來就是十分敏感並且直覺極準的生物,波魯斯的妻子之前就覺得事情不對,剛剛在看到伍德看待安妮時,不經意露出的一絲遺憾之色,她就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了。


    “雖然很遺憾,但真實的情況,便是你的丈夫波魯斯已經死了。


    就在他要迴來見你們的路上,而下手的人之中,我也是其中一個。


    你們想恨我的話也無所謂,畢竟大家立場不同,敵人就是敵人,夫人要是想要與我為敵的話,我也照樣不會心慈手軟!”


    既然無法隱瞞,伍德也就索性直接將事實全部坦言而出,畢竟對方也有知道真實情況的權利。


    “果然是這樣嗎……,伍德先生你應該是革命軍那邊的人吧?還是說你是某個村子的遺孤,這次是迴來找我丈夫報仇的?”


    令伍德有些吃驚的是,在聽到自己丈夫波魯斯是死在自己的手中之時,波魯斯的妻子情緒波動雖然很大,可更多的卻是對波魯斯死亡的難過,對伍德所產生的恨意,伍德反而沒有感覺到多少。


    “波魯斯是個很溫柔的人,以前他也時常很後悔成為了帝國的軍人。


    雖然為了避免我們擔心,他一直向我們隱瞞自己的工作,可是對於一個常年朝夕相處,並且同床共枕的伴侶,他又能瞞住多少事情。


    我很清楚他做了很多的錯事,他也經常會像交代遺言一般的跟我說很多事情,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突兀。”


    “我不會去記恨伍德先生,更加不會去告訴安妮真相,因為這也是我丈夫之前的願望。


    同時作為一位母親,我也不想自己的女兒陷入複仇的泥沼之中,最後白白的跑去送死。


    伍德先生能夠親自為波魯斯送來這最後蛋糕,可見也是一個內心溫柔之人,我丈夫波魯斯所犯下的罪孽已經償還,此事能否到此為止?


    現在的我,隻想完成丈夫的遺願,並且作為一位母親,好好的將女兒撫養長大。”


    波魯斯的妻子一邊說著,一邊還極為卑微的向伍德彎下了腰。


    她不清楚波魯斯曾經對伍德做過什麽,也不知道伍德跟波魯斯的關係,但兩人是敵對關係,這一點應該是母庸置疑的。


    斬草除根是很常見的事情,畢竟沒有人會留下危害到自身安全的隱患,哪怕隻是一對看上去沒什麽危害性的母女。


    “夫人,請抬起你的頭,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為難你們母女。


    即便是你們之後想要記恨與我,乃至找我報仇也沒有關係,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


    一如你的丈夫波魯斯那般,現在的我也同樣如此,而且我要是真的像對你們動手,夫人你認為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嗎?”


    說出這些話的伍德,沒有再給少婦接話的餘地,直接轉頭選擇了離開。


    不過在走了幾步以後,伍德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再度轉頭看向少婦說道:“波魯斯的墳墓,在距離這樣以北兩公裏以內的一個林子中。


    還有如果真的為了你女兒好的話,想辦法盡快搬家吧,少了波魯斯的保護,他以往的仇人,或者未來的革命軍,可能會找到這裏的。


    可不要指望其他的家夥,會跟我一樣心慈手軟。”


    聽到伍德最後所留下的話,少婦身體顯然顫抖了一下,隨後再度對著黑發少年留下的背影,深深的鞠了個躬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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