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裴元紹和項童輕裝急行,從陳留直上向許都而去,一路掩人耳目。


    終於在第四日趕赴許昌城腳,可也不知為何,許昌城卻已經全城戒嚴了,外來人員一律住在城頭的民營,待登記身份之後,發放腰牌才能自由出入許昌城,一時之間,集中營內停留了好幾百人。


    一直苦等了半日,裴元紹前麵排隊的仍有兩百多人,估計還需再等一日。裴元紹哪有時間和耐心繼續等下去,悄然告訴項童道:“廬江的局勢多等一日便多一份危險,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項童點頭道:“裴統領所言極是,以目前形勢估計許昌城出了差錯,隻有不按常理出牌了。”


    裴元紹向項童投來讚許的目光,示意他自己做主,自己一定支持他。


    “有能管事的嘛!我要見你們統領,怠慢了軍情有你們好受!”項童突然高聲嚷道。


    周圍護衛的士卒見有人喧嚷,揮舞著鋼刀跑了過來,吼道:“吵什麽吵,不要命了!”


    項童一本正經道:“去把你管事的叫來,本公子有重要的事情稟報,慢了半步,一切後果都由你來承擔!”


    大個子士卒大聲道:“有什麽事你給我說便是,我自會上稟曹洪將軍。”


    項童故作高深搖頭道:“不行,你還不夠資格,這件事乃是天大機密,說出來怕嚇死你,我就要見你們曹將軍!”


    大個子士卒惱怒道:“醜小子毛都沒長齊還來跟我裝老,你以為自己是誰呀,今天爺高興,不將你折騰夠,是不會讓你死的。去,把這小子給我抓起來。”


    大個子士卒儼然是他們的統領,身後的幾個小兵聞令之後抄著鋼刀便圍了上去。


    項童靈機一閃,躲在裴元紹身後,輕聲低語道:“用力打,隻要不出人命便好!”


    裴元紹就是一個武大粗,自然不會考慮那麽多,掄起鐵拳就上,對著最前的一員小兵就是一記硬拳,打的口鼻流血,接著又遊走開來,輪番與其餘的小兵周旋,將一個個都打扒下才住手,打鬥的動靜引起了更多的人圍觀,都拍手叫好。


    同時也驚起了另一波守衛的注意,一員小將領著五十幾個士卒趕了過來,見同伴被打,怒聲吼道:“都在幹什麽,來人,將這群亂民全部關押起來。”


    項童從裴元紹身後跳了出來,說道:“且慢,這位小將軍,我們真有緊急軍情要上稟曹將軍,還請你代為通報!”


    小將見項童言辭真琢不似胡言亂語,便問道:“有什麽事你可先告訴我,我乃是曹洪將軍禁衛營的都統。”


    “原來是都統大人,此事事關重大,隻有見了曹將軍才能開口說,如果都統大人放心不下,小子可以先告訴你一二。”項童鄭重其事道。


    小將渡步過來,道:“我已經過來了,有什麽話盡管說,不要耍什麽花樣!不然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項童輕步來到小將身前,在小將耳旁細言道:“傳國玉璽!”


    小將步履一顫,驚訝道:“你是說傳……”餘下的話被小將強壓下去了。


    項童指著裴元紹後背的包袱,道:“就在這裏麵,不過我家家主說了,必須要親自上呈給丞相!”


    小將迴道:“我且相信你一迴,此事滋大,你二人隨我去麵見曹將軍,切莫動了邪念,這些時日許昌城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項童隻是不住的點頭,與裴元紹一道,跟隨小將向城中走去。


    ……


    禁衛營衙門,曹洪正在為這幾日抓亂賊煩惱,突然門外有人稟報,說是有重要事情上報!


    嘴上罵咧咧的道:“又是那個活膩了,不知死活,不將這群逆賊抓幹淨,真是寢食難安,讓他們進來!”


    小將領著項童裴元紹入內,禮成之後,曹洪問道:“說說,今天又抓到誰了!”


    小將忙躬身迴道:“迴將軍,今日末將奉命在集中營巡察,發現這兩人在鬧事,本想把他們關押起來,可他二人說是有重要事情上報,便帶了過來!”


    曹洪起身打量了一番裴元紹和項童,厭煩道:“成天盡是這些雞毛小事,煩都煩夠了,說說看,到底什麽事。”


    項童向前跨了一步,叩首道:“曹將軍稍安勿躁,乃是有關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什麽,你是說傳國玉璽!”


    曹洪驚吼道,起初他還以為是什麽小事呢,此時卻已經按捺不住了。


    項童朗聲道:“正是,我家家主偶然得遇此物,自知身小家貧,不敢私自截留,特命我將此物上呈給丞相。”


    曹洪急道:“快說傳國玉璽再哪裏!”


    項童不慌不忙的解下裴元紹背後包袱,輕輕打開裏麵的黃巾包裹,露出一方寶印。


    曹洪威聲對小將道:“你下去安排人手,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禁衛府。”


    “諾!”


    小將自知事關重大,忙起身下去行事。


    曹洪內心已經亟不可待,快步走向項童,右手向前準備抓過玉璽來。


    項童向後一退,躲在裴元紹身旁,道:“曹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傳國玉璽乃是國之重器,我家家主說了,非丞相和陛下,不可交付。”


    曹洪怒聲道:“大膽,吾乃禁衛將軍,虎豹騎統領,掌管許昌城一切防衛,我懷疑你的傳國玉璽是假的,十有八九是想暗算丞相。”


    項童據理力爭道:“你若不信,我便將這玉璽摔為粉碎,到時你可將這碎末上呈曹丞相,由他來辨識真假!”


    曹洪氣的咬牙切齒,可又無可奈何,這一招早在和氏璧時就已經上演,曹操雖然已經掌握許昌朝廷,也成功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可唯獨缺少這枚象征漢室正統的玉璽,給曹洪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莽撞。隻好憋屈的嗬斥道:“好,算你狠,丞相軍機繁忙,也不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在禁軍府候著,不許踏出去一步,不然定斬不饒!”


    項童拾趣的道:“多謝將軍提醒,我家家主也說了,如果十日之內沒有迴去複命,就將在下及這位兄弟的家小滿門處斬,所以還請曹將軍速去稟報,不然我二人心急上火,一不小心把玉璽摔壞了可就不好了!”


    “你,好一個毒辣的小嘴,本將軍不和你計較,這便上稟丞相。”曹洪說完,獨自出門而去,隻是門外的護衛卻多了好幾潑!


    裴元紹讚許的看了一眼項童,隱隱約約的好像看見了李儒的身影,孺子可教也,雖然裴元紹五大三粗,可對讀書人天生敬佩。


    項童小聲道:“裴統領,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開口或者動怒,這許昌城藏龍臥虎,這些人動動手指都可以將我們剁成碎末!”


    裴元紹憨厚的笑道:“我理會得,你盡管放心。”


    ……


    等待了大半個時辰,剛剛領著他們進來的小將進屋道:“丞相有令,讓你們進府答話!”


    項童、裴元紹起身跟隨著小將出了禁軍府向城中而去,一路之上都有數十個精兵跟隨著,生怕項童逃脫。


    穿過幾條大街,終於來到了丞相府邸,門前虎衛眾多,個個身強體壯氣勢不凡,讓裴元紹都後背發麻!


    曹洪好似已經等候多時,對著小將道:“你先迴去吧!今日之事嚴加保密。”


    “諾!”


    望著小將遠去的身影,項童迴過身來,叩首道:“曹將軍,有勞了!”


    曹洪喝道:“丞相府可比不得你們鄉野之地,進去都安分一點,隨我來吧,不然丞相等久了。”


    幽靜小院中,一處別致的雅舍坐落其中,最裏間的大廳中,曹操背著身子,站立在裏麵。


    “丞相,這二人帶來了!”曹洪拜叩道。


    曹操聲若洪鍾,自言道:“你先下去吧!”


    “諾!”曹洪躬身告退而出,立在院外靜候。


    項童拉扯著裴元紹跪地叩頭道:“草民叩見丞相,丞相萬福金安!”


    曹操轉過身來,兩眼如炬,從兩人身上掃過,好像能看透每個人的心事。


    曹操笑道:“臨危不亂有點意思,說說吧,你們到底所謂何事!”


    項童畢恭畢敬道:“迴丞相,我家家主巧得傳國玉璽,不敢私藏,特命我二人前來完璧歸趙!”


    “哈哈!好一個完璧歸趙,都起來吧!好久沒遇到這麽機智的人了,玉璽再哪裏?”曹操打趣道。


    項雲解開包裹取出玉璽,恭維的呈到曹操身前,迴道:“丞相可細看,是否是真的傳國玉璽!”


    曹操右手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又平淡的道:“金鑲玉,上好的和氏璧,正是傳國玉璽,說說你家家主的意思!”


    項童見曹操沒有接手傳國玉璽,內心終於安定下來,恭敬的迴道:“實不相瞞,我家家主正是項雲項平北,因迫於形勢不得不起兵自衛,也和丞相打過一些交道,好在兩家並無大的隔閡!我家家主有感丞相恩澤,陛下天威,誠心歸降,還望丞相成全!”


    曹操突然提高語氣道:“原來是逆賊項雲,真是可笑,豈是他想歸順就歸順,想叛亂就叛亂的,冒犯陛下的天威隻有死路一條!”


    項童頓首道:“丞相所言極是,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家家主常說,丞相文才武略不在張良韓信之下,如今諸侯並起,戰火紛飛,百姓苦不堪言,亂世之中隻有唯才是舉,別出一格才能大統天下,以丞相的恩威,恐怕普天下沒有丞相不敢用的人!”


    曹操喏喏道:“唯才是舉,唯才是舉!好一個唯才是舉,沒想到項雲還會有如此見解,也不愧是三字經的撰寫者,項雲的三字經可還有下文。”


    項童自然明白曹操所說的三字經,就是當初項雲交給李儒秘密去操辦的事,想必是已經起了成效!


    項童迴道:“家主隻是迫於無奈才投筆從戎,他時常說人生在世快活不過閑雲野鶴!至於三字經的下文,估計家主已經開始撰寫了!”


    曹操自語道:“人之初、性本善……。”


    曹操將三字經通篇背誦了一篇,又道:“傳國玉璽乃是皇家之物,你先好生保管,明日早朝你親自上呈給陛下,一切等明日早朝後再做決斷!”


    項童隻是滿口答應,對著曹操再三叩謝,才隨著虎衛退了下去,在丞相府的別院住了下來。


    待虎衛退出了房間,項童大口喘著粗氣道:“這活太累了,比挑一百斤糧食還累。”


    裴元紹湊了過來,笑道:“我看你不是挺自便的嘛!難道你還會怕不成!”


    項童解開長袍,漏出後背,隻見上麵汗珠如雨,不住的流淌。裴元紹這才明白了幾分。


    ……


    曹操遲疑不定的站立了大半刻,大聲對著門外的許褚道:“去請奉孝過來!”


    許褚虎步健行而去。


    少時郭嘉拜門而入,道:“參見丞相,丞相相召,可是為了劉備之事!”


    曹操搖頭道:“羅刹門雖意外查出了衣帶詔劉備也是同犯,可今日卻不是為此事,來!奉孝坐下來慢慢談!”


    郭嘉答謝了一聲,應聲落座道:“那不知丞相所謂何事?”


    曹操歎聲道:“奉孝可知傳國玉璽!”


    郭嘉驚駭的道:“難道丞相已經尋得了傳國玉璽,如此我們以後便可名正言順的討伐諸侯。”


    曹操冷哼了一聲,道:“奉孝總是這般機智鬼變,一切都瞞不住你,不錯,項雲差人將傳國玉璽送來了,就在府邸內。”


    郭嘉笑道:“丞相不也是這般嘛,依奉孝看來,丞相還有心事。”


    曹操迴笑道:“郭奉孝呀!郭奉孝,難不成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術。剛剛項雲派來的使者言道:唯才是舉,任人為用。奉孝,你怎麽看!”


    郭嘉深思了半許,迴道:“足有大向,丞相可用!如今陛下雖然在許昌重設朝綱,可四方諸侯皆不從命,我軍兵弱將寡,正是急需人才之機,丞相大可布告天下,召集才人,完成萬世千秋之偉業!”


    曹操欣喜道:“如此奉孝是讚同本相的主意了,隻是此事自古未開,還需有布令通傳,不然定會讓士族大家猜忌。”


    郭嘉迴道:“此事好辦,聽聞三字經正是項雲所著,其人必定有真才實學,丞相不妨納為己用,何苦丞相在這裏良思!”


    曹操大聲笑道:“奉孝言之有理,項雲派人來一心想要歸順,估計是廬江不保了,如今正好答應他,隻是這廝可吞了我幾千匹好馬,殺了我數千士卒,實在是可恨至極,派人快馬傳信給夏侯惇,讓他暫緩進攻廬江,不然撕破了漁網,把魚給跑了。”


    郭嘉道:“丞相英明,既然廬江已有分曉,徐州之事便不能再拖了!劉備暗藏衣帶詔,如若讓他宣揚出去,與陛下和丞相都不利,最近河北袁紹又開始大規模的調兵遣將了,估計這一戰不遠了。”


    曹操臉色微變,咬緊牙根,猙獰道:“袁本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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