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將軍,弟兄們已經準備好了,隻待一聲令下。”


    周倉隱秘在蘆草叢中,目視著火光通明的敵軍大帳,沉聲道:“告訴弟兄們,進營之後不可久戰,隻管放火燒營,待火起立刻撤退。”


    傳令兵四下通傳了一番,又迴來複命。


    “弟兄們,衝呀!”周倉手持大刀率先出擊。


    從雜草叢中突然奔出上千士卒,個個手持利器,大聲呐喊著殺向廣陵兵大營。


    周倉力劈華山挑開營寨前的木柵欄,領著士卒攻殺入營,見人就砍見帳就燒,一路向中軍大帳而去。


    廣陵兵本連戰三天,已經身疲力竭,此時又是後半夜,困倦不已,待反應過來,軍營已經大亂,淒慘的嚎叫聲,大火的撲哧聲,將領的叫罵聲,四下沸騰起來,嘈雜無比。


    周倉越殺越猛,近身無一合之敵,殺的廣陵兵膽戰心寒,根本不敢靠近半分,一路瘋逃的向後營衝跑,兵敗如山倒,一個跑了,兩個跑了……接著再無一人抵抗,周倉殺到哪裏,哪裏就望風而逃。


    陳述被帳外喧鬧聲驚起,忙起身查看,還未穿戴整齊,早有親信將領衝進營帳道:“太守,敵軍襲營了,前營已經失守,敵軍正向這邊殺來,我們還是快撤吧!”


    陳述一腳踢開將領,嗬斥道:“如今我軍還有四千多人,糧草充足,怎可棄營逃跑,去,召集軍中士卒,給我抵住賊寇,再有言退者,殺無赦。”


    將領摔了滿口泥土,奇異的看著陳述,心中暗道:這陳述什麽時候變得這般鎮定自若了。但見陳述已經抽出寶劍,哪裏還敢遲疑半分,忙起身出營召集士卒,準備與周倉等人決一死戰。


    陳述冷笑一聲道:“項雲呀!項雲,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陳述,哈哈,我早就猜測到你會用這老套的手段,我的大網已經為你準備多時了,今晚你休想離開軍營。”陳述拿起手中寶劍,也揭營而出,快步向後營走去。


    周倉亂番劈砍,一直殺到中軍大帳,而此時近千廣陵迴援過來,截住了周倉前進的步伐,兩軍開始火熱互相廝打起來。


    廣陵兵越聚越多,就連周倉都開始倍感吃力,被死死困住。


    “將軍,好像形勢不對,你看,營寨之外有人包圍過來了。”周倉身邊的士卒提醒道。


    周倉殺的興起,一時卻忘記留意周邊敵情了,此時四下查看,果然發現營寨外有大量人馬湧動。周倉大叫不好,這是中了敵人圈套呀!急忙吼道:“弟兄們,隨我向東斬殺敵軍。”


    北門營寨大門已經被廣陵兵形成合圍之勢,周倉不敢冒然突圍,隻有以攻代守,準備從兵力最為薄弱的東麵廝殺出營。


    周倉快刀斬亂麻,如砍瓜切菜一般,兇狠的左右屠殺,活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帶著楚軍向前。


    “將軍,後麵的弟兄包圍了。”


    周倉迴身環顧,隻見大約有三四百人楚軍被層層包圍住,不斷有人慘死斃命,周倉怒目橫眉,大聲吼道:“弟兄們,人無信而不立,同胞有難,當生死相依,隨我迴去救援。”


    周倉折道而迴,帶著楚軍又屠殺迴來,渾身是血,恰似一麵地獄殺神,無情的收割著廣陵兵的頭顱。


    陳述帶著兵將從正門突殺而來,火光中遠遠就看見了周倉,高聲吼道:“殺死紅臉大漢者賞金百兩,官升三級。”


    陳述是打心底裏害怕周倉,周倉的武藝全營上下可能無人能敵,隻有用人海戰術將他累死,困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周倉突感壓力巨增,大有不怕死的向自己刀口上撞,臨死都不願放棄雙手,死死的抓住周倉的大刀。活動範圍越來越小,周倉近身大刀都已經舞動不開,身體也快力竭,無奈的大聲吼道:“一群土雞瓦狗,哈哈!爺爺今天已經爽夠了,來吧,不怕死的盡管上。”


    又有幾個不怕死的廣陵兵一擁而上,這次周倉沒能一一抵住,他太累了,再也不能護住周身,左腿被偷襲成功,一大塊血肉橫飛而出,侵心的疼痛讓牙口直打抖,額頭的青筋暴起,汗珠不停的直下。


    周倉頓首道:“將軍,我不能在為你效命了,願來世在報今世之恩。”說完,強忍疼痛,一心求死的殺向廣陵兵。


    “殺呀!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黑夜之中,整齊如一的呐喊聲響起,遠遠的就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氣騰騰,營門外陳霸王猛帶著七百陷陣營向內殺來。


    一步殺一人,十步殺百人,陷陣營士卒有死無生的一步步突進,那個百戰不殆,令人聞風喪膽的陷陣營又迴來了,陷陣營猶如一把利劍,直刺廣陵兵心髒。


    士氣如虹的陷陣營一步步將廣陵兵逼退,就連陳述都沒有再戰下去的勇氣,可是他不能退,作為一軍統帥他必須要站出來。


    “大家不要亂,敵軍隻有七百人,給我先截住陷陣營,賊寇必敗無疑。”陳述大聲吼道。


    可終歸是晚了一步,陷陣營前部已經與周倉會合,解救出被困在裏麵的楚軍,兩部一匯合人數瞬間達到一千多人,不在任人宰割。相比之下廣陵兵士氣低落,根本阻擋不住陷陣營的攻伐,眼睜睜的看著楚軍一路退迴厚丘城中。


    陳述氣的頭腦發暈,看著四下仍久冒著火星的帳篷,無力的道:“傳令下去,速速救火,另外嚴密監視敵軍動向,一有情況,立刻來報。”


    厚丘城中,周倉軟弱的坐在大廳之中,強忍著疼痛讓郎中上藥,陳霸王猛居座在側,關懷的問道:“許大夫,這傷打緊嘛?”


    這郎中就是當初護送李漢泌迴來的許嵩,剛到厚丘的第二天,厚丘便被圍困,因此隻好留在厚丘城中,如今李漢泌人已經清醒過來,精氣神也在慢慢恢複,再過些時日,便能恢複正常。


    解憂兵私下將許嵩的事跡細說之後,陳霸王猛將他待為上賓,吃住全部給予最好的待遇,還不限製他在城中自由走動,許嵩經過這兩日的觀察了解,厚丘城百姓大都對項雲感恩戴德,同時激起了他對項雲的好感。


    許嵩整理了一下醫藥,道:“不礙事,以周將軍的體魄,好好休息一下,隻要不感染發濃,幾日便可痊愈。”


    周倉笑道:“看來我老周的命還是挺硬的,哈哈,有勞許大夫了。”


    許嵩不便摻和,告辭了一聲,便退了出去。三人秉燭夜談,直到天亮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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