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徹底的亂了。整個廣陵大營一窩蜂的向後逃跑,再無一人遲疑停留,一將無能勒死千軍,本全營上下都已準備好迴廣陵的準備,已無戰意,出於陳海的威懾才提起勇氣來抵擋騎兵,而此時陳海卻丟下了他們,自顧逃命去了,他們何以再戰。


    項雲見形勢大好,大聲吼道:“弟兄們,我們援軍到了,隨我殺呀!”


    “援軍,敵人還有援軍,我們完了。”


    戰亂之中誰還分的清真實,逃竄的廣陵兵本以膽戰心驚,此時聞聽敵人還有援軍更是嚇的肝膽亂跳,冷汗直流。


    兩百騎兵那管有沒有援軍,再他們眼中隻有殺戮,長槍齊刺戰馬不停,一波又一波的屠殺著逃跑的廣陵兵。快意的血腥味讓他們發狂,淒慘的嚎叫聲讓他們興奮,他們就像一群來自地獄的魔鬼,是死神的化身,來懲治收割這群膽怯流兵。


    朐縣城頭,陳霸依偎在城牆垛後麵,沉睡過去了,太困了,三天一連二十幾次的攻城,所有的士卒都已困乏,但越是如此他越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一直堅守在城牆上,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一點。


    “司馬,城外敵軍大營起火了,好像有人偷襲擊營帳,看情況好像是廣陵兵敗退了。”陳霸被叫醒。


    陳霸猛的起身而立,極力睜開雙眼,果見城外敵軍大營大火盛起,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打殺聲。可是相距甚遠,無法分別出緣由。


    錢悅也醒轉過來,來到陳霸身前,脫口而出道:“陳司馬,你說是不是將軍殺迴來了。”


    “什麽!是將軍,對,一定是將軍,傳我號令,全軍出城圍殲敵軍,協助將軍消滅敵軍。”陳霸先是驚訝接著大聲吼道。


    朐縣守城士卒紛紛拔出手中鋼刀,打起精神大聲呐喊著殺向敵軍大營。


    陳海帶著一班護衛疾馳逃竄,耳邊不斷傳來淒慘的嚎叫聲,嚇的臉色發白,也不顧什麽形象了,撒開兩腿死命的逃跑,就連鞋履都跑丟了也全然不知。任何人都怕死,都有求生的欲望,隻是這一次陳海自作聰明,本以為能用威懾壓住手下的這幫士卒,幫他贏得逃跑的時間,可一切都事與願違,自己才跑出十來步,所有人都一股風跟著自己跑了。


    親信副將累的滿頭大汗,兩腿發麻,可他一點都不敢停留,他已經聞到了戰馬的鼻息聲,不用迴頭也知道自己離死亡不遠了,隻是誰都不想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


    “殺”


    馬蹄之聲已經貼耳響起,點點寒芒仿佛就在腦後,親信副將突然傳身而立,大聲吼道:“不要殺我,我願…”


    “哈哈,又一個懦弱的廢物。”


    李漢沁大聲笑道,手中長槍橫貫親信副將的胸口,順帶一攪,槍尖帶著內髒噗呲而出,鮮血四射,血腥殘忍之極。


    “弟兄們,成敗在此一舉,隨我衝呀!”項雲大聲吼道。


    入魔的騎兵再一次爆發出強大的戰意,此時他們根本停不下手來,隻有殺戮才能緩解他們心中的悶氣,一刻不殺人他們就會心中如貓抓一般,難受至極。


    兵敗如山倒,近兩千廣陵士卒被兩百騎兵層層追殺,毫無反抗之力。而作為一軍統帥的陳海,此時比誰都跑的快,接著夜色,幾下就消失在漆黑的曠野之上。


    “殺,殺。”


    陳霸帶著一班守城士卒圍殺過來,悄然堵住了廣陵兵逃迴廣陵郡的必去之路,人未殺到,聲響已四處炸起,嚇的逃竄的廣陵兵一時之間癡呆的立在原地,無所適從。


    陳霸飛舞著手中鋼刀,突入敵軍陣列中,不分老幼一陣猛劈重砍,活脫脫一條猛虎,而廣陵兵已嚇破了膽,無一人敢上前抵擋半步,任由其在陣型中大肆屠殺。


    進退兩難,上千廣陵兵又群龍無首,不知何去何從,有人竟癡呆的站在原地讓人砍殺,行屍走肉六神無主。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項雲大聲吼道。


    隨後而至的騎兵亦高聲吼道:“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震碎原野,天地之間聲響久久不能消停。


    也不知是誰悄然扔掉兵器,“鐺鐺”之聲開始蔓延開來,接憧而至上千人都扔掉了兵器,蹲跪在地祈求寬恕。


    陳霸大聲吼道:“看押起來,膽有異動者殺無赦。”手下士卒圍攏過來,將投降的廣陵士卒團團圍住,兇神惡煞的怒視著,手中鋼刀死死握住,隨時準備將暴動之人一刀兩斷。


    “末將參見將軍,將軍神威,我等拜服。”陳霸來到項雲馬前深深拜道。


    項雲跳下馬背,手扶陳霸自責道:“此次朐縣之危,皆乃我思慮不周所致,實在是愧對弟兄們,這次大戰能全勝而歸,全奈諸位弟兄們盡心盡力,功勞不在我一人身上,而在諸位所有弟兄們身上。”


    陳霸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項雲,哪知項雲也未多言,又縱身跳上馬背,大聲呐喊道:“我們贏了,我們贏了。”身後騎兵亦大聲狂吼道:“我們贏了,我們贏了。”聲起四野,悠長而雄厚。剛剛出城應戰的士卒也不由自主的大聲吼道:“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整個大地都籠罩在一片喜悅之中。


    陳霸也心隨而動,大聲吼了幾聲,頓然發現沉悶在胸口的苦悶之氣瓦解的一幹二淨,疲勞之感也好了不少,驚奇不已,偷偷的望了一眼項雲,太神奇了,此時他已把項雲放在了又一個高度上。


    項雲打馬來到廣陵降兵陣前,吩咐道:“陳霸,帶領弟兄們全部押解迴朐縣,先行看押起來。”


    陳霸領命而行,指揮出城的士卒押解著降兵往朐縣迴城。


    “李漢沁,你帶領騎兵,迴城去取馬車前來,將軍營之中死亡的水牛拖迴城去,這年頭連米麵都沒有著落,可不能白白浪費了如此美味。”項雲大笑吩咐道。


    李漢沁迴應大笑道:“末將定將牛毛都盡數拉迴城中,絕不浪費一分一毫。”


    眾騎兵頓時哄然大笑開來,一派祥和喜悅的氣息,殺戮的氣息悄無聲息的流逝的一幹二淨。


    項雲獨自一人騎在馬背上,抬頭望著天空的薄星,腦袋中想的都是周倉,一晃五日過去了,也不知道周倉那邊情況如何,會不會出什麽變故。對於周倉,項雲有種獨特的感情,是對英雄的崇拜,對曆史名將的珍惜。


    夜越發暗淡了,離天亮不遠了。項雲打馬迴到城中,困意瞬間襲上腦門,現在他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別無他求。


    淮浦縣以東一百多裏路的海西縣,周倉立身城頭之上,望著晨曦的太陽自語道:“不知將軍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身邊的一員大漢湊了過來,說道:“將軍,我們已經攻占海西快兩天了,下一步如何行動。”


    周倉思慮一陣,突發奇想道:“趙五,你說如果我們直驅兵馬殺至廣陵縣城下,是不是更具有威脅力。”


    趙五兩眼睜的老大,遲鈍的說道:“將軍,你沒有想錯吧,廣陵縣城高牆厚,守衛一定嚴密謹慎,就憑我們的五百人馬何以爭戰,請將軍三思呀。”


    “五百人足矣,告訴弟兄們吃飽喝足,午後發兵廣陵縣,我倒要看看這廣陵縣是不是銅牆鐵壁。”周倉頓聲道。


    趙五遲疑了片刻,周倉尋味道了一句:“放心去吧,我周倉是不會把弟兄們推向火坑的。”趙五突然釋然,快步下去分傳命令。


    午後的陽光洋溢著濃濃的暖意,周倉立足高台之上,台下分列著五百丹陽精兵,好一派精兵良將的氣魄。


    周倉大聲道:“弟兄們,我們突襲廣陵已經快滿十日了,十日內我們連下三城,斬敵無數,打出了我們大楚義軍的威名,今天,我們就與敵軍來一次堂堂正正的較量,把廣陵城踩在腳下。”


    “好、好。”


    “五百人分成左右兩隊,左隊驅趕城中投降的士卒,右隊逼迫城中奸商世家投廣陵而去,沿途不可多做停留,務必在後日天黑之前趕赴廣陵縣。”周倉大聲吩咐道。


    海西城中頓時嘈雜起來,無數商賈世家被迫收拾行裝拖家帶口出城而去,稍有不慎就會招來刀斧加身,敢怒不敢言。


    不明所以的商賈世家,隻好隨著軍隊投廣陵而去,麵對這群兵寇,發自內心深處發怵。周倉橫刀立馬走在最後麵,望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暗自思慮一陣,搖頭道:“將軍,周倉隻能如此了,你一定要等我。”


    朐縣城內,百姓沉醉在一片喜慶之中,個個走相傳頌項雲的恩義,每個人的嘴上都布滿了油汁,不停的迴味著嘴角的餘香。


    滿城都飄揚著濃濃的牛肉香味,這是項雲特意開設的牛肉盛宴。百頭水牛的牛肉共有近十萬斤,此時天氣迴暖,根本不利於大批量的儲存,項雲下令士卒拿出其中一半,再城中支起了上百口大鍋,熬牛骨湯,煮肥牛肉,召集全城百姓分吃。


    饑荒年代,百姓往往好幾年都吃不上肉食,此時麵對大塊牛肉,大碗牛油湯饞的口水直流,也顧不上燙嘴生吞猛食咽了下去,大口喘著熱氣。喜聲此起彼伏,好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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