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早春一月二十五日,一連數日的大雪終於歇停了,冰雪熔斷,大地迴暖,大漢朝迎來了又一個新的歲月。


    利城城中,項雲登上校場點將台,台下三千多士卒有序分列在校場之上,點兵鼓陣陣做響,台下士卒一片安靜。


    三通鼓落,項雲沉聲道:“今大漢國殤,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著體,苦不堪言。而今奸臣當道,諸侯混戰,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坐以待斃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不為別的,就為我們自己而活,為我們的父母妻子兒女而戰,殺奸臣,誅小人,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諸位說好不好。”


    “好、好、好……”


    三千士卒齊聲吼道,聲響直竄雲霄,整個利城都籠罩在一片濃音中。


    項雲擺手示意安停下來,大聲吼道:“起旗!”


    校台下一麵碩大的紅色大旗迎風豎立起來,風氣招展獵獵作響,正中大書白色“楚”字,別樣強勁有力,兩個士卒穩重的扶住大旗一步步走向高台,莊嚴的將大旗插立在項雲身前。


    項雲左手扶著旗杆,右手拔出腰間寶劍,高舉利劍威嚴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難成方圓,我們是義軍不是強盜土匪,大漢義軍楚軍軍規,見財起意屠殺無辜百姓者殺無赦,見色起心殘害婦女者殺無赦,遇危脫逃出賣同胞者殺無赦,此楚軍三大鐵律,但有違反者我軍將士皆可殺之。記清楚了嘛!”


    “記住了,記住了。”


    “好,從今日起,我等皆是弟兄,福禍與共,項某再次謝過了。”項雲倒豎寶劍在地,對著台下士卒深深一拜。


    “拜見將軍,將軍威武。”三千多士卒齊齊迴禮行跪拜大禮。


    項雲循步下了高台,來到台前,大聲吩咐道:“諸位弟兄請起。”


    “四百年前,西楚霸王項羽以數萬鐵騎在彭城大勝高祖劉邦四十萬大軍,那是何等的英雄氣概,在往前,暴君秦二世一統中原,甲兵百萬,可仍被我楚地男兒殺的屁滾尿流,遙想當年,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那是何等的天威,今日我們再把楚旗扛起,殺盡貪官奸商,解救無辜百姓。”項雲緩緩說道。


    “陳述上前聽令。”


    “末將陳述,謹遵將軍號令。”


    “兩千廣陵兵此次攻城不利損失慘重,皆是你指揮不當所致,本應重重處罰,看在你初犯,周副將求情的份上,姑且饒恕你這一次,如今新募兩千士卒,皆交由你統領,你可願意。”項雲沉聲厲言道。


    陳述本以為定會受責罰,哪知項雲不但不追究責任還要給付兩千士卒,頓時心中大喜,和顏悅色道:“末將多謝將軍厚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盡然如此,你可願意從一千兩百廣陵兵中分出五百士卒以謝周副將之恩。”項雲淡然問道。


    陳述一臉苦悶,剛剛還興致滿然,突然猶如一盆涼水灌頂,內心發怵,這是赤裸裸的剝削,假意安撫補充士兵,實際上是瓦解分化自己的實力。陳述隻能無奈的點頭應允,迴道:“一切聽憑將軍吩咐。”


    項雲暗自竊喜,本來他根本不想理會這一千多廣陵兵,可有一次與陳述等人喝酒,酒過三巡之後,陳述意外說出了,這兩千廣陵兵其中大部分都是陳登招募的丹陽士卒,當時項雲並未在意,酒醒之後才細想起三國曆史上丹陽兵自成一脈,是難得百戰雄兵。故此,項雲暗中下定了主意,一定要瓜分一部分過來,雖然陳述無能,但是他久在軍中,聲望甚高,並且乃是陳登的族弟,士卒俱都信服於他,項雲不好強意的奪取他的兵權,所以才有此一出。


    項雲暗自向周倉遞了一個眼色,故意轉過身去。


    周倉哪裏還不明白,對著陳述拱手大聲道:“盡然如此,周某謝過陳將軍了。”也不管陳述是否領情,大步來到廣陵兵麵前,扯開嗓子大聲吼道:“有不怕死,願意與我周倉為兄弟的站出來,隻要我周倉不死,必周全弟兄們今日之情。”


    一千多士卒交頭接耳議論開來,他們本是正規官軍,可陳述帶著他們叛亂,過上了反賊的生活,迫於求生的本能,已經順從了這種狀態。其中有不喜陳述為人的士卒站了出來,大聲道:“我願意。”


    “算我一個!”


    “還有我、我也願意……”


    四百多人相續站了出來,齊聲對著周倉磕頭跪拜道:“拜見周將軍。”


    “諸位弟兄請起,周倉再此謝過了。”周倉忙吩咐士卒起身。


    項雲悄然來到周倉身旁,從容道:“你們每個人都是好樣的,今日在場的諸位都是好樣的,隻要我們團結一致,就沒有攻不破的城。”


    “好!好!好!”在場的所有士卒齊聲迴道。


    項雲頓聲道:“三日之後,兵分兩路,由陳述將軍帶領本部士卒攻gy縣周倉將軍帶領士卒攻祝其縣,不得有誤。”


    周倉拱手迴道:“末將領命。”


    陳述也隻好應承下來。


    下邳城中,徐州別駕陳府內,陳登將手中茶碗重重的摔碎在地,火氣大冒,怒道:“立刻前往廣陵將陳述一家老小一並抓起來,真是一個廢物,幹什麽不好,非得做反賊。還要連累我陳氏一脈,氣煞我也。”


    老管家忙寬慰道:“老爺消消氣,可能陳述少爺有難言之隱,況且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現在就去抓捕陳述少爺一家,怕宗族裏有人說老爺不近人情。”


    陳登疾言厲色道:“你以為我是去故意為難他的家人,如果一旦被車胄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借機把事情做大,到時一家老小還能活命。你立刻派人去廣陵,將一家老小先扣押在廣陵郡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調離,還不速去。”


    老管家匆匆下去安排人生前往廣陵而去。


    “可惜了那兩千精兵,哎!真是世事難料,還需早做計策,免得讓車胄又借機發難。”陳登自言自語道。


    “老爺,州牧大人派人來接你入府議事。”下人入內稟道。


    陳登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攏了一下怒容,起身向府外走去。


    “卑職參見州牧大人。”陳登遠遠的對著車胄行禮道。


    車胄笑道:“元龍見外了,此次召元龍前來,是想詢問一下糧草準備的如何,大軍何時可以出發。”


    陳登也應聲笑道:“現在就可以出發,糧草物資已然準備妥當。”


    車胄朗聲道:“元龍大才世之少有,盡然如此,那就下月初八發兵東海郡,我自領大軍出征,徐州事務就交由元龍處理了。”


    “此乃分內之事,州牧大人盡管吩咐就是。”


    “聽聞廣陵郡兵精糧足,此次平定東海,還需廣陵從旁協助,不知元龍意下如何。”車胄笑道。


    陳登暗自歎道:真是禍不單行,雖然廣陵郡這幾年在自己治理中慢慢壯大,可終歸缺兵少將,拋開那兩千精兵之外,郡守衙門的常備兵隻有一千多人了,其餘都是各縣駐守防務的士卒,根本抽調不出多少。


    陳登雖心有難處,但仍臉不改色,迴道:“平定亂軍乃國之大事,卑職自當義不容辭,請州牧大人放心,廣陵郡一定如期而至,發兵攻打東海郡。”


    車胄點頭道:“多謝別駕相助,待平定東海之後,本州牧一定上表丞相為元龍請功。”


    “哪裏哪裏,如此卑職先行謝過州牧。”


    兩人相繼商談了一下戰爭的大致方略,一直聊的天黑才各自散去。


    待陳登迴到府上時,老管家正急的來迴渡步,見陳登迴來,立馬迎了上去,小聲道:“老爺出大事了。”


    陳登快步步入內屋,詢問道:“什麽事如此慌張。”


    老管家麵有難色,頓了一下,才激動道:“陳述已反,家中老小早已被他接到朐縣去了,此事廣陵郡人盡皆知,隻是大雪封路,消息才未透露過來,如今下邳邊郊已經有人在傳了,估計早晚會傳到車胄耳中。”


    “陳述誤我,虧他還是讀書之人,竟幹出這等世人唾棄之事,害我陳家上下上千人身背反賊的罵名。”陳登痛徹心扉的道。


    老管家從旁勸慰道:“老爺還需早做決定,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你親自去廣陵一趟,叫族中長老在宗祠公開除去族譜上陳述一家姓名,另外讓郡丞陳海召集各縣兵馬,盡快發兵朐縣,一定要將這夥賊寇消滅殆盡,事情緊急,你拿我的令牌連夜出城,速去速迴。”陳登急道。


    老管家拿了令牌火急火燎的下去了。


    陳登又掌燈撫案寫了一封書信,用火漆包裹好,叫來下人道:“你快馬加鞭,將此信送至許都丞相府,不得耽誤片刻,速去。”


    下人將書信貼著胸口放好,快步跑了出去。


    陳登望著無盡的夜空,不經暗自傷歎道:家門不幸,一人之錯累及全族,希望一切都還來的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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