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雲見陳霸吞吞吐吐,急切問道:“可是城外發現曹軍?”


    王猛起身道:“還是我來說吧,啟稟將軍,城外未曾發現曹軍,隻是昨晚有十幾個士卒強入民宅,欺辱婦女搶奪財物,殺了其滿門二十一口人,如今百姓早已議論開來,說我們是一群強盜土匪。”


    項雲頓時站立而起怒斥道:“簡直胡鬧,鬧事的士卒可曾抓捕起來。”陳霸起身迴道:“不曾扣押,皆因不歸我等管轄。”


    項雲已然明了,陷陣營士兵軍紀嚴明,縱使高順不在也不會行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此事定是那逃出來的三百流兵所為,兵痞就是兵痞,剛逃出生天就肆意胡作非為,真是自尋死路。


    項雲怒火上頭,兩眼殺氣淋漓盡致顯露出來,吩咐道:“除去守城的兩百右衛營士卒,召集所有士兵午時三刻在校場集合,有拖延缺席者殺無赦。”說完縱身向校場走去。


    午時三刻已到,大雪越發強勢,密亂飛舞讓人眼睛都睜不開,項雲迎雪而上登上高台,腰間懸掛著琉璃寶劍,正是貂蟬所贈之劍。


    項雲環顧一圈台下八百餘人,表情似刀,直讓人心裏發怵,冰冷鏗鏘的聲音突然響起,“昨夜夜襲民宅的人站出來。”


    台下一片肅靜,陷陣營士兵直挺身軀,莊嚴威武的站立在雪地上,已然和大雪化為一體,而三百流兵卻截然相反,大部分人將頭埋得低低的矗立在原地,大氣不敢出一口。


    “昨夜我曾言明,絕不可禍害百姓,可是昨晚,仍然有人肆意欺辱婦女,搶奪財物,濫殺無辜,是男人就有膽量站出來,敢做不敢當,無恥之徒我項雲羞愧與他為伍,我數三聲。”


    “一”


    “二”


    “三”


    一刀疤臉的老兵悄然站立而出,羞愧難當跪地叩拜道:“小人一時糊塗良成大禍,請將軍處罰。”


    項雲怒目而視,殺機大盛,大聲嗬斥道:“不遵將令,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殺,你可服氣。”


    刀疤臉絕望之色言情於表,低垂頭頸已然跪等死亡的降臨。


    三百流兵陣營中突然衝出四十幾個人,為首之人拔出大刀,扶起刀疤臉對著項雲嗬斥道:“姓項的,別人不識得你,我可知道你,你不過就是一個騎都伯,不是兄弟們給你麵子,那裏容得你指手畫腳,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周雙是也,人是我殺的,你待我何。”狂妄自大完全不將項雲放在眼裏。


    又迴頭對身後流兵大聲道:“弟兄們,反了這廝,我們落草為寇也好過給他賣命強,當兵的又有幾個不搶奪的,狗屁的軍規定律。”


    項雲冷聲笑道:“好,有誰願意和他走的,我絕不阻攔。”


    周雙帶著四十幾個傭簇者往轅門走去,而那刀疤臉聳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目送周雙等人的離去,他不是不想走,作為一個長年的老兵他早已預感,衝突馬上就要爆發。


    項雲解下腰間配劍,拔出利刃,虎目巨睜,大聲道:“陳霸王猛聽令,轅門之外皆是敵軍,殺無赦。”陳霸王猛毅然領命而去。


    周雙剛剛出了轅門,隻待離開此地就可以逍遙快活,哪知背後寒氣逼人,迴頭一望隻見陷陣營士兵早已彎弓搭箭,蓄勢待發。周雙傲慢的神色突然一落千丈,膽顫恐懼直襲胸口,大聲吼道:“姓項的,背後下毒手,算什麽英雄好漢,我給你拚了。”說完指使身旁的流兵衝擊陷陣士卒。


    “殺”


    上百箭羽破雪而射,前排二十幾人瞬時全都被射成刺蝟一般,唿吸之間全都倒地身亡。剩下的二十人早已嚇破了膽,四散逃竄開來,可惜一切都晚了,又一陣箭羽齊射而來,連同周雙在內,全都慘死當場。


    項雲知道這個時代兵痞之風早已根深蒂固,當兵的長年沒有糧餉,有時連飯都吃不飽,日子清苦無比,隻有靠打勝仗之後搶奪財物,來維持生計發泄自己的欲望,可是身為後世人的項雲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時不嚴明軍紀,一旦逼迫百姓造反,到時悔之晚矣。


    項雲迎著風雪來到轅門,目視倒地身亡的四十幾人,目光一厲道:“拔去衣甲,置於鬧市之上,以儆效尤。”


    短暫的暴動之後,眾人又分列安站,項雲沉聲道:“我們雖然從徐州敗了,我們是敗軍,但我們覺不是強盜土匪,你們可以去搶劫、可以殺人,但絕不許去禍害手無寸鐵無辜的百姓,誰要是不遵我號令,休怪老子不講情義。聽明白了嘛!”


    台下眾人異口同聲迴道:“敬遵號令。”


    項雲高舉右臂,台下眾人頓時安定下來,包括餘下來的兩百多流兵,此時已然對項雲馬首是瞻,如今項雲已經樹立了威嚴。


    項雲手指刀疤臉嚴聲道:“按照律令,你論罪當誅,念你知錯能改,如今有一重擔你可敢領命。”


    刀疤臉頹廢之色一掃而過,誠懇迴道:“縱使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


    “好,今任命汝為牙門將,統管身後兩百流兵,你可敢領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以後再有人違抗軍紀,先拿你問罪。”項雲厲聲道。


    刀疤臉跪地叩拜道:“小人孫強,多謝大人不殺之恩,但有差池自當自殺謝恩。”


    對於這兩百多流兵,項雲隻能因人而異,他不想讓他們混入陷陣營,毀了陷陣營的根基,而此時又正是用人之際,他不想舍棄這兩百生力軍。


    經此之後,項雲手下一千人已然明確劃歸,陳霸王猛統領陷陣營七百人,孫強統領兩百五十名步兵,四十騎兵仍然俱歸項雲指揮,什麽狗屁三國爭霸,項雲根本就沒有興趣和能力,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活下去。他甚至想過落草為寇,可上千人的容身之地一時那裏尋得到,為今之計隻能靜觀其變,待大雪過後再做打算,厚丘非久留之地。


    大雪持續下個不停,一連下了五日才收住,整個厚丘早已凍成一座雪白的冰城,城外官道早已被積雪掩蓋,一眼望去,已然分不清方位。


    由於大雪封路的緣故,五日來未曾有一人路過厚丘,項雲也難得清閑了五日,這五日項雲也終於理清了如今的大致情形,徐州三國兩郡,除開東海郡名義上被昌豨占據,其餘皆以歸順曹****,而東海郡13縣,昌豨占據了郯縣、襄賁、蘭陵、丞縣、陰平、戚縣、昌慮、合鄉八縣,祝其、利城、贛榆、朐縣、厚丘五縣早已脫離了控製,俱歸廣陵太守陳登管轄。


    雪後放晴,項雲帶著親衛騎兵步行於厚丘城中,連日的厚雪將城中房屋壓垮不少,上百群眾流離失所,處於饑寒交迫境地。項雲早已在三日前已經吩咐孫強帶領士卒幫忙搭建臨時窩棚,開設粥鋪救濟百姓,此時粥鋪外已排起了長隊,無數百姓等待粥水驅寒充饑。


    周雙等人的屍首如今仍丟棄在鬧市中,雖然被大雪掩蓋住了,可城中的百姓俱都信服接受了項雲等人,不再懼怕,加上項雲大力開倉放糧救濟貧苦的百姓,如今項雲已深得百姓民心,見項雲來到,眾人皆滿口答謝道陳讚項雲宅心仁厚,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多麽淳樸的百姓,一碗白水粥就能讓他們感恩戴德,有時他們的期望真的很小,可又有誰去傾聽過他們的心聲呢,長年的諸侯混戰已經搞得他們家破人亡,支離破碎,而連年的天災人禍把他們逼上了絕路,他們是這個時代最無辜的人,也是最悲慘的人。


    項雲揮手示意百姓不必行禮,繼續四處查看而去,滿城的商鋪連同冰雪一樣,都死死的凍死過去了,竟無一處商鋪是開門的,項雲不免有些失落。


    “吱”


    連同門牙上的冰雪一起掉落在地,一老者打開門扉探出身形,自顧自的打掃門前積雪。


    項雲欣喜之餘快步走向老者,對著老者道:“老人家安好,向你打聽一下附近可有鐵鋪。”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項雲,又看了一眼項雲身後的親衛,埋頭繼續打掃著地上積雪,自語道:“這年頭,打鐵的生意早已沒落了,厚丘城中隻有一家鐵鋪了。”


    項雲急切問道:“老人家勿要多慮,我等隻是想要打造一件器具而來,請老人家告訴我等鐵鋪的方位。”


    老者放下手中長掃帚,抬起頭來,細細打量著項雲,見項雲一臉誠懇,才慢悠悠的問道:“不知將軍需要打造何物,可否告訴老朽。”


    而此時項雲亦將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老者大手老繭發黃,一雙手臂健將有力,黑透的臉頰神情抖擻,步履穩重矯健,絕非常人。


    項雲掏出腰腹間的圖紙,拱手禮呈將圖紙遞給老者道:“正是此物。”


    老者目光如炬一掃而過,起身向店鋪內走去,邊走邊說道:“將軍這幾日救災百姓,小老兒早已記在心裏,看在將軍仁德份上,今天就破例重操舊業,為將軍開爐。”


    項雲示意親衛不必入內,獨自一人跟隨老者步入店鋪,他早知道老者非常人,哪知盡是尋找久時的鐵匠,真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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