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賈珝在賈福等人的護衛下從崇文門走了出來,此時天已經黑了,崇文門附近的百姓開始往正陽門大街走去,個個步履匆匆,心情急切,崇文門靠近內城和皇城,地理位置比較好,周邊住的百姓也是一些大戶,可以看到一輛輛馬車跟著人流往正陽門大街走去,這些馬車內應該是出來看花燈的各家女眷。


    此時的大明風氣還算好,除了大戶人家未嫁的姑娘,一般都可以出門。


    賈珝騎著馬放開韁繩,帶著賈福幾人慢慢地跟隨人流往大街上走去,沒辦法,有任務在身,迎春姊妹眼饞花燈,非讓自己給她們帶花燈迴去,特別是惜春,點名要一盞兔子燈,黛玉沒開口,但從她那撲閃撲閃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她也渴望自己給她帶一盞漂亮的花燈迴去。


    賈珝在賈福等人的簇擁下來到了正陽門大街,按規矩,今夜車馬一律不準進街,但,看守街道的兵馬司官員不是愣頭青,看著騎馬挎刀而來的這群人,很識趣的轉過頭去,全當沒看見。


    一行人翻身下馬,步行加入到觀賞花燈的行列。


    太皇太後大壽,普天同慶,今晚不宵禁,大街上已是人潮洶湧,無數神京百姓拖家帶口來到了大街上,盡情地享受著這難得的狂歡節日。


    為了給太皇太後賀壽,為了在皇帝麵前邀功,順天府是下了大力氣,街道兩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延綿十餘裏,燈火璀璨,照如白晝,人群聚集之處則是城內富商花費巨資搭建起來的燈樓,上麵全是樣式精美的花燈,這些花燈將在結束之時送給幸運的圍觀百姓。


    在擁擠的人流中,賈珝慢慢地走著,一邊欣賞滿街絢麗多彩的燈火,一邊迴想著上書房內的情形,天佑帝在得到消息之後,沒有壓製住內心的怒火,當著大宗正等人的麵摔了茶碗,這讓大宗正等一幹宗室王爺察覺出了異樣,雖說他們也惱怒朱載垢的囂張跋扈,但也不至於發這麽大的火。


    待賈珝和忠順王朱厚炯趕到上書房之時,皇帝已經想好了怎麽處理此事,朱載垢因為被打斷了腿,已經受到了處罰,再罰就顯得他這個皇帝寡恩了,無奈,隻能將怒火發在了忠順王的身上,最終,因為教子無方,還是接連兩個兒子都觸犯了大明律法,這讓早就有意收拾忠順王的皇帝找到了借口,直接奪了朱厚炯的兵權,不過沒有將神機營從忠順王府一脈手中奪走,而是讓世子朱載垢暫代都統一職,當然了,這一切還要等朱載垢養好傷之後再說,這期間,神機營有兵部任命的副都統統領。


    皇帝的心思誰都明白,忠順王恨得牙癢癢卻毫無辦法,因為皇帝並沒有奪了忠順王府的兵權,隻是將兵權交給了忠順王府的世子,至於世子受傷不能統率神機營,自然要將人馬暫交副都統統領,隻是,這副都統卻是兵部任命的,不屬於忠順王府一脈。


    打發走了忠順王,皇帝對賈珝就說了一件事,那就是忠順王補償的店鋪還有莊園都有內務府接手,內務府會按照市價補給賈珝現銀,聽了這話,立時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忠順王今日不僅丟了臉麵更是損失了十餘萬兩,肯定不會甘心,但又不能反悔,所以說,多半會在那些店鋪和莊園中動手腳,皇帝這是在替自己抹除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賈珝鬆了一口氣,皇帝此舉也是向忠順王等人表示,自己是皇帝的人,警醒他們不能對自己出手。


    這時,賈福忽然湊到賈珝耳邊說道:“三爺,有拍花子!”


    “什麽!”


    賈珝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漢子懷中抱著一個孩童,但,這個孩童身上卻穿著隻有富貴人家才能穿得起的綢緞,要說他是家仆就更不可能了,沒見賈家三等的奴仆穿的都比普通人家的好,仆人在外代表的是主家的臉麵。


    很顯然,此人是個人販子,也就是賈福口中的拍花子。


    賈珝一抬手,正準備開口,腦袋裏忽然浮現出一段記憶,一段關於前身的記憶,很多已經被遺忘的細節潮水般湧上心頭。


    天佑四十年八月十六日,太皇太後六十八大壽之日,太皇太後娘家唯一男丁四歲的壽寧侯在正陽門大街丟失了,此事驚動了前朝和後宮,全城大搜捕,最後雖然抓獲了大量的拍花子,可惜依舊沒能將壽寧侯給找到,太皇太後張氏更是因此一病不起,然而僅僅半年,失蹤的壽寧侯便被無意中路過武清縣的蜀王朱武祥給認了出來,這件事一直是一個迷,因為經曆過冬至大典逼宮事件之後,朱武祥的地位岌岌可危,恰是在這個時候他找迴了壽寧侯,天佑帝是個孝順的兒子,太皇太後一句話便讓朱武祥從困境中走了出來。


    因為這件事,順天府尹張嘉誠、錦衣衛指揮使馬順都遭到了文官集團的彈劾,這兩位天佑帝的心腹一個被革職,一個被降職,錦衣衛還好,文官集團沒辦法插手,但是順天府卻落到了文官集團的手中,現在看來,這件事的背後黑手就是文官集團,或者說是蜀王朱武祥。


    對於這些拍花子,賈珝自是非常的憎恨,如果抓住他們全部扔進剛買的西山煤礦去挖煤,累死這群畜生。當然了,要是能找到金疙瘩壽寧侯最好了,太皇太後一高興,說不得會讓皇帝給自己升官,咳,官職估計升不了了,不過給個流爵也是好的,就算不給伯爵,子爵出門也有麵子。


    想到這,賈珝立刻命賈福領一隊人偷偷跟在那漢子身後,找到他們的窩點,想辦法將他們在神京的據點找出來,自己則親自帶人前去順天府找張嘉誠,將正陽大街出現拍花子的事情告訴他,不僅能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更能顯得自然一點,不至於被人懷疑。


    .......


    順天府大廳,府尹張嘉誠和賈珝正坐在主座的兩端。


    賈珝放下手中的茶碗,瞟了眼麵色平靜的張嘉誠,心中一笑,老東西真能裝!


    不過他那微微顫抖的手表明了此刻他內心並不平靜,不是壽寧侯失蹤的消息傳來了,而是有十餘戶人家來報案說孩子被拍花子給掠走了,前幾天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跟皇帝保證說已經搗毀了神京的拍花子團夥,這不僅僅是瀆職這麽簡單了,更是欺君之罪。


    就在這時,順天府衙役領著賈福匆匆走來,“三爺,找到了,這是從窩點拿到的賬冊。”


    “哦?”


    賈珝立刻接過那本賬冊,隨便翻看了兩頁,重重地在案幾上拍了一掌,“這群畜生!”


    張嘉誠伸手將那賬冊拿了過去,隻看了兩眼,臉色立時變得慘白,這本賬冊上記錄著近十年被他們拐走的孩童,這還僅僅是其中一個窩點,真真觸目驚心。


    張嘉誠使勁地拍著案幾,“畜生!畜生!”


    “可查到了他們的據點?”


    “查到了,他們會在二更天的時候將所有拐來的孩童送到大相國寺西麵的據點裏。”


    張嘉誠一驚,“大相國寺?你,你沒說錯。”


    賈珝也怔住了。


    賈福:“就在大相國寺西麵的胡同裏。”


    “現在已經是戌時末了。”


    賈珝提醒道。


    張嘉誠臉色鐵青,站起身道:“咱們抓緊時間去吧。”


    ....


    乾清宮,天佑帝難得的歇息,今兒是太皇太後的壽誕,他剛從慈寧宮出來,喝了一點酒,他便覺得自己有些疲憊了,正想迴寢宮休息,忽然戴權跑來稟報道:“陛下,您快去慈寧宮看看吧,太後她老人家昏倒了。”


    天佑帝一驚,“昏倒了?怎麽迴事?”


    戴權:“剛剛壽寧侯府來報,壽寧侯不見了!”


    天佑帝微微一怔,什麽情況?


    慈寧宮,以皇後王氏為首,後宮的嬪妃都來了,滿滿地站了一屋子的人。


    天佑帝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坐在床邊的王皇後站了起來,其餘的妃嬪都微微一福退了出去。


    此時的張太後已經醒了過來,見皇帝來了,忙伸手握住皇帝的手,說道:“皇帝,你舅舅和你表兄當年是為了這大明江山社稷才戰死在了河套,你侄兒是個薄命的,如今張家就剩下這麽一個男丁了...可不能就這麽斷了!”


    天佑帝拉著張太後的手坐了下來,“母後安心,兒子已經命神武將軍馮唐領著禁軍前去尋找了....”


    “皇帝。”


    張太後望著天佑帝,先是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母後是沒幾天好活了,你可不能讓母後失望啊!”


    天佑帝無奈,隻好答了一聲,“是。”


    戴權匆匆走了進來,“陛下,神武將軍傳來了消息,壽寧侯找到了,是被三千營主將賈珝和順天府尹張嘉誠在搗毀拍花子據點的時候發現的,壽寧侯身子無礙,就是受到了驚嚇,已經在護送進宮的路上了。”


    張太後掙紮著就要坐起,天佑帝忙說道:“母後,您躺著。”


    張太後堅持著說道:“扶我起來,我沒病!”


    天佑帝無奈,扶著她靠在床頭。


    張太後擺了擺手,“你忙去吧,待會兒將仁禮送來即可,對了,代老身給那個什麽三千營主將道聲謝,就說老身替死去的張氏先祖謝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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