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奪迴兵符


    桃木針提醒著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贏湛的肉身。


    我依稀記得,劈開贏湛肉身的那道天雷似乎是奔著秦嶺的西南麵落下,隻要找到了贏湛肉身,他或許還能還陽。


    屆時,我們便不再人鬼殊途,就算真的入了洞房也不會違背天規遭受詛咒了。


    隨便拔了兩口飯,我就背上裝滿了醫學資料的書包,勾著贏湛的手準備出門。


    外婆叫住我,往我手裏塞了一把打著補丁的黑傘,“這是我們王家世代相傳的寶貝,你都已經長大嫁人了,也應該傳到你的手裏。”


    外婆說著,在我的頭頂將黑傘打開,一行行宛若蝌蚪一般的奇怪文字從傘下浮現出來。


    接過黑傘,我的手中似乎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外婆,這把傘是從什麽時候落進我們王家老祖宗的手中的?”


    外婆想了一會兒,凝眉道:“該有兩百多年了吧,說起來,這把傘還是咱們遠方的一個姓吳的親戚贈送的。這些老事多說無益,你要盡快學會黑傘中的東西,才能保護好自己。”


    我慎重點頭,暗暗分析,姓吳的遠親,莫非指的就是吳言?


    這似乎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地生胎的壽命可以說是壽與天齊,它是天地孕育出的孩子,從秦朝活到現今也很正常。


    想起那個長得圓嘟嘟、粉嫩嫩的地生胎吳言,我的嘴角就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


    可一想起我可愛的吳言徒兒居然變成了那個長相奇葩的吳言老道,我的笑就凝固了,隻留下一聲長歎!


    收起傘,我和贏湛來到車站。


    贏湛對於現代化的設施都充滿了好奇,看了一遍停車牌,便將上麵畫的淩亂的公交路線全記住。


    見我拉著他坐上808路,贏湛修長的手稍稍用力,我就如羽毛一般飄迴了他的臂彎裏。


    “夫人,去學校應該乘坐127路。”


    我滿頭黑線,這廝的過目不忘的能力簡直羨煞了我這個學霸呀!


    “誰說我們去學校的?”


    “夫人想去哪兒?”


    “秘密!”


    我和贏湛乘坐那輛老掉牙的盤山公交車,兜兜轉轉了兩個多小時,我才按了下車鈴。


    賣票員神色驚怪,有些忌諱的提醒我,“小姑娘,這裏可是歪脖子山,最好不要去。”


    我感激的笑了笑,依舊拉著贏湛下了車。


    贏湛指著路邊的一塊石碑,疑惑的挑起疏朗的眉峰,“這裏名為殷家村,為何那婦人稱此地為歪脖子山?”


    我裝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想要嚇唬贏湛,詭異的壓低了聲音:“因為……這個村子裏的所有男丁都在一夜之間跑去後山,用褲腰帶上吊吊死了。”


    說完,還十分入戲的翻了白眼,深長舌頭把腦袋歪像一邊。


    贏湛似有深意的望著我,用他冰涼卻充滿溫柔的手掌牢牢牽住我的手。


    我得逞偷笑,“原來你也會害怕!”


    贏湛卻伸出修長幹淨的指節點了點我的鼻頭,“這裏最恐怖的鬼,就站在夫人麵前。”


    “對哦!”我吐了吐舌頭。


    真傻,我居然對著一個飄蕩了兩千年的男鬼說鬼故事~


    “來這裏做什麽?”贏湛遙望著不遠處老舊的村落。


    家家戶戶的門外都掛著白紙燈籠和白菱,幾個老人還圍在村口通往後山的那條路上燃燒著紙錢。


    “找東西。”我神秘的揚起嘴角,貓腰鑽入了緊鄰村子的一小片林子裏。


    要是沒記錯,能夠召喚陰兵的兵符就藏在東叔家的灶台底下。


    而東叔年幼就父母雙亡,他家的房子處在村子裏地勢最差的地方,就靠在林子邊上,晚上什麽蛇蟲鼠疫都往他們家鑽。


    在林子裏走了十幾分鍾,一個牆垣開裂的老舊矮屋引入眼簾。


    我見四下無人,便翻牆進去。


    東叔的家可以用牆徒四壁來形容,家裏最值錢的就是院子裏他養的那些個鬥雞了,隻可惜這些雞也都已經死的七七八八,養雞的籠子被一張碩大的藍色的蛇皮袋連接成的布蓋住,看不清裏麵的景象。


    我們從後門摸進東叔的屋子,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村子裏的老人可憐東叔是個孤兒,連個收屍的後人都沒有,便簡單布置了靈堂,在廳堂裏放了遺像燒了紙錢。


    上一次我踏進這間屋子時,總是能無時無刻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氣。


    但這次有贏湛在身邊當全職保鏢,我感覺安心多了,就連看見屋子正中擺放著的那張黑白的遺像都不覺得可怖了。


    贏湛說的對,我連最厲害的鬼不怕,還怕什麽吊死鬼?


    穿過廳堂走到廚房,東叔的灶台許久都沒有使用過,上麵布滿了蜘蛛網。


    我隨手拿了一根樹枝,將灶眼上那隻占地為王的花肚皮大蜘蛛挑開,伸手就探進灶台,摸出了一個用黃布小心包裹著的硬物。


    打開一看,是一隻拳頭大小的印章。


    印章呈現出一種類似骸骨的青灰色,上麵布滿了一條條交錯的血色的細紋,像人手腕上經脈又像是老樹的樹紋。


    印章的底下,用複雜晦澀的文字雕刻了幾個我從未見過的字樣,似乎是小篆和冥文的混合體,應該是召喚陰兵的咒語。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兵符,雖說這兵符是用我上一世受到詛咒,化為枯木的身體雕琢出的,可我卻從沒見過自己變成枯木後的模樣。


    觸摸著這塊沉重、冰涼的兵符,我似乎摸到了上一世我的骨和肉,有一種莫名的感傷。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有信心這一世會很不一樣!


    贏湛看見那幾個字,神情緊張的擰起眉頭,似乎如臨大敵。


    我故意將這枚贏湛親手雕刻的兵符舉到他的眼前,試探的問:“知不知道這是什麽?”


    贏湛深重的搖搖頭,“似乎是一枚兵符,但上麵的氣息十分不詳。”


    他果然都忘了。


    我不知贏湛形單影隻的在北冥的石屋裏癡癡等了我多少個年頭,才下定決定在時間的洪流中長眠,將自己一切過往都封印起來。


    甚至舍棄了足以成仙的功德和自己的肉身,以一個鬼的形態,等待著一個或許永遠都不會再遇見的女人。


    突然,我的鼻頭冒出了一陣酸意,胸口也瘋了一般抽痛!


    “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贏湛心疼的用長著薄繭的指腹溫柔的撫過我的臉頰。


    我抿著唇,擠出一個感激的弧度,“就是有點想你了。”


    “笨,為夫就在你身邊。”


    “恩。”我按住他撫在我臉頰上的大手。


    這一天,我們都等了好久。


    久到,每當想起都忍不出落淚。


    “這是當年公子高為他的父皇秦始皇製作的可以召喚地府陰兵的兵符。可惜,這兵符還未鑄造成功,秦始皇就病逝了,之後公子高在殉葬時便將這枚兵符帶入墳墓。前不久,這個村子裏的男丁挖開了這座兩千年前的陪葬陵,偷到了許多陪葬品,所以他們都遭到了墓中亡靈的報複,離奇死亡。”


    我將這段封塵千年的記憶說給贏湛聽,這是他的生平,但我希望他永遠都不要記起那段悲痛的往事。


    往後我想盡我所能,彌補他為了我等待的肝腸寸斷的時光。


    我吸了吸鼻子,望著贏湛寫著擔憂的眸子,擠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夫君說的對,這東西絕對不能落到壞人手裏,所以我想找個地方把它藏起來。”


    “無論藏在何處,隻要它還存在就會被找到,不如毀了,一了百了。”贏湛平靜的陳述著他的觀點。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兵符是贏湛的心血,雖然他早就忘記往事,可我也不能隨便替他做主是否毀掉兵符。


    “恐怕兵符的創造者,會不舍得吧。”


    “你是說那位公子高?”贏湛接過兵符,隨意把玩著,似乎他手裏拿著的不是能改變這個世界格局的寶貝,而是一塊不值錢的普通石塊。“公子高既然決定將兵符帶進墳墓便是不願兵符流落凡間。無論這兵符落盡誰的手裏,都免不了一場死傷無數的浩劫。”


    我歪著腦袋,仔細觀察贏湛說這番話時候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我還以為他記起了什麽往事。


    但他一口一個公子高,理智的分析,又讓我覺得贏湛似乎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出的。


    “說的對,這玩意留著就是個雷,與其日防夜防怕它哪一天會炸,不如現在就毀了它!”


    說幹就幹,我卷起袖子就把兵符往地上狠狠砸去。


    可砸了七八次,砸的我手都酸了,兵符都毫發未損。


    我們又嚐試了用火燒,用硫酸浸泡,將兵符放在公路上被裝滿貨的藍皮大卡車碾壓。


    然而,兵符卻像是被上了封印,牢不可破。


    折騰了一天,眼見就要天黑,無計可施之下,我隻能選擇先迴到我實習的那個西山醫院。


    迴到宿舍時,已是明月高懸,本就沒什麽人流量的西山醫院此時更是顯得荒涼詭異,連樹葉投射在窗戶裏的倒影都像是魔鬼的手指,猙獰而又扭曲。


    但在與西山殯儀館隻有一牆之隔的我的那間簡陋宿舍裏,卻上演著香豔的一幕。


    某隻妖孽表示,他已經忍耐了一天,忍無可忍了。


    並且強調,一點都不介意洞房花燭夜在醫院的宿舍裏進行。


    我捂著自己薄薄的草莓睡衣,縮進床角。


    “昨天夫人說需要點時間熟悉一下彼此,現在已是第二日,夫人不許再、推、脫、了~”


    贏湛扯開了腰上的蓮綴結,衣衫半解的向我逼近,邪魅的表情說不出的誘惑。


    一時之間,我隻覺得心跳加速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他的手擒住了我纖細的側腰,逼迫我躺在他的偉岸身體下。


    就在我不堪一擊的睡衣即將淪陷的時候,床板發出了一聲劇烈的“哢擦”聲!


    贏湛一個不穩,險些將全部的身體壓進我的單薄的小身板中,還好他及時伸出手撐住了牆。


    我驚慌失措的喘息著,又害羞又想笑!


    贏湛滿頭黑線的站起來,對我伸出修長的手臂,“夫人太重,把床壓壞了。”


    靠!這口氣居然還有著一絲絲不與我計較的意思,實在欺人太甚!


    “胡說,我連一百斤都沒到?!”我當然不讓,據理力爭。


    贏湛好看的星眸瞥了我一眼,唇角扯出一抹戲虐,“你忘了為夫是鬼,鬼魂是沒有重量的。”


    “噗!”


    要不是我心理素質好,此刻一定會被贏湛輕描淡寫的反擊,氣得一口氣吐出幾十兩血!


    隻能撇撇嘴,給自己找台階下,“那就是這個醫院裏的設施年久失修,床板老化才會壞了。”


    聞言,贏湛眉梢輕佻,深邃的眸子直直的逼向我,舔了舔性感的薄唇,“那今夜?”


    我扔過去一床被子,臉頰紅成一片,“站著睡覺。”


    大約過了三天,西山醫院的財務終於大發慈悲的給我換了一張二手家具買來的“新”床。


    也是那種一屁股坐在上去,床架子就會發出“哢吱哢吱”不穩噪音的。


    為了不再案件重演,我強烈要求贏湛忍到放假迴家再增進夫妻感情。


    又過了一星期,西山醫院裏調來了一個新的實習生——嬌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婚鬼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子不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子不語並收藏陰婚鬼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