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在住院部的六樓,出了電梯,是一個長長的過道,過道兩邊都是病房。


    離著爺爺的病房還有十來米遠,我就聽到了前麵傳來的咳嗽聲,正是爺爺的聲音。聽著這聲音,我腳上的步子更快了。


    走到病房前,從門上的透明玻璃看進去,裏麵站著好些人,我爸媽、徐妍和她爸媽,還有個護士。


    我直接推門進去,所有人都迴頭看向我這邊。


    “天童,你怎麽迴來了?”我媽疑惑地看著我問。


    “妹妹告訴我爺爺一直咳個不停,我心裏著急,就迴來看看。”我一邊迴答著,一邊往病床邊走去。


    “徐妍,你也真是,你哥在上班呢,你給他說爺爺的事幹什麽。”徐妍的爸數落著她。


    “老弟,別怪丫頭,天童迴來是應該的。”我爸忙勸著徐妍的爸說。


    “天……”爺爺知道我迴來了,想叫我的名字,剛叫了一個字出來,就又開始咳了起來——


    爺爺此時躺在床上,麵容枯瘦,神色很是憔悴,眼睛都陷了下去,膚色也很不好看,沒有什麽血色。爺爺常年在家裏幹農活,身體一直很好的,沒想到這一場病竟是把他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爺爺!”我難過地喊了一聲。


    爺爺還在咳著,我爸把他扶了起來,不停地拍著他的背。


    爺爺咳了一兩分鍾才停了下來,然後就看著我說:“天童啊,你上班忙,不應該迴來的,爺爺沒事。”


    “爺爺,沒事,我請了假的。”我忙安慰著他說。


    “大強,新生,快坐啊,大晚上的,害得你們也跟著跑一趟。”我媽是認得胖強與新生的,招唿起了他們。


    我媽聲音剛落下,爺爺再次咳嗽了起來,這個頻率實在是太快了,我看著爺爺咳嗽的樣子,心裏很是難受,就問著一旁的護士:“我爺爺肺上照片了沒有啊?”


    “之前就照過,沒什麽問題,今晚咳嗽得厲害,又照了一次,還是沒問題,不知道是什麽引起的。”護士搖著頭說道。


    “媽,爺爺前幾天咳嗽過沒?”我又轉頭問我媽。


    “沒有,是今天晚上才開始的。”


    “在縣醫院已經醫了一周了吧?”我又問。廣池叨血。


    “恩,差不多。”


    “一直沒有好轉嗎?”我之前一直不知道爺爺究竟有多嚴重,直到晚上徐妍打電話我才知道。


    “恩,什麽藥都用了,就是不見好。”這話是徐妍媽媽迴答的。


    “要不讓爺爺到市裏去檢查一下?”我提出了建議,這裏畢竟是縣醫院,技術水平有限,我想著讓爺爺去市上的醫院試一下,說不定能查出病因來。


    聽了我的話後,作為爺爺的兩個兒子,我爸與徐妍的爸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後相互點了個頭,接著,我爸便說:“行吧,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可別把老爺子身體拖垮了。”


    既然作了決定,我們馬上就行動了起來,我爸與我去縣醫院值班室辦理手續,其他人幫著收拾東西,徐妍家裏有一輛車,爺爺坐他們的車,加上徐妍與她爸一起,先往市裏開著。


    “爸,奶奶呢?”辦手續時,我問著我爸。


    “我們家與你幺爸家裏是輪流著守你爺爺的,今晚是妍丫頭與她爸守著,我們之前都在家裏睡覺,你奶奶也在我們家裏睡。你爺爺咳得嚴重時,他們才打電話通知我們,我想著你奶奶過來了也起不了作用,她年紀又大,讓她多休息一會,出門的時候就沒有叫她。現在我們要去市裏,還是把她接上一起吧,她要見不著你爺爺,心裏會不踏實的。”


    我媽與徐妍的媽要留在梓亭,胖強就開著車把她們送迴家去了,同時也是把我奶奶接到醫院來。我們辦好手續後,沒過多久,胖強就載著我奶奶迴到了醫院,我與我爸上車後,我們就向m市出發了。


    我們到了市人民醫院時,已經是周五的淩晨五點了,徐妍他們先過來,給爺爺辦好了這邊的手續,爺爺一路上仍然沒有停止咳嗽,到醫院後就被推進了急診室去進行檢查。


    急診室裏隱約還傳來著爺爺的咳嗽聲,我們都焦急地等在外麵。


    “強哥,你與新生先迴去休息吧,這一晚上也真是麻煩你了。”我看著胖強與新生那因為熬夜而有些憔悴的臉,感激地說著。


    “你說啥屁話呢,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明天還要上班,就先迴去睡一會。你幺爸有車,我就把車開走了。新生的房門鑰匙給你,你們等這邊安頓好了,可以換著去我家裏休息啊,別都硬熬著,總得有人保留點體力吧。”


    說著,胖強就從新生那拿了鑰匙遞給我。胖強的行為讓我眼睛有些酸澀,這爺們,總是做些讓我感動的事情。


    “強哥,謝謝了。”我由衷地說著。


    “婆媽……我們走了。”說完,胖強又與我爸他們打了招唿,就帶著新生走了。


    胖強走後,我們幾人坐在急診室外麵,都沒有吭聲。一來是因為爺爺的病情,大家心裏都沉重;二來是因為都熬了一晚上,的確是有些疲憊。


    急診室裏,爺爺的咳嗽聲一直就沒停過,這聲音傳進我的耳裏,撞擊著我的心房,讓我好不難受。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徐妍的爸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徐妍也是哈欠不斷,我爸則是一直不停地抽著煙提神。


    “妍妹,要不然你們先去車上睡會吧。”我勸著她說。


    “不,我要等著爺爺出來。”她倔強地迴答說。


    我知道,妍妹對爺爺的感情不會低於我,所以也沒有再勸。


    “爸,爺爺這次感冒,是怎麽引起的?”我感覺到自己有些困意,就找著話題與我爸聊了起來——


    “感冒還能怎麽引起啊,秋天本來就容易感冒,農村裏比城裏更涼一些,晝夜溫差大,就更容易感冒了。”我爸一定覺得我問得莫名其,看都不看我地說。


    “既然是感冒,一周多了,怎麽一直不見好啊。並且也沒聽著說感冒了會吃不下飯的啊。”我咂了一下嘴說道。


    聽了這話,我爸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我問:“聽你這意思,你爺爺還不是感冒了?”


    “爸,你說,爺爺會不會是中邪了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徐妍聽了我的話,馬上也轉過頭來看著我。女鬼在我身


    “你沒事吧?你可是警察,又是大學生,竟然說出這種話來,是不是與你那陳叔時間呆久了,也變成神棍了?”我爸沒好氣地說著。


    上次陳叔去我們家裏,席間我媽提到陳叔師父給我取名字的事,我爸本來是對陳叔師父有成見,對他講的那些玄乎的事也不相信,是迫於我爺爺奶奶以及我媽的壓力,才聽從了他的話,讓我用了“天童”這個名字。


    後來,我們又說出了給我取名字那人是陳叔師父,雖然我爸當時沒再說什麽,可從今天他的表現來看,心裏對陳叔還是有一些芥蒂的,也難怪他會反應這麽大。


    “大爸,也不能這麽說啊,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是科學都不能解釋的,官方也沒給出個定論啊。”徐妍在一旁幫起了我。


    “丫頭,別跟著你哥起哄,他這是瞎扯淡呢,這都是封建迷信那一套,你們新時代青年要相信科學。”我爸又教訓起了徐妍。


    徐妍聽了,看了看我,那眼神的意思是:“我也沒轍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爸的態度很鮮明,我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不過,我卻是打定主意,找個機會問問我媽,她是比較相信這方麵的,說不定在我刻意問了後,她能迴想起爺爺這次生病中的一些線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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