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靈兮有些慚愧,畢竟上一世她身處青樓,消息格外靈通,前塵往事查起來雖有些費力,但還真的讓她探聽到了。


    打聽到的時候,三舅母早就已經在京城身亡了,約莫有些年歲。


    說是病死的,不過算算日子,大概就是在這時候,也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宋靈兮聽著謝長陵在派人尋找了,又差人迴了丞相府,去幫她拿嫁妝單子,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


    “好了,擦擦眼淚,既然到了宋府,我們就先去會會他們。”


    謝長陵捧著宋靈兮的小臉兒,一點一點為她擦拭掉眼淚,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睛,正在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


    謝長陵的心都要徹底融化了,恨不得哭的是自己,怎麽會有人這樣這麽惹人憐愛,處處都長在他的心尖尖上呢。


    宋靈兮眼眶紅紅的,鼻子也因著哭泣有些紅,在膚白盛雪的臉蛋上,格外顯眼,謝長陵是喜歡了,但不方便叫外麵的人看見。


    謝長陵派小廝將另一個車上的小丫鬟喊來:“去,叫其中一個過來,伺候少夫人梳妝。”


    不一會兒,晴心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嬌滴滴的喊著少爺,讓謝長陵皺起了眉頭,還起了一層疙瘩:“什麽聲音啊,換一個。”


    宋靈兮眨眨眼,總覺得這個聲音有幾分耳熟,好像記憶裏青樓裏姑娘們攬客的聲音,這小丫頭難道是想勾引夫君?


    宋靈兮一向是藏不住事兒的,瞅了瞅謝長陵的袖子,等他俯身貼耳過來,小聲的說道:“她在勾引你的。”


    謝長陵則欣慰的親了親她的小臉兒,眉眼含笑,看得出來是很開心了:“傻兮兒,可算聰明一迴。”


    “既知道是勾引你夫君的,兮兒要做什麽呢,可不能什麽都不做哦,放任她就會養虎為患,丫鬟養成虎,噬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謝長陵循循誘之,他在教她後宅的生存之道,奴大欺主,如果不將盡早將人打壓,等對方得了勢,便會第一個來對付你。


    宋靈兮是個聰穎的學生,一點就通,種種想法在她的腦子裏過了一遍。


    經過謝長陵的引導,她嚐試著說道。


    “將人安排到莊子做活,她離我們越近,野心越大,但妾身又不想沾了人命,當然打發的遠遠的就是了。”


    宋靈兮說完,用一雙清澈見底的杏眸,充滿期待眼神看向謝長陵,仿佛在期待著什麽。


    “唉,不錯了。”


    謝長陵對著這雙眸子,到底說不出什麽責怪的話,況且,兮兒是一個心存良善的人,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同時,也會放人一條生路。


    但這種想法,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是很容易栽跟頭的,畢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就是天啟王朝的生存法則,不過,在看著宋靈兮那張不諳世事的小臉兒,還有更加靈動的黑眸時,謝長陵突然不忍心破壞這份美好了。


    “罷了,罷了,學到這裏就已經很不錯了。”謝長陵摸了摸她的頭,菩提本無塵,莫要染塵埃,他沒有再強求。


    正在這時,馬車外傳來了慧心的聲音:“少爺,少夫人,奴婢來為少夫人梳妝。”


    “進來吧。”


    謝長陵見這次來的小丫頭老實多了,放心了些,隨後將馬車內的空間讓給她們,自己掀簾下了馬車。


    ……


    這次等待時間並不長,不過,謝長陵還是有幾分失算,因為將馬車停在宋府門前,來往的行人都會打量他幾眼。


    更有甚者,還對他指指點點,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謝長陵還是難得感覺到了幾分不自在。


    謝長陵審視了一下自己,尤其是著裝,一襲暗紅色圓領暗竹紋長衫,寬袍大袖,衣擺處用金線繡著朵朵祥雲,隱隱有金光浮動。


    雖顯眼了一些,但也並沒有什麽不妥,是時下男子最常見的衣衫。


    謝長陵耳根泛紅,他平日裏不常露麵,深居簡出,就算出門也都是參加重要的宴會,哪裏會引得這般多人圍觀。


    “劉壯。”


    謝長陵自己不好問出口,便指派了自己的貼身小廝去問。


    不一會兒,劉壯跑了過來,俯身在他耳邊迴著話:“少爺,今日是長公主殿下納吉的日子,說是要聘娶宋二姑娘為小公子正妻。”


    “他們都猜測,您是長公主殿下的小公子,說您風神俊朗,與宋二姑娘正是一門好親事。”


    謝長陵聽了後,臉立刻就黑透了,這是什麽話,他和他娘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這些路人慣會胡說。


    “劉壯,今日既是少夫人三日迴門的日子,你去後邊的馬車拿些桂花糖,分給街坊們,讓他們也沾沾喜氣,討個好彩頭。”


    謝長陵說完,果然看見這些路人的眼神都變了,有尷尬,也有無措,都訥訥的接過了桂花糖,朝他拱手謝禮。


    ……


    “夫君?”


    在場所有人本來都已經準備離開了,結果卻聽到一道空靈悅耳的聲音,宛若仙樂,令所有人紛紛駐足。


    車簾被一隻白嫩纖細的小手緩緩掀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腳也生了根。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


    傾國傾城都不足以概括她的美貌,女子擁有一雙世上最澄澈透明的眼眸,琉璃一般的眼珠豔斂流波,奪人心魄。


    女子膚白勝雪,擁有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巧奪天工的五官點綴其中,任何一處都美到了極致,分外和諧。


    她巧笑嫣然,明眸皓齒,雖然這麽多人都看著她,但她的眼裏仿佛隻剩下了謝長陵身影,其他人她全然不在意。


    宋靈兮緩緩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指,謝長陵見狀很快會意,連忙快步上前,伸出自己的大手,讓她搭上來。


    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那些看著的人心裏都隱隱起了一層嫉妒,好想衝上去分開二人。


    仙子怎麽能夠被凡人玷汙呢,她生來就應該高高在上,不惹一絲塵埃,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觸碰她,隻能仰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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