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陵笑得溫柔,抹去白靈兮眼角的淚水,聲音還是那樣的清潤好聽。


    “今日是我們大婚的好日子,哭什麽,不吉利啊。”


    白靈兮越發崩潰了,她不斷地搖頭,不肯說話,眼睛紅的要滴血,美人流淚,讓人心碎。


    明明是她刺傷了別人,自己卻眼淚一顆一顆的往外掉,砸在地麵上濺起一顆顆水花,看起來好不可憐 !


    周長陵怕她不解氣,也對,她力氣這麽小,這麽淺的傷口,怎麽能解氣呢?


    於是——


    周長陵握著她的小手,用力的把金簪往裏送了送,傷口越來越深,血汩汩地往外流著。


    白靈兮驀然睜大眼睛,滿眼不可置信的盯著周長陵,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明明,是自己傷了他,不是嗎?


    眼見傷口越來越深,甚至整個簪子都沒入了周長陵的胸口,鮮紅的血更是不要命的往外流。


    直到最後,白靈兮自己鬆了手,眼睛哭的有些紅腫,卻還是那樣嬌弱好看,她大吼的製止對方。


    “不要再用力了,周長陵,你是傻子嗎 ? 你會死的 !”


    周長陵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傷口,在他看來,凡是白靈兮所做皆是對他的恩賜,哪怕是傷害。


    “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白靈兮抽抽噠噠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崩潰地喊著:“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他當時有多疼!”


    “所以,別對我這麽好,求你——”白靈兮都快哭的暈厥過去,她的腦子裏很亂。


    一麵是周瑾死在自己麵前的模樣,一麵是是周長陵握著自己的小手往裏送,臉上都是縱容的淺笑……


    明明那麽深的傷口,周長陵卻像是沒有知覺似的,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白靈兮覺得自己的靈魂被分成了兩半,一個聲音說她是愛周瑾的,他死了,傷害他的人都應該去死!


    可另一道聲音卻說,她是愛周長陵的,他為你做那麽多,你還傷害他,最應該死的人是你!


    白靈兮承受不住內心的譴責,靈魂都好像被撕碎了,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看到白靈兮崩潰大哭的模樣,周長陵也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他動情的吻去白靈兮眼角的淚水。


    炙熱的吻仿佛是最甜的麻沸散,暫時麻痹了兩個人的傷痛。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白靈兮的小臉上,添去了她臉頰上的淚珠。


    白靈兮被動的承受著,嗓子裏不斷發出難過的嗚咽聲,腦子裏緊緊繃著的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白靈兮眼裏的光一點點熄滅,一寸寸的黯淡下去。


    周長陵停下了動作,靜靜的盯了她一會兒,看她眸子裏的光漸漸消失,整個人都變得毫無生氣。


    周長陵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渾身緊繃著,像是在抵禦著什麽敵人。


    但所有的不甘都在看到白靈兮的無神和崩潰中,化為烏有。


    ……


    “唉——”


    半晌,周長陵喟歎一聲,拉起白靈兮的手:“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白靈兮麻木的,機械的被人牽著走,眼神裏也沒有光彩,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


    周長陵到了門口,李林跪下行禮,起身後看到周長陵胸前的血跡,頓時大驚:“皇上,您胸口上——”


    “無礙。”周長陵不想讓他驚動更多人,於是製止了他的驚唿。


    “皇上,可要傳禦醫為您包紮傷口?皇上龍體要緊啊!”


    李林伺候周長陵伺候久了,除了上一次喝酒誤事,其餘情況下都十分盡心,更是比周長陵還要擔心他的龍體。


    “讓人候著就是,朕現在要帶著皇後去一趟鸞昔閣,讓人備轎,不要聲張。”


    周長陵的意思就是安排他的人手,不能讓其他人把這件事情傳出去,主要是要護著皇後娘娘啊。


    李林會意,說心裏一點不怨白靈兮是不可能的,可皇上既然沒追究,他更不能說什麽。


    於是李林領了命令,安排心腹手下:“是!”


    很快一頂十分隱蔽低調的小轎子停在他們麵前,周長陵牽著白靈兮坐了上去。


    期間,白靈兮沒有說一句話,像個提線木偶,沒有自己的情緒,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毫無反應。


    轎子行駛的格外平穩,周長陵的傷口沒有被牽扯,倒是沒那麽痛了。


    他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


    到了鸞昔閣。


    李睦聽到動靜,是最先出來,查看情況的。


    幾日不見,李睦竟然蒼老了許多,曾經花白頭發近乎全白,精神氣兒都弱了幾分。


    “奴才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李睦急忙行禮,神色緊張又慌亂,不知道在慌著什麽,但卻在極力掩飾著他內心的不安。


    “敢問皇上,今日本是您和娘娘的大喜之日,深夜駕臨鸞昔閣,可有要事?”


    李睦小心翼翼的抬頭,偷偷覷著兩人的臉色,卻看到周長陵胸口那枚醒目的鳳簪,鳳凰泣血,大不吉 !


    “朕帶著皇後探望一下故人,李公公,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周長陵仿佛沒有察覺到他震驚的視線,自顧自的說著,隻是他的話,還是令李睦心裏大驚 !


    “皇上,哪裏有什麽好看的,您——”


    然而,沒等李睦說完,周長陵已經牽著白靈兮繞過了他。


    李睦條件反射性的想要阻攔,卻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暗衛們按在地上。


    “不要——”


    李睦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進了大殿,眼裏都是絕望,癱軟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白靈兮本來還不明白,周長陵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而且李公公的反應又那麽的奇怪。


    直到——


    下一刻,一道俊俏挺拔的身影靜靜的躺在床上,那張臉,赫然就是她認為,早就死掉的周瑾 !


    周瑾?


    他還活著?


    白靈兮的眼珠轉了轉,仿佛生鏽的大腦此時才又一次地轉了起來。


    緊接著,靈魂像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歸宿,老老實實的迴歸到軀殼裏。


    她滿眼的不敢相信,看向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周長陵,神情激動不已,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周瑾,他真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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