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慢點兒。”


    轎輦很快就到了,柳靈兮知道後就直接起身開始往殿外走,一時無人反應過來。


    好半晌,等他們迴過神,葉芝和小太監趕緊跟了上去。


    葉芝看著自家主子每走一步,都皺一下眉,卻仍然努力走得快些,立刻心疼地上前扶住了她。


    哪怕知道自己不應該,葉芝還是忍不住勸自家主子慢點兒。


    “主子,您昨夜……現在還是慢些,不然身子吃不消。”


    柳靈兮現在正心煩著,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勸解的話,她搖了搖頭。


    “葉芝,也不知道殿下如今如何了,他怎麽會觸怒聖言顏呢。


    你說會不會因為昨日鳳儀宮發生的事兒,還是那日杖斃靈芝的事兒……。”


    柳靈兮顯然有些六神無主了,腦子把過去到現在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她緊緊抓著葉芝的手臂,仿佛這樣做,就能給自己帶來支撐似的。


    葉芝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根本沒辦法為自家主子解惑,隻能盡力安撫。


    “主子,您別急,我們馬上就趕過去了,奴婢催他們快點。”


    “對對對,再快一點。”


    好在抬轎子的小太監們確實腳力不錯,也知道情況緊急,很快就到了養心門。


    等柳靈兮出現在養心門的那一刻,正在養心殿批折子靜心的盛瑾就收到了消息。


    一滴墨就這樣滴在了某個折子上,氤氳了自己剛寫好的字上。


    “你說太子妃在哪兒?”


    盛瑾哪裏還管的上折子不折子的,立刻從龍椅上彈跳起來,看向跪著稟報的小葉子。


    他目光如炬,那一瞬間,他的眸光亮得驚人!


    小葉子隱約猜到了皇上對太子妃的心意,雖然心驚肉跳的,但——


    他早就上了賊船,現在哪裏還有什麽退路。


    所以,他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但迴答的一點也不拖遝。


    “是,奴才遠遠就瞧見了太子妃的儀仗,如今應該已經到了。”


    “走,去看看。”


    盛瑾興致勃勃地開始往外走,腳下生風,但到門口卻站住了,還問了小葉子一句。


    “朕的衣裳可曾亂了,發冠可曾歪了,臉上可曾沾染了墨跡?”


    “陛下豐神俊朗,龍章鳳姿,未曾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小葉子不敢多看,隻稍微抬頭看了一眼,很快就又低下了頭。


    同時心裏泛著嘀咕——


    陛下也忒仔細了吧,太子妃那頭可什麽都不知道,也許現在太子妃正關心太子殿下呢!


    小葉子自己都不知道,他這一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證,因為……


    等他隨著皇上一同踏出養心殿的大門,就瞧見了太子和太子妃鶼鰈情深的恩愛模樣!


    他趕緊偷偷瞄向了自家皇上,果然看見皇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小葉子不敢再看,站在盛瑾身邊,把頭埋得更低了。


    而那頭,小夫妻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呢,仍舊繼續你儂我儂。


    “殿下……”


    柳靈兮下了轎輦後,就一瘸一拐地到了太子身邊一同跪下,心疼地捧起他的臉兒。


    太子迴頭,就看見自己的小太子妃奔赴自己而來——


    他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直到女子輕輕捧起自己的臉頰,那溫柔卻真實的觸感,這才讓他迴過神來。


    如夢初醒。


    盛長風柔軟的內心像是被什麽給觸動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和動容。


    他沒有扒下柳靈兮覆在他臉頰上的小手兒,而是一起覆了上去——


    “兮兒,你怎麽來了,你身子不好,怎麽能著一起跪下呢?”


    太子迴想起剛剛看到兮兒的走路姿勢怪異,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兒,瞬間更心疼了。


    “你現在該好好歇著,昨晚上是本宮不知輕重,早上又惹了父皇不快,才害得你跟著一同奔波操勞。”


    “殿下,妾身擔心你……”


    這一幕多麽感人至深,多麽令人感動,多麽——刺痛他人的心!


    聽到熟悉的聲音,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抹身影,卻正在喊別的男人的名字,盛瑾隻覺得頭要炸了!


    胸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無數冷風灌進來,心都涼透啦。


    可笑的是,即便如此刺眼,他仍舊不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癡癡地望著。


    “奴才(婢)參見皇上。”


    還是有眼尖的人,發現了皇上不知什麽時候出了養心殿的大門,反應過來後就立即行禮。


    宮人的聲音將正在互訴情腸的兩人喚醒,柳靈兮一下子收迴了小手兒。


    太子雖然有些不舍,貪戀這太子妃身上的溫度,還有她迷人的體香,可……


    沒辦法,誰叫父皇來了呢!


    “兒臣參見父皇。”


    兩人一樣跪著,一樣地給皇上行禮,站在一起是如此登對。


    盛瑾從來沒有那一刻這麽清楚地認識到,他愛的人不屬於自己,他的心痛會如此的真實。


    他就這樣靜靜地盯著眼前這雙璧人。


    不,仔細來說,就隻是盯著那個女子——柳靈兮。


    柳靈兮感受到了頭頂這股宛如實質的視線,心裏也開始變得忐忑起來。


    父皇這麽盯著她做什麽,難道太子被罰一事,真的跟自己有關?


    是因為鳳儀宮的事兒?


    正當柳靈兮想東想西的時候,盛瑾叫起的聲音終於響起了。


    “都起吧。”


    男人的聲音充滿了威儀莊穆,是讓人不容置喙的,也是不敢讓人反駁的。


    “殿下。”


    “不要怕,兮兒。”


    柳靈兮起身後發現太子仍舊跪地筆直,於是跟著也擔心起來。


    太子安慰好自己的小太子妃後,抬頭看向那個滿是威嚴的身影。


    “父皇,兒臣有罪,隻是兒臣仍不知做錯了何事,還請父皇明示。”


    “父皇,兒臣與殿下夫妻一體,也許殿下確實做錯了一些事,但兒臣願意與殿下共同承擔。”


    說著,柳靈兮就想繼續跪下去,不料中途胳膊被一隻有力地大手扶住了。


    隔著一層布料,柳靈兮也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掌心溫度,還有對方身上的龍涎香,如此霸道,爭前恐後地往自己鼻孔鑽。


    這人……


    柳靈兮緩緩抬頭,恰好對上對方熾熱的視線——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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