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枝頭,寒鴉盤旋,烏雲密布,但陣法內什麽動靜都聽不到。


    兩個男人彼此看彼此不順眼,身上散發的寒意,似乎能將人凍死。


    但是,因為怕對方會搶占先機,愣是擠在這裏,一動不動,不肯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塗山靈兮終於醒了,她那雙如蟬翼一般的長睫顫了顫,像是終於睡夠了,一下子睜開了眼。


    她那雙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眸,亮的驚人,似乎是冰山上雪蓮的種子,給人以澄澈潔淨的聖潔之感。


    看到塗山靈兮終於舍得睜開眼,殷長陵和萬俟瑾趕緊湊了上來,生怕晚了誰一步。


    “殷長陵——萬俟瑾——”


    塗山靈兮揉揉眼睛,看著兩張讓她無比熟悉俊顏,震驚地喊出了聲。


    她萬萬沒想到,怎麽自己一睜眼就有兩張放大的臉,這兩人是怎麽湊在一起的。


    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簡直駭人聽聞!


    “你們……看來是我還沒醒,再睡一會兒。”


    無論對方到底是不是真人,還是自己一個夢境,塗山靈兮都不打算親自麵對,畢竟這兩個都是不好糊弄的主。


    而且小狐狸雖然沒有人族那樣高的道德要求,但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絕對是會被人批判的。


    “我剛剛什麽都沒有看見,哎呀,看來還沒有睡好,再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


    塗山靈兮兩隻小手掩住自己的小臉兒,隨後轉身將頭埋在被子裏,像是個縮頭烏龜一樣,把自己縮在殼兒裏。


    她一邊藏嘴裏還念叨著什麽,讓殷長陵和萬俟瑾聽了個清清楚楚,實在是欲蓋彌彰。


    “看不見,看不見,什麽都看不見。”


    殷長陵還是第一次,看到塗山靈兮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就像個調皮搗蛋的小狼崽,簡直要萌化了人。


    “咳,兮兒這時候想裝什麽都不知道啊,那孤必然是不答應了。”


    “讓孤想想,當朝王後與人勾結,都是要先斬奸夫,還是要先斬王後呢?”


    殷長陵就湊在塗山靈兮的耳邊說著,他的聲音低沉暗啞,眼裏似笑非笑,倒是真有幾分唬人的味道。


    ……


    萬俟瑾看著殷長陵嚇唬小狐狸,倒是沒有阻止,但心裏還是泛起一股子酸澀之意。


    在他心裏,小狐狸是自己一個人的,與旁人無關,甚至兩人之間一直是親密無間的。


    現在殷長陵的舉動又赤裸裸的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了,兮兒不再隻屬於他一個人。


    萬俟瑾心裏快被醋意淹沒,他甚至都有些不清醒了,雙目漸漸浮上一抹紅意。


    他就這樣盯著殷長陵與自己的兮兒互動,發覺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有人在幫他照顧小狐狸了。


    他很想阻止,甚至心裏起了一層毀天滅地的殺戮之意。


    但下一刻,塗山靈兮軟軟糯糯的聲音,仿佛神的指引,澆滅了他的全部殺意。


    “不要,萬俟瑾不能死!”


    塗山靈兮的聲音雖然小,但卻異常堅定,她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來,悶悶的,但卻能讓所有人聽清。


    萬俟瑾眼裏更是恢複了清明,他聽到這樣維護她的聲音,有巨大的欣喜,但也有一層深深的痛苦。


    兮兒啊,這樣的你又如何讓我放得下?


    要麽就徹底拋棄,要麽就徹底留在他身邊,為何要一邊折磨,一邊溫暖著他呢?


    萬俟瑾心裏並不平靜,思緒萬千,甚至,已經準備好在妥協了。


    沒錯,直到這一刻,萬俟瑾才終於心甘情願,甘願做塗山靈兮的之一,隻占有她心中一塊小小的位置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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