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殷長陵,你是說,他還有救?”


    塗山靈兮才從失魂落魄中走出來,她小臉兒慘白,眼神茫然,像迎在風中的小白花兒,風一吹就要倒了。


    她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有救他的辦法,對不對,這個人有救他的辦法!


    塗山靈兮抓住了殷長陵的衣袖,她似乎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拚命地追問。


    “殷長陵,他還有救對不對?”


    殷長陵確實有辦法救他,那片古卷上還記載著什麽法子,隻是自己沒有細看。


    如今看著心存死誌的塗山靈兮,他自然不能不告訴她。


    哪怕自己心裏再有不甘,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確實記載——”


    正當殷長陵壓抑著心裏的怒火,準備告訴塗山靈兮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兩道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殷長陵不得不看向來人,看到那兩個小身子時,眸子裏閃過什麽,頓時住了口。


    “娘親——”


    “娘親,爹爹——”


    塗山靈兮轉過頭,她聽到了兩道無比稚嫩,卻又無比讓她揪心的聲音,是女兒——


    兩隻小小的身影正向她飛奔而來,她們個頭小,跑的不快,但小腳兒倒騰地很快。


    她看到自己的寶貝們,眼神裏才勉強恢複幾縷神采。


    塗山靈兮也站起身,正想抱住她的兩個寶貝女兒時,卻被殷長陵搶先一步,將孩子抱走了。


    “衣衣,蘇蘇,你們——殷長陵,你做什麽?”


    塗山靈兮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小狐狸們被人抱走,於是伸出手,想要用力靈力擊中他。


    殷長陵卻連頭都沒迴,仿佛根本沒感受到身後的掌風,徑直往外走著,還在空中留下一句話。


    “想要她們,那就來王宮找我。”


    塗山靈兮的腦子亂糟糟的,她眼看那抹靈力就往男人頭上飛去,如果真的擊中,那邊是一擊斃命!


    她猶豫了……


    最終那絲靈力還是被塗山靈兮給打散了,她死死攥緊拳頭,眼裏滿是複雜。


    她不確定太多事,比如萬俟瑾究竟死沒死,他要怎麽複生,如果殺了殷長陵,萬俟瑾會不會受到影響,還有就是殷長陵想讓自己做什麽才能救萬俟瑾……


    “娘親——”


    “娘親,娘親——”


    萬俟衣和塗山蘇蘇在殷長陵懷裏亂動,掙紮著想要下來,想要去找她們的娘親。


    “壞蛋,你放開我們!”


    萬俟衣最不老實,她不斷的捶打著殷長陵的肩膀,還拿尖利的小牙咬著殷長陵的胳膊。


    但直到她將殷長陵胳膊都咬出血了,都沒能讓殷長陵的眉頭皺一下。


    塗山蘇蘇也有樣學樣,她也不斷用小拳頭砸殷長陵的胸,雖然力氣不大,但仍叫殷長陵感到疼。


    “壞人,你是壞人。”


    但殷長陵根本不予理會,反而將她們兩個箍在懷裏,禁錮地死死的。


    任由她們怎麽做,殷長陵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仍舊堅定不移的往前走著。


    沒錯,這就是殷長陵重新想出來的法子,他不能讓兮兒救活萬俟瑾。


    殷長陵不信,塗山靈兮能夠拋下孩子,他就是要以孩子作為籌碼,讓她乖乖來到自己身邊。


    無論別人說他卑鄙還是怎樣,殷長陵都不反駁,被人隱瞞三年,這三年來他早就瘋了。


    沒有兮兒在身邊的日子,殷長陵差點就活不下去,如同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毫無留戀的人間。


    而且,誰知道萬俟瑾如果被救活,會不會搶走兮兒!


    也許萬俟瑾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活著就能夠獲得一切。


    不像他,哪怕費盡心思,費盡手段,也換不迴塗山靈兮的一個迴眸。


    殷長陵這麽想著,他身上的氣息也越發陰鷙,越發駭人。


    他懷裏兩隻小狐狸,都仿佛感受到了這股毀天滅地的氣息,不自覺地停下了動作,彼此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動物是最有靈性的,兩個小家夥兒對於危險的氣息感知地很靈敏,所以,決定不激怒這個危險的家夥。


    殷長陵不知道她們是累了還是怕,但他腦子裏都是塗山靈兮,根本無法分出一絲注意力,給到自己的小王姬。


    他能做的,就是在默默祈求,祈求塗山靈兮迴到自己身邊。


    ……


    塗山靈兮沒有追上去,她知道,殷長陵早就猜到了塗山蘇蘇是誰的孩子,殷長陵絕對不會害蘇蘇。


    畢竟兩人的容貌這般相似,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端倪。


    而且,最讓塗山靈兮痛心的是,這次的滅頂之災,不就是由殷長陵的懷疑開始的嗎嗎?


    她寧願,殷長陵一輩子都不要發現這個秘密,都不要踏足國師府一步才好。


    可惜,事與願違,殷長陵他帶走了衣衣和蘇蘇,以此來要挾自己跟他離開。


    單憑這一點,他就不會傷害到萬俟衣的,就算那是萬俟瑾的孩子。


    再有一點,就是衣衣和蘇蘇,她們兩個字自小姐妹情深。


    蘇蘇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殷長陵害死自己的親姐姐。


    除非殷長陵瘋了,才會喪心病狂的對小孩子下手,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自己必定血債血償。


    她會盡快去找孩子們的,但不是現在。


    塗山靈兮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冷血,但——


    她想先安置好萬俟瑾,她有一種直覺,萬俟瑾不會這麽容易就死掉,總有辦法的,不是嗎?


    塗山靈兮想要去萬俟瑾的藏術閣找找看,萬一其中有什麽法子呢,就算是邪術,她也願意!


    她費力地背起萬俟瑾,聞著他身上濃鬱的血腥味兒,塗山靈兮鼻子一酸,差點又哭出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想,時間緊迫,於是一個瞬移,就帶著萬俟瑾來到了藏術閣旁。


    塗山靈兮小心翼翼的將他放下,看著他蒼白無力的臉色,那雙含笑的紫眸也再睜不開,自己的心開始越來越疼。


    她伸出手,一點點地摸過他的臉龐,眼裏劃過一抹沉痛的留戀。


    “阿瑾,如果能聽你的話就好了,都怪我任性——”


    塗山靈兮甚至自暴自棄的想,三年前,若是自己沒有偷偷離開,沒有遇到殷長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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