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上。


    “還行吧!”


    楊豐看著他的使館。


    這座使館規模不大,畢竟大夏國也不可能繼續派人,總共他一個人用不著多大,實際上就是一座三層的木結構樓閣……


    這樣就避開了級別問題。


    這時候任何建築都是有對應的身份等級。


    官衙,府邸,廬舍……


    那麽使館算什麽級別?


    官衙?


    這肯定不合適。


    民宅?


    也不合適。


    雖然也有專門給外國貢使的會同館之類,但那是給藩屬國貢使的,楊豐又不是藩屬國,大夏國和大明是平等邦交國,不存在誰臣服誰,所以幹脆搞成個沒有任何屬性的樓閣,完全避開這些身份問題。不過也正符合楊豐心意,畢竟在這個沒有空調風扇的時代,江南夏天還是很熱的,最好莫過於這種四麵通透的。


    而且這座樓閣占地麵積很大,裏麵可以根據心意布置。


    也不僅僅是一座樓閣。


    兩側和後麵都有些附屬的建築。


    “但就是為什麽沒有圍牆?”


    他很是疑惑地問道。


    “此乃陛下旨意。”


    張顯宗微笑著說道。


    他現在官職依然是大明駐大夏國大使,但卻升了侍讀學士,所以相當於成了朱元璋的秘書。


    飛黃騰達啊!


    就是容易被拉出去廷杖。


    總之這個職位屬於危險與機遇並存。


    痛並快樂著吧!


    “哈!”


    楊豐鄙視了一下。


    很顯然老朱是怕他不夠通透,幹脆連圍牆都沒有,由此可見給他修個樓閣也不是為了什麽身份問題,完全是因為這種建築好窺視,所以旁邊屬於張顯宗的那個使館,就完全是個觀察哨了。


    兩座同樣的樓閣並列於五台山上仿佛雙塔寺的雙塔般。


    這樣很容易窺視。


    楊豐緊接著走進他的使館。


    後麵龐大的義女軍團跟隨,緊接著就淹沒了使館……


    “趕緊去做些雙人床,這種上下鋪的,要做的結實些,越快越好,數量最少三百張,再準備六百套被褥之類的,也是越快越好,把這裏麵這些亂七八糟全扔了,然後都擺上這種雙人床,底下兩層全是。這裏擺不開就擺到他那邊,把外麵那幾間屬員的房子都清理幹淨,然後添置爐灶和鍋碗瓢盆之類,要按照六百人就餐標準添置。再去買米麵肉菜之類,找個固定的供貨商,以後每天要送六百人標準的過來,還要做長條飯桌,長凳,也是六百人標準。”


    楊豐在使館內邊走邊對他身邊的總管說道。


    這也是朱元璋派來的。


    實際上不僅僅是總管,這裏還有書吏,差役,車夫,廚子,那些附屬建築就是給他們的,使館本身隻有楊豐自己使用,至於警衛當然還少不了的。


    同樣也是錦衣衛,一個錦衣衛百戶帶著一百士兵,專門守衛使館。


    不過他們不住這裏。


    而是分兩班,每天一班輪值。


    甚至還有幾個專門負責洗衣服的婆子。


    侍女倒沒有。


    小玉就是他的侍女。


    不過這時候小玉還沒迴來。


    小公主在廣寧過完冬天,立刻進入樂不思蜀的狀態……


    春天到了。


    她的春天也到了。


    和各種限製嚴重,恍如坐牢的皇宮生活相比,在廣寧她可以盡情撒歡般生活。


    反正她哥哥還在吉林。


    朱棣和朱植這時候還在按部就班向前,現在已經修建了會寧城,並且在牡丹江口修築新城,因為有了奚關城這個新的補給點,兩條線補給的明軍,可以勉強維持糧食供應。現在已經因為天冷停下,明年開春估計會真正進軍奴兒幹城,沿線部落基本上全都歸降。


    而且郭英已經前往遼陽,作為二王後麵的鎮守大將。


    遼王府的修建已經停了。


    向會寧的軍需運輸,需要大量的人力。


    沒那麽多人繼續修王府。


    所以朱植就算迴廣寧,也得繼續住帳篷。


    總之這時候廣寧沒人敢管公主殿下,然後一下子得到解封的她就在遼東一直玩到了現在,估計這時候也該從廣寧南下了,畢竟再不走又要麵對冬天的風雪,但就她那速度恐怕又得走到年底。


    不過也可能沒走。


    朱元璋已經不關心她什麽時候迴來。


    謝貴都已經返迴,不過直接去了山西做都指揮使。


    目前就是戴貴在廣寧保護公主。


    總之公主殿下基本上已經被遺忘在了那裏。


    不過楊豐現在身邊也還有幾個義女。


    當然,全是最漂亮的。


    雖然這年齡還有點小,但帶在身邊當個侍女已經夠用了,包括他的舉牌女郎也留著。


    “大使,這錢?”


    總管小心翼翼地說道。


    “怎麽,諾大的大明朝,難道養不起一個使者?”


    楊豐說道。


    “我會奏明陛下!”


    張顯宗對總管說道。


    這種小事而已,皇帝陛下會很大方的。


    大明在對使者方麵一向大方。


    後者趕緊去置辦。


    楊豐帶著義女軍團徑直走到三樓然後欣賞眼前城市。


    “這也沒什麽變化啊!”


    他說道。


    “大使才離開不過一年,還想有何變化?”


    “我們那裏都得日新月異。”


    “浮華何如沉穩,日新月異何如井然守序,貴國儒學式微,民無綱常皆以競逐奢靡為務,縱然日新月異恐難免於亂。”


    “呃,你很會聯想啊!照你這麽說最好整個國家都永遠不變,所有人就像螞蟻般活著,工蟻永遠不停忙碌出去找吃的,兵蟻永遠守衛巢穴,所有螞蟻都為了供養肥嘟嘟的蟻後在一個模式中日複一日。不過那樣算起來人甚至還不如螞蟻,畢竟蟻後是要負責產卵,保證蟻群存在,可人是為了什麽?”


    “為了能老死床榻,而不是亂世裏埋骨溝壑。”


    “細民得全首領,不至枉死溝壑即盛世?”


    “然!”


    張顯宗很幹脆地說道。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雙方的評價標準存在嚴重分歧。


    對於楊豐來說,一座一年不見毫無變化的城市,無疑是落後的,真的就是毫無變化,甚至都看不到增加的建築,就仿佛他不是離開一年,而是就眨了一下眼皮……


    這時候南京絕大多數建築,其實是分配的。


    官房。


    衛所軍戶,匠戶,甚至商鋪,勳貴府邸,全都是官府按照規劃標準建設,然後賜給他們居住而已,所以很難看到有什麽明顯的變化。而且等級分明,院落大小,房屋間數,結構布局,統統都是等級分明,甚至同等級建築也都一個模樣,整個城市看起來就是重複重複再重複。


    時間與空間都像被凝固般。


    這樣的城市看起來讓人感覺很壓抑。


    但在張顯宗這些剛剛從屍山血海的亂世走出的人看來,這種固化的生活,反而意味著難得的好日子,他們懼怕一切造成不穩定的因素,哪怕是發展。


    快速的發展一樣帶來不穩定,而不穩定則有可能導致他們經曆過的。


    他是福建人,朱元璋和陳友諒鄱陽湖大戰那年出生的,而福建在元末明初因為亦思巴奚之亂殺得真就是屍山血海般,他的童年估計就是在這種環境渡過的。


    也難怪儒家在這時候複興。


    至少儒家的確幻想出了一個穩定的社會。


    而穩定是上下層一致的追求。


    “大使,皇太孫駕到。”


    警衛隊長走上樓說道。


    楊豐轉頭向外麵望去,可以看到山下一隊儀仗,中間一輛符合皇太孫標準的馬車,不過朱允熥這時候還沒下來,隻能看到車裏有個穿著紅袍的人,帶著儀仗乘坐專車,那這是正式的拜訪了,肯定是要到山下迎接的。


    不僅如此,楊豐也是要正裝的。


    所以……


    “更衣!”


    楊豐說道。


    那個最漂亮的義女趕緊帶著兩個姐妹走上前,後者手中分別托著楊豐自己設計的正裝,至於款式當然是他的軍服,甚至連帽子都有。除了顏色因為這個時代染料和技術限製,肯定略微有些差異,但其他基本沒什麽區別,麵料肯定也有差異,但好在可以通過熨燙解決。


    而且原本一些銅合金的紐扣之類幹脆直接上鍍金。


    金光閃閃。


    至於配槍當然要有。


    所以完成更衣的楊大使拿著個小鏡子多少有些唏噓。


    “走吧,還有,告訴你們的皇太孫,這就是我們的軍禮。”


    楊豐敬了個禮說道。


    他準備以後見朱元璋也這樣敬禮。


    愛接受不接受。


    張顯宗默默看著他這副打扮……


    “你們禮服居然也是對襟。”


    他說道。


    “難道不行嗎?”


    “至少大明目前不行,陛下今年才剛剛下旨,除騎馬者外,一律不準穿對襟衣。”


    “那與我何幹?再說他也管的太寬了,他是不是以為隻有胡虜穿對襟的衣服?唐宋都有對襟,宋朝女裝對襟早就流行,到他這裏反而不準?他覺得這種事情他的禁令有用?你可以告訴他,過個百十年別說對襟,民間蟒袍都敢穿,他那些服飾禁令根本沒用。


    不要跟老百姓的喜好作對。


    隻要老百姓覺得方便好看,那終究還是會流行起來。


    另外告訴他,我們那時候挖出了商朝婦好的墓,那時候也穿對襟。”


    楊豐說道。


    然後他就那麽走向了樓梯。


    張顯宗無言以對,隻好在後麵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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