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斜照,四周的房屋被籠罩在一片金黃中。


    江黔帶著俞滔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人,倒是沒有人來問江黔要簽名。兩人比肩而行,不分先後,就是連腳步都默契有佳,走路挨得近都不會撞到一起。有迎麵走來的過客抬眼看一下的話,那麽就會覺得若是這兩人手上捏了一把折扇,便像是古代那些公子哥兒似的,並不紈絝,隻是風雅。


    江黔說:“今天你有點沉不住氣啊,師兄。”


    俞滔瞥了一眼他師弟,道:“我看你是太沉得住氣,這可是與名聲相關的東西,你就任由得那個女演員這樣欺到頭上?”


    可說完這話,江黔卻沒有迴答,而是看著俞滔的臉,隨後笑了起來。


    俞滔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皺眉說道:“為何你要這麽高興?這件事根本不值得高興。”


    “不是……”江黔握拳抵在嘴前幹咳一聲,“隻是在想以前的那個你從來都沒有這樣為我出頭說過話。”


    俞滔一下子便反應過來江黔說的到底是誰,卻忍不住裝傻,“胡說?當年我身為你大師兄,為你收拾捅出來的簍子還不夠多嗎?怎麽叫做沒為你出頭說過話?”


    這模樣自然就被江黔看穿,江黔笑道:“那就是好久了,讓我等得太久,師兄。”


    “怎的?這還怪我?”俞滔反問,“這事兒早就想問你,為何到了三百年後的今天我還活著,可是我知道這問題你是迴答不上來的,我也懶得來問。”


    “唔……”江黔想了想,“還好師兄沒有問,不然我也隻能迴答‘不知道’呢,不過,我終於還是等到你了,師兄。”


    曾經也不是沒有坐在一起商討過這個問題,死而複生便是在修仙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後來則被俞滔歸結為江黔封印了他的內丹,導致他是“假死”,沒有去陰曹地府報道,現在又能活過來。


    而江黔總是一副將錯就錯的樣子,隻要俞滔能活著,能在自己的身邊,什麽原因還重要嗎?


    俞滔隻能“也罷也罷”的應付著。


    “我知道師兄你是關心我。”江黔又開話頭,“雖然這不過是冰山一角……不過師兄放心,這點事於我來說又算什麽呢?”


    說來也是,俞滔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弟,這三百年來什麽事情是他沒有經曆過的,就這點小事的確不足以讓他耿耿於懷,反倒是自己卻跟著小氣起來,但凡是與江黔有關的事情,他就不想當作沒看到。


    俞滔輕聲“嗯”了一句。


    江黔又說:“我隻是想說,師兄你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即便是我真得罪他了,師兄你難道覺得我會過不下去嗎?”


    聽到這話,俞滔慢慢露出笑容來,是呀,以江黔現在的能力,豈會真怕了那個郝蓉?這麽一想,俞滔心裏暢快很多不說,也沒了剛才那股較真的勁兒。


    他們身後的夕陽漸漸沒入地平線之下,天邊也隻剩下最後一點金黃。就像是一切早已塵埃落定,又好像一切又重新開始。


    之後幾天的工作自然照舊,很多人早就一進不提發生過的這個小插曲。之後陶非來探班,從張小胖那裏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拍著腦袋歎氣,說當初就不該同意江黔把人一起帶過來。


    江黔也隻是笑說,“你不覺得這樣的俞滔比以前那個好太多了嗎?”


    “他要是影響你的工作,不管是哪個俞滔,我都不同意他再待在你的身邊了!”陶非這麽說道。


    可話音剛落,陶非就明顯感覺到江黔的不悅,雖然沒有馬上翻臉,但那眼神卻是一股明顯的敵對。陶非見狀心中頓時奇怪,在俞滔出事之前,自己與他提起要遠離俞滔,江黔當時都已經點頭同意。說現在的俞滔是轉性,陶非覺得,轉性的根本就是江黔嘛!


    陶非見江黔沒有退讓的意思,他隻能歎氣,說:“算了算了,這次郝蓉的事情我清楚了,好在沒惹出什麽大麻煩,你讓俞滔也……控製一下他自己!另外,郝蓉這次是真的抱上大腿了,那個秦嶽明,知道不?這次這部電視劇的投資方,最大投資人,難怪郝蓉敢橫著走,連你都敢惹了。”


    聽到這個名字,江黔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是這個人?”


    “對。”陶非點頭,“你認識?”


    江黔迴道:“不認識。”


    陶非無語,“……”


    江黔說:“怎麽讓俞滔去買水到現在還沒有迴來,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陶非與張小胖麵麵相覷,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這江黔還真是離不開俞滔啊?不就這麽一點時間,用得著這麽緊張嗎?


    此時的俞滔的確被陶非差遣去買水,看到江黔沒說話就知道他們必定有話不能讓自己知道,他不會留下來自討沒趣,揣著錢起身就走。


    市就在隔了幾條街的外麵,這一片都是古裝戲的片場,走在這裏讓俞滔還覺得挺懷舊的。買好了水再往片場走,周圍安安靜靜的沒什麽人氣兒,偶爾有人從身邊走過,也是步履匆匆。


    俞滔故意放慢了一點腳步,以免他人都迴去,那個幾個人的話都沒有說完。


    閑庭信步般走到條不快的街道前麵,幾輛路過的轎車從他的麵前開過,他等了一會兒,想著現代人的代步工具還真是大同小異,隻是改了個顏色和邊角的弧度而已。


    一輛商務車在他的麵前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人。隻見他穿著一身深色西裝,腳踩一雙鋥亮的皮鞋。長得倒是挺英氣的,黑亮的背頭發型下麵是一道劍眉,看起來卻沒有半點兇氣。


    俞滔略略朝他瞥了一眼,心想,這人的車肯定不怎麽樣,人家都走得好好的,他的卻停了,大概是壞掉了?


    然而這個男人卻朝俞滔這裏走過來,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俞滔禮貌地迴應道:“你叫我?”


    對方一愣,“你跟我裝什麽傻?”


    俞滔心想這人的代步工具不好,眼睛估計也有問題,他們認識嗎?認錯人了吧?


    正要走,那人一把拉住俞滔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把他拉到了接到旁的一個小岔路上,岔路不寬,兩邊是青磚黛瓦的高牆,就是連說話都可能會有迴音。


    “閣下真的沒有認錯人嘛?”俞滔沒有反抗,他覺得這樣很失大體,“你到底是誰?”


    聽到俞滔的措辭,對方好像也很奇怪,還好笑道:“怎麽?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在這裏給我裝傻?來演戲的是江黔而不是你,這裏也不是片場!你別給我充楞!”


    可俞滔依然帶著剛才的疑惑,“我沒有生病,可我的確不認識你。”


    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對他翻白眼,但是忍住了,他怒道:“江黔不在這裏,你不要給我裝,怎麽迴事?……你,夠了!我是秦嶽明!你還真想要把我忘了?!”


    現在的俞滔當然百分之一百不認識眼前這位秦嶽明,但他卻反應過來,這是以前那個俞滔認識的。不過俞滔不想撒謊,他說:“抱歉,忘了。”


    秦嶽明冷笑一聲,“你說忘了就忘了?這麽容易?俞滔!你到底怎麽迴事?此前你還說要離開江黔,現在怎麽又跟他走到一起去了?”


    “之前?”俞滔依舊淡定,道:“我忘了。”


    “你!”秦嶽明看起來被激怒了,他突然抓著俞滔的肩膀,“好!我現在就讓你想起來!”


    換做以前的俞滔,莫說是捏他的肩膀,就是如此近距離的說話,能辦到的人也是不多。


    現在秦嶽明卻能如此對他,讓俞滔心裏有些不爽之餘,又覺得以前這個“俞滔”到底做了多少事情,怎麽一個個都是對他如此態度?難道自己還要替“他”收拾什麽爛攤子?


    而那秦嶽明說做就做,這就湊到了俞滔的麵前,仿佛想要強吻於他。


    俞滔見狀,抬起一拳便砸在秦嶽明的臉上,卻沒有將他打退幾步。


    俞滔一邊氣憤於秦嶽明居然對他做這種事,一邊又生氣於這個俞滔怎麽那麽沒有力氣,拳頭砸出去就跟丟棉花似的!


    可這麽一打,反倒是讓秦嶽明懵了,約莫是沒有想到這俞滔居然敢迴手。


    “你……”秦嶽明便宜沒有占成,反而被如此對待,頓時惱羞成怒,抬手也打了過去,誰知道被俞滔給躲開了。剛才便宜沒占成,反擊也被對方躲開,頓時讓他感覺羞辱不已,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俞滔也發怒說道:“閣下請注意自己的行為!!”


    秦嶽明的臉上也看起來像是吃了屎一般,進退不得。


    “秦總!”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兩人轉頭看了過去,隻見陶非與江黔在不遠處朝他們走來,陶非看起來有些尷尬,江黔好像在強忍怒意。


    陶非連忙走上來朝秦嶽明伸出手,說:“秦總你好,我是陶非,是江黔的經紀人,聽說是您指名要江黔來演這部戲,多謝秦總,這麽看得起江黔!”


    “謝?”秦嶽明控製臉上的表情,“免了!”


    完全沒有理會陶非的話,秦嶽明看了一眼江黔,又瞪了一眼俞滔,氣勢洶洶地轉身離開了。


    江黔走到俞滔的身邊,關心地問:“看到你走了那麽久還沒有迴來,有點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站在一旁的陶非先是看了一眼江黔,隨後對俞滔說道:“你怎麽認識秦總的?”


    “不,我不認識他,今天第一次見麵。”


    “騙誰——”


    江黔站在俞滔的身前對陶非說,“我相信他,俞滔不會對我撒謊。”


    陶非看了一眼江黔,簡直恨鐵不成鋼地甩了一下手,說:“算了算了!隨便你!!”


    “不能算了。”江黔反而問陶非道,“你說我演這部戲是因為秦嶽明?到底怎麽迴事?”


    然而俞滔整個人卻在狀況外,這到底是這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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