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坐著馬車進入了宮門之中。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座,宮門對於李建而言都是非常的熟悉。


    他從這座門中進進出出,也不知道有多少次。


    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任何一次像這一次一樣,讓李建的心潮如此的澎湃。


    上輩子曾經想過,但是卻沒有實現的事情,在今天終於要實現了。


    李建突然張口,輕輕哼唱起了一首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極為陌生的歌謠。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樂乘就跟在李建的身邊,他有些驚訝的聽著馬車中傳出來的這些似乎是雅語,但卻又跟雅語相差巨大的語言。


    樂乘默默的將這幾句歌詞記了下來,決定等到將來若是有機會的話,再去暗中探尋這些歌詞背後的意義。


    這對於理解李建應該是非常重要的。


    叢台就在前方。


    依照常理來說,李建這般大張旗鼓的帶著人馬前來,應該是要有人攔阻才對。


    無論是郎中衛隊又或者是部署在王宮其他城門的禁衛軍,數量都是相當可觀的。


    但那些人完全都沒有出現。


    出現在台階之下,等待著李建的人是毛遂。


    李建看到毛遂之後就走下了馬車。


    在毛遂的腳邊分別放著一排的腦袋,李建掃了一眼,發現這些腦袋的主人基本都是認識的。


    這讓李建的心越發的定了下來。


    “扁鵲的藥真的很好用。”


    毛遂知道李建想知道的是什麽。


    兩年時間,鴟鴞的探子們不足以成為禁衛軍和郎中衛隊的領袖級人物,但卻足夠在李建的照拂下以各種身份潛入這兩支軍隊中,成為軍隊裏的基層中堅。


    隻需要一點點毒藥,那些真正掌控著指揮權的將軍和統領們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暴斃。


    接下來,當然便是基層中堅們閃亮登場,憑借著平日裏出手豪爽積攢的人脈登高一唿之時了。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功,但隻要大部分人能成功就足夠了。


    李建環首四顧。


    此刻在這座宮殿之下聚集著上千名士兵,他們有些是來自於近衛軍,有些是來自於郎中衛隊,還有一部分則是李建的門客死士們喬裝打扮之後潛了進來。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全都是他的人。


    兩年多的時間,無數的金錢和資源進行滲透。


    憑借著兩輩子的記憶,李建在毛遂這個得力助手的輔佐下,憑借著龐大的財力和官場權力,終於成功的達成了他想要的結果。


    藺相如這個時候也走下了馬車,這位趙國的相邦表情極其的複雜,看著周圍聚攏過來的這支軍隊,良久說不出話來。


    “你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麵對著藺相如不解的提問,李建隻是笑了笑。


    沒有迴答,李建直接邁步走上了麵前的階梯。


    這上百級的階梯往日本該會有一批士兵在這裏值守,但如今這裏僅僅是躺著一批橫七豎八的屍體。


    在宮門處爆發戰鬥的時候,這裏其實也爆發過了一次戰鬥。


    結果顯而易見。


    李建就這麽靜靜的走著,朝著階梯的最高點,那座象征著趙國最高權力巔峰的宮殿走去。


    當他登上最高點的平台,眼睛看到了宮殿的大門時,他也就看到了繆賢。


    繆賢看著李建,表情是非常複雜的。


    “老夫從來沒有想到過,你居然也會走上趙成和李兌的道路。”


    李建露出了一個微笑。


    “雖然這句話在你聽來可能僅僅是因為野心家的托詞,但我還是應該把這句話告訴你,宦者令。”


    “我之所以要走他們兩個人的道路,並不是為了我自己一個人的私欲,而是因為如果我想要替趙國千千萬萬的子民百姓考慮,那我別無選擇。”


    是的,李建別無選擇。


    他曾經選擇過想要當一名忠臣,想要成為一個諸葛亮式的人物。


    他也用了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穿越者或許可以成為諸葛亮,但並不是每一個國君都能像劉備一樣。


    千裏馬也是需要伯樂的,趙王壓根就不是那個伯樂。


    所以這輩子,李建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他自己來。


    繆賢歎了一口氣,對著李建說道:


    “老夫不會阻攔你,也阻攔不了你。”


    “但你要知道,從你踏出這一步開始,你就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了。”


    李建哈哈大笑了起來。


    “或許你並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說完這句話,李建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繆賢果然沒有阻攔李建,閃開了一條去路。


    李建走入大殿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正端坐在王位之上的趙王。


    趙王沒有什麽精神,昨天晚上應該也是一直和女人玩樂到很晚。


    在趙王的身邊,一左一右是兩排侍衛。


    但這些侍衛並沒有拔出武器來對抗李建。


    恰恰相反,他們把趙王給包圍了起來,讓這位趙國大王一步都無法離開。


    趙王目光中流露著憤怒,死死的盯著李建。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建繼續沿著大殿朝著前方走去。


    他一路走著,腳步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著。


    聲音很連貫,就好像是一柄大鐵錘,沉重的,一次又一次敲擊在趙王的心上。


    趙王看著慢慢走過來的李建,臉色突然變了,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尖叫。


    “你不要過來啊!”


    李建停下了腳步。


    平日裏李建就是站在這個位置,彎著腰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跟趙王匯報的各種情況。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讓李建迴憶起來就有些不爽,甚至非常不爽的迴憶,大部分都是李建站在這個位置的時候發生的。


    而現在李建也想要站在這個位置給自己將來的人生增添一筆,無論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會非常爽的迴憶。


    李建從懷中拿出了一份旨意,丟到了趙王麵前。


    “臣已經奉大王的命令,將平原君和平陽君等內賊全部誅殺了,現在臣希望大王能夠簽署這份旨意,將這份旨意公之於眾。”


    聽著李建的話,趙王身體巨震,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一刻鍾之前,一支軍隊突然殺進了宮殿之中,把所有忠於趙王的侍衛殺死。


    那時候的趙王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妙。


    直到看到手上這份旨意的時候,趙王才終於明白這整件事情的背後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邏輯。


    趙王咬牙切齒的看著李建,以及剛剛猶猶豫豫不情不願的出現在宮殿中,並站到了李建身後的藺相如。


    “就憑你們兩個,也想要成為趙成和李兌嗎?”


    麵對著趙王的疑問,李建表情非常平靜的開口說道:


    “成不成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大王能說了算的了。”


    李建站在那裏直視著趙王。


    趙王所處的座位更加的尊貴一些,但趙王分明從李建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種居高臨下的藐視。


    這種藐視立刻就激怒了這位從小養尊處優被立為太子,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繼承趙國王位的國君。


    趙王發出了咆哮。


    “你不要以為控製了寡人就能夠控製一切,邯鄲城中還有無助忠於寡人的子民,大將軍也不容許你這種叛國的行為。”


    趙王說到這裏好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雙目頓時亮了起來,話語也是連珠炮的出口。


    “不單單是邯鄲,整個趙國之中無數子民都是忠於寡人和趙氏王族的,你發動這場叛亂注定不會獲得成功。”


    “放棄吧,李建。現在投降,寡人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看著口沫橫飛,一下子變得信心十足的趙王,李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是如此的響亮,瞬間就蓋過了趙王所有的聲音。


    趙王停止了說話,一臉錯愕的注視著李建。


    李建淡淡的開口,臉上帶著嘲諷的表情。


    “大王是不是忘了,大將軍在我們趙國國中有著一位極其堅定的盟友。他和這個盟友合作超過了三十年的時間,彼此的感情甚至比親生兄弟還要深厚。”


    “大王總不會不清楚這位盟友的身份吧?”


    趙王身體突然變得僵硬。


    幾秒鍾之後,趙王的目光落在了李建身後的藺相如身上。


    正如李建所言,所有人都知道廉頗和藺相如之間的關係親如兄弟。


    幾十年的盟友情誼,可說是堅不可摧。


    而現在藺相如卻站在了李建的身後。


    雖一言不發,但態度不言而喻。


    趙王顫抖著身體,連嘴唇也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


    “藺相如,你也要背叛寡人嗎?”


    趙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已經變得十分淒然。


    藺相如看著麵前的趙王,一張老臉上閃過不忍表情。


    趙王的父親趙惠文王一手提拔了藺相如,讓藺相如成為了趙國上卿。


    就連這位年輕的趙王,也是藺相如看著長大的。


    在趙王剛剛開蒙的時候,藺相如還曾經有過兩三年的時間,天天入宮為這位趙王授課。


    提拔賞識之恩,君臣情誼,師徒情誼……


    但這一切情誼,到今天結束。


    藺相如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艱難的開口說道:


    “大王稍安勿躁,臣等隻是想誅殺大王身邊的奸佞,並沒有任何危害大王的意思。”


    藺相如說完這句話之後,忍不住看了李建一眼。


    無論願不願意承認,李建的話才是眼下真正能夠決定局勢的。


    李建溫和的笑了起來,點頭對藺相如的話表示了讚同。


    “沒錯臣等確實隻是想要誅殺平原君這一批奸佞,隻要大王願意將這份旨意給用印,那麽一切就都過去了。”


    趙王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李建,閃爍著恨意,卻又不敢發作。


    趙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繆賢,你去把寡人的玉璽拿過來吧。”


    在眾人的注視下,繆賢很快就拿來了玉璽。


    趙王用力砰的一聲,加蓋了印章。


    這份旨意的大致內容如下:


    “平原君趙勝、平陽君趙豹兩人覬覦王位,意圖趁大趙主力軍隊在外時謀反。”


    “相邦藺相如,內史李建得趙王授意,果斷平定了趙勝和趙豹兩名反賊的叛亂,有大功於國。”


    “即刻冊封藺相如為左相國兼司寇,賜爵文信君。”


    “李建為右相國兼內史,賜爵定國君。”


    “廉頗為太尉,賜爵武成君。”


    “李牧為大將軍,升上卿。”


    “虞信晉上卿,依舊為大行人。”


    “以上五人,得入殿參謀國事。”


    “晉宦者令繆賢爵為上卿。”


    “晉樂乘為下卿,邯鄲令,掌邯鄲民事,城衛軍事。”


    “晉毛遂為上大夫,任宮廷禁衛軍統領,兼郎中衛隊將軍,掌宮廷宿衛安防。”


    ……


    還有一長串的任命,但那些都是一些細枝末節。


    趙王蓋完這個章,正打算抬頭說些什麽,手中突然一輕,玉璽已經被毛遂直接奪走。


    在眾人的注視下,毛遂拿著玉璽,來到了李建的麵前。


    李建轉頭看向藺相如,藺相如連忙搖頭擺手不迭。


    在趙王絕望的目光中,李建接過了玉璽。


    和氏璧所製作的玉璽,晶瑩剔透,入手極為光滑溫潤,有一種極為獨特的美感。


    這枚並不大的玉璽,就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傳國玉璽”!


    李建將玉璽收入袖子之中。


    抬頭,李建的目光再度和趙王接觸。


    趙王的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了一下,道:


    “李卿,不,定國君你……”


    李建笑了笑,朝著趙王拱手為禮。


    “今後,就請大王好生在宮中歇息吧。”


    “還愣著幹什麽,宮裏不是還有樂隊和舞姬嗎?”


    “趕緊讓他們過來好生給大王表演一番,讓大王開心一下!”


    大殿之中,響起了一陣笑聲。


    笑聲中,趙王的目光漸漸變得無比絕望。


    李建不再去理會趙王,而是轉身離開大殿。


    在大殿的最角落,一名史官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然後低下頭來,奮筆直書。


    李建站在殿門口,早晨的陽光灑落下來,空氣依然無比清新。


    大半座邯鄲城盡收眼底,這座城池是如此的巍峨與雄偉,無愧趙國和秦國爭鋒之名。


    藺相如默默的站在李建的身邊,良久之後歎息一聲。


    “將來,你我二人或因今日之事而遺臭萬年!”


    李建笑了起來。


    “遺臭萬年還是流芳百世,誰說得清楚呢?”


    秦皇漢武,哪個不是好大喜功,讓國力耗盡。


    唐宗宋祖,要麽殘殺手足,要麽背叛君主,篡位成功。


    這妨礙了他們的偉大嗎?


    李建的目光從天際落下,看向了台階之下。


    那裏已經躺了很多屍體,邯鄲城中很快將會出現更多的屍體。


    這一切並沒有讓李建感到害怕、恐懼或者迷茫,有的隻是興奮。


    今日過後,屬於他的時代,才真正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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