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在蘇五的帶領下才進了軍營,一路上看到的是煥然一新的鎮國衛軍士。


    軍營中鎮國衛正在進行日常操練,經過了這些天的操練,鎮國衛的軍容煥然一新,與剛到的時候天壤地別。


    若是按照蘇澤的說法,此時的鎮國衛雖然稱不上令行靜止,但起碼也有後世軍訓後的效果了。


    即使是漢王這種大人物到來,也沒有人東張西望,竊竊私語,而是老老實實的在上官的帶領下繼續操練。


    朱高煦微微有些訝異,這大概才十多天沒見,鎮國衛似乎變得有些不一般了,具體如何不一般他說不上來,可他就是覺得鎮國衛與大明其他衛所有些不同。


    他看了看前麵領路的蘇五,有心想問,可又抹不開麵子,隻是將疑惑埋藏在心中,打算一會兒問蘇澤。


    當朱高煦掀開指揮使營帳的簾子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蘇澤身旁的朱瞻基,朱高煦先是有些意外,隨即朝著朱瞻基點了點頭。


    態度雖稱不上熱情,可也沒有朱瞻基想的那麽冷淡,這讓朱瞻基也是意外不已。


    “二叔。”


    意外之下朱瞻基也沒忘記規矩老老實實的喊了一聲二叔,蘇澤隻是起身站在一旁,不斷琢磨著什麽。


    朱高煦沒迴答,或者說不知道如何迴應,他現在心情很複雜,一方麵覺得和朱瞻基一個小孩子計較沒什麽意思,可另一方麵他又對這小子親近不起來。


    朱高煦徑直走到了桌旁,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隨後板著臉看向蘇澤說道:“有酒嗎?”


    蘇澤迴過神來看向漢王,原本是想拒絕漢王喝酒的請求的,見漢王有些情緒低落,想了想朝蘇五吩咐道:“去取一壺酒來。”


    軍營一般是不能喝酒的,可如今不是戰時,再加上漢王也不是他們鎮國衛的人,喝點酒也無妨。


    好吧,其實是蘇澤眼見朱高煦陰沉著個臉,好像心情不好,害怕這孫子喝不到酒要發飆,所以才會讓人取酒來。


    蘇澤雖然最近膨脹了不少,可麵對漢王這種莽夫還是有些發怵的。


    他不怕朱棣,朱棣好歹講點道理,漢王說好聽點叫有勇無謀,說不好聽點就是個莽子。


    當然,真打起來蘇澤也不會怕了漢王,畢竟前些天兩人才切磋過,漢王三拳都沒能打死他,算什麽英雄好漢?


    隻是君子動手不動口,犯不著和漢王計較罷了!


    朱高煦聽到有酒也不迴話,隻是點了點頭倚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似乎在想事情。


    蘇澤和朱瞻基對視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漢王該不會專門來鎮國衛睡覺來的吧?


    朱瞻基雖然有些疑惑,但沒想太多,隻當誰惹漢王了,而蘇澤則是心中有些打鼓,他在考慮要不要忽悠漢王買股票。


    就這樣,三個各懷心思都沒說話,營帳中陷入了沉寂。


    沒一會兒蘇五捧著幾壇子酒迴來了,朱高煦抱起一壇酒仰頭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對蘇澤說道:“什麽時候去倭國搬銀子?”


    朱高煦現在也不想在老頭子底下弄什麽見不得光的小動作了,可要讓他就這麽放棄他也不甘心。


    索性換種方式,做出點成績給老頭子看看,讓老頭子知道他看走眼了,他朱高煦比得上太子,不論哪個方麵都一樣。


    太子能搞到銀子,他也能搞到銀子,甚至能搞到更多。


    蘇澤皺著眉頭說道:“明年啊,不是都說好了嗎,現在我還沒準備好,兵馬也沒練好,怎麽去搬銀子?”


    朱高煦一拍桌子,嚇了一旁的朱瞻基一大跳,差點以為漢王要打蘇澤了。


    結果朱高煦並沒有,隻是拍了一下桌子,混不吝的說道:“本王不管,本王等不及了,老頭子說本王沒用,本王要讓他看看本王到底有沒有用!”


    朱高煦也不顧及朱瞻基在了,直接破罐子破摔了,隨便朱瞻基去和老頭子告狀去。


    蘇澤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你一進來就臭這個臉,好像誰欠了你幾百萬一樣,合著是被陛下給訓了啊。


    也是,你他丫的該不會私造火器被陛下逮住了吧,那就是你活該了。


    自從朱高煦鬼鬼祟祟摸走了一把燧發槍,蘇澤就知道有好戲看了,果不其然,漢王果然作死去了。


    “漢王這是私造火器被陛下發現了?”蘇澤饒有興趣地問道,他還真有些好奇漢王是如何作死的。


    朱瞻基也詫異的看向漢王,二叔真能作死啊,一個王爺還敢私造火器?


    朱高煦被戳中了傷心事,有些惱火的說道:“是又怎樣,本王不服,憑什麽你能私造火器,本王就不行?”


    “老頭子也太偏心了,說什麽你造反都沒人跟著你,你就不是個好東西,遲早老頭子會被你個狗東西坑一把大的。”


    蘇澤的笑容消失在臉上,板著臉麵無表情的盯著朱高煦。


    這叫什麽話,什麽叫造反都沒人跟著我,這有點傷人心了啊陛下。


    不過蘇澤很快將這些拋之腦後,當務之急還是忽悠漢王買股票最重要,不然股票賣不出去,他收不迴來銀子啊。


    蘇澤擠出個笑臉說道:“殿下,去倭國搬銀子的事先不急,容我謀劃一番,聽說倭國使臣快要進京了,等臣去打探一下敵情再做定奪。”


    “反正殿下也隻是想賺銀子,眼下就有一筆大買賣等著殿下你,就看殿下你有沒有興趣了!”


    朱高煦皺了皺眉,有些狐疑的看著蘇澤,他懷疑蘇澤想坑他,但他沒有證據。


    思索片刻,朱高煦試探性的說道:“什麽大買賣,你說說看!”


    蘇澤開始了他的忽悠大計,開始給朱高煦講股票是什麽,講希望煤業未來的前景,講未來幾年他每年能分到多少銀子。


    股票嘛,賣的就是個概念,賣的就是市場前景,你得讓韭菜們相信,買了你的股票是能賺錢的,這樣才會有冤大頭願意買你的股票。


    現在還沒炒股這個概念,買的就是股票的價值,你得讓韭菜們相信這股票是能賺到銀子的才行。


    講到最後,蘇澤拍胸脯拍的梆梆響,唾沫橫飛的說道:“總之就是一句話,殿下你買了希望煤業的股票,日後就不愁沒銀子啦,每年都能分到不少的銀子,絕對不會虧就是了!”


    “我和殿下你是什麽樣的關係,我會坑你嗎?”


    朱高煦側耳聆聽,等蘇澤說完之後沉思半響挑了挑眉說道:“不好說,你不是什麽好人,說不定會坑我一把大的!”


    “真有穩賺不賠的買賣你會便宜外人?”


    “你早自己躲在被窩裏數銀子數到手抽筋了!”


    蘇澤一瞬間沒了說話的興趣了,此時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什麽時候我蘇某人的名聲已經臭成這樣了,送好處出去都沒人敢收,這特麽叫什麽事啊!


    蘇澤撓了撓頭有些煩躁的說道:“不是,我認真的啊,我現在也就是缺銀子,不然誰會缺心眼拉你們入夥啊!”


    朱高煦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蘇澤不會那麽好心送好處出去,這不,還是想騙他們的銀子,誰知道裏麵有什麽坑等著他。


    不過朱高煦也有些意動了,主要蘇澤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其中是有利可圖的,最起碼穩定,旱澇保收。


    這點對他雖然沒多大吸引力,但他覺得給漢王府置辦一份家業也不錯。


    “一股多少銀子?”


    “二十兩!”


    “你不如去搶!”


    “殿下,您可要講點理,那地底下的煤炭多不勝數,采集幾百年都采不完,隻賣二十兩是我蘇某人講良心。”


    “本王要買不能買太少了,不然太跌份,可買太多,本王又沒那麽多銀子,你說怎麽辦?”


    “殿下,你有地嗎?”


    “有的吧,封地有不少地,你想幹嘛?”


    朱高煦有些警惕的看著蘇澤,這小子該不會就是打他地的主意吧?


    蘇澤樂了,一拍大腿激動道:“這樣,殿下你拿地抵押,我做主了,賣你五千股!”


    “本王不幹,你小子是不是想黑了本王的地!”


    朱高煦不幹了,主要是蘇澤笑的有些不懷好意,朱高煦越想越覺得不妥!


    蘇澤捂著胸口,痛心疾首的說道:“殿下,原來在你的心裏,臣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坑誰也不能坑你啊殿下!”


    朱高煦板著臉,對蘇澤的表演視而不見,任憑蘇澤說的天花亂墜,朱高煦都認定了蘇澤不是什麽好人,和蘇澤沾邊的事情就沒好事。


    這就叫無論你說的再好,反正我不聽,我就認定了你不是什麽好人,指定裏麵有坑等著坑人。


    蘇澤眼見忽悠不成,歎了口氣說道:“這樣吧殿下,都是自家人,臣也給你交個底。”


    聽到這裏,朱高煦挑了挑眉,絲毫不覺得意外,蘇澤能便宜外人,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早這樣不就行了,你還想忽悠本王,你覺得本王有那麽傻嗎?”


    蘇澤嗬嗬一笑,不置可否,漢王該不會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吧?


    任你奸猾似鬼,還不是得喝我蘇某人得洗腳水?


    老子一開始就沒指望能從你這窮鬼身上榨幾兩油,一開始就打算讓你做托罷了,你還得對我感激涕零!


    “殿下,你拿地做抵押就是意思一下,到時候你二十兩買的股票,臣打包票,起碼能值二十五兩,你買五千股,反手賣出去就能賺兩萬五千兩,就一轉手的事情!”


    “不過,殿下得把你買股票的消息散播出去,還得公開表態,要是臣敢坑你,你絕對饒不了臣。”


    “這銀子我和太孫不好賺,幹脆讓給漢王你了,反正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蘇澤一臉遺憾,似乎有些不舍,裝的和真的似的。


    沒辦法,這錢他打算自己賺的,可是外邊的那群狗大戶不上套,隻能便宜漢王這個托了。


    朱瞻基板著臉,抬頭望天,知道蘇澤這是急了,不然絕不會找托的。


    朱高煦仍未相信蘇澤,揉著下巴有些狐疑的看著蘇澤和朱瞻基,他總覺得這兩小子沒安什麽好心。


    可他思前想後,自己也損失不了什麽,因為要是蘇澤坑了他,他是真的會找蘇澤麻煩的,至於坑別人,坑就坑好了,和他有個屁關係!


    於是朱高煦明知道蘇澤要坑人,可他猶豫半響還是動心了,看向蘇澤說道:“你別坑本王,本王知道你要坑人,隻要你不坑本王,本王也不介意給你做個托!”


    蘇澤心中咯噔一下,臥槽,我蘇某人的名聲真的這麽臭嗎?


    連漢王都如此篤定我要坑人,怪不得老子這些天一張股票都沒賣出去,合著是群眾裏麵有壞人啊!


    我蘇某人做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堪稱道德的典範,大明最後的良心所在!


    這特麽誰憑空汙人清白,四處說我蘇某的壞話。


    這是汙蔑,這是造謠,這是誹謗!


    特麽的,越想越氣,蘇澤咬牙切齒,一拍桌子吼道:“蘇五,死哪去了,還不滾進來!”


    蘇澤一臉迷茫的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不明白蘇澤為何突然如此生氣,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少爺了?


    “去給老子查,查是誰在外說我的壞話,特麽的,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光天化日之下汙人清白,就不怕遭報應嗎?”


    “去給老子查,查到了把他家玻璃砸了,狗一樣的東西,老子的名聲就是被這些狗東西給敗壞了!”


    蘇五張口欲言又止,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


    蘇澤一下子火氣更大了,眼睛都快冒火光了,他覺得現在很危險啊,外麵有人敗壞他的名聲,現在連蘇五都不聽話了。


    “聾了,還不快去,有什麽事老子擔著。”


    蘇五憋了半響才哼哧哼哧說道:“少爺,要是他們家沒有玻璃怎麽辦?”


    蘇澤愣了一下,也是哈,玻璃這時代還是個稀罕物,就算是那些達官顯貴也不一定每家每戶都裝上了玻璃。


    想了想,蘇澤牙一咬,惡狠狠的說道:“那就炸他家茅廁,我要讓那些說我壞話的人遺臭萬年!”


    蘇五想了想,還是沒有勸,扭頭下去了。


    一旁看戲的朱高煦等到蘇五下去了之後,方才嗤笑一聲道:“拉倒吧,就你那名聲,還需要人敗壞的?”


    蘇澤眼色不善的盯著朱高煦,他現在很不爽啊!


    漢王這是在找茬?


    朱瞻基連忙勸道:“蘇兄,沒必要,真沒必要,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蘇兄你的為人如何,都是見不得蘇兄你好的碎嘴小人,犯不著因為這些碎嘴小人生氣!”


    蘇澤一聽朱瞻基這話,臉色方才好了不少。


    不愧是我小舅子,果然懂我,這麽多好處沒白送啊!


    蘇澤越看朱瞻基越順眼,反觀一旁的漢王.......


    蘇澤冷笑一聲沒說話,隻是一把將漢王麵前的酒給端走了。


    還喝個屁的酒,給狗喝都不給漢王喝。


    朱高煦抱著雙臂對蘇澤的動作視而不見,他漢王缺這點酒嗎?


    朱高煦一拍腦袋,想起了正事,他來找蘇澤可不是為了點銀子來的,而是有正事。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一拍蘇澤的肩膀說道:“蘇澤,本王有個閨女,模樣是不差的,性子也是極好的,什麽時候安排你們見見。”


    “若是你們兩人合得來的話,老頭子反正還沒賜婚,本王就去求個恩典,你做本王的女婿怎麽樣?”


    朱高煦說的是認真的,反正消息還沒傳出去,老頭子還沒下旨,換個郡主也不是不行。


    朱高煦是越看蘇澤越滿意,雖然有點小瑕疵,可無傷大雅嘛,隻要成了他女婿,那還不是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


    不僅如此,還能膈應老大一番,何樂而不為?


    此話一出,朱瞻基和蘇澤怔怔的看著漢王。


    朱瞻基心想,二叔這是要賣女兒?


    為了拉攏蘇澤這是臉都不要了?


    不過話說迴來,若是二叔真舍下臉去求一個恩典的話,皇爺爺可能真不會拒絕,反正都是聯姻,蘇澤娶誰不是娶?


    想到此處,朱瞻基皺眉不已,有些惱怒!


    而蘇澤則是腦瓜子嗡嗡的,漢王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爹?


    蘇澤怔怔的看著漢王,打了寒顫,連連擺手,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了不了,既然陛下已經定了,一切由陛下定奪,朝令夕改不好!”


    雖然他對朱瑞澄沒什麽感情,可朱瑞澄好歹繼承了太子妃的美貌,長得還是不差的。


    漢王.......


    蘇澤再看了一眼漢王的尊容,再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算了算了,他高攀不起,是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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