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又和朱瞻基聊了會兒別的,將鎮國衛和西山流民的情況大致和朱瞻基說了一番。


    蘇澤看的很明白,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定位,他未來的前程和朱瞻基已經死死的綁定在了一起。


    想要身居高位,隻有死死抱緊朱瞻基的大腿,順勢而為。


    聊了一會兒之後,朱瞻基就告辭離去了,直到要走的時候,蘇澤才發現嘉興郡主也在他家。


    隻是一直在後院和蘇幺幺一起玩兒,直到快要走的時候才從後院出來。


    嘉興郡主身後跟著兩個宮裏的嬤嬤,兩個嬤嬤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吃食。


    蘇澤嘴角有些抽搐,來他家蹭吃蹭喝也就罷了,這怎麽還帶打包帶走的呢。


    些許吃食不算什麽,都是從清風縣送來的一些水果和特產,是這個時節沒有的稀罕物。


    蘇澤隻是覺得這朱瑞澄還真是個小吃貨,合著這是惦記上他家吃的了?


    不過蘇澤想想倒也釋然了,朱瞻基也沒好到哪裏去,這些年跟在他後麵蹭吃蹭喝的時間多了去了。


    不是他家的東西有多好吃,主要就是圖個新鮮,物以稀為貴。


    嘉興郡主路過蘇澤身邊的時候似乎是想要和蘇澤說些什麽,可最終隻是對著蘇澤盈盈一笑,並沒有開口。


    蘇澤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他和嘉興郡主不熟,兩人私底下都沒說過話的,蘇澤隻是老老實實的躬身行禮,將一行人送了出去。


    等到朱瞻基一行人離去之後,蘇澤臉上的笑意消失了,都顧不得和蘇幺幺說話,一揮袖子進了堂屋。


    在路過他三個學生麵前的時候冷冷的說了一句:


    “跟我進來!”


    張文三人戰戰兢兢的跟在蘇澤身後進了堂屋。


    堂屋裏早就有下人準備好了火盆和茶水,蘇澤坐上主位,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張文三人低頭悶不做聲,等待蘇澤發落。


    哪怕之前他們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可聽了蘇澤剛剛那番話他們也知道他們做錯了。


    蘇澤雖說是打了罵了他們一頓,可他們心中也知道蘇澤是為了他們好。


    蘇澤喝了口熱茶,神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鎮國衛的日子還是寒酸了些,想喝口熱茶都有些困難,他也不好給自己開小灶,所以這些日子生活不如往常舒適了、


    蘇澤看了看下方戰戰兢兢的三人,語氣有些不悅的說教道:


    “你們也跟了為師好幾年了,怎如此不曉事?”


    “太孫殿下身份尊貴,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你們的腦袋不想要了?”


    張文三人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恭聲說道:“弟子謹受教!”


    見自己的三個學生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蘇澤倒是沒有先前那麽生氣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京城不比清風縣,在京城連為師我都要小心翼翼,看人臉色,何況你們?”


    “為師當年為何從那麽多孩子中,獨獨選中了你們三人當弟子,還不是看你們三個聰明懂事。”


    “為師對你們三人那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你們能把為師的畢生所學傳承下去。”


    “你們一個學政治,一個學金融,一個學醫學,那都是為師的不傳之秘,一般人想學為師都懶得教。”


    “那些蠢材也配學我蘇某的獨家學問?”


    “你們既然入了我門,那就當一心向學,待學有所成之時,造福社稷,造福天下蒼生,這才是正道。”


    “讓你們好好讀書,沒事去鼓搗火藥做什麽?”


    “為師就你們三個弟子傳承衣缽,若是出了什麽差池,為師怎麽辦?”


    蘇澤那是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就差直接說你們就好好讀書,別弄什麽幺蛾子出來坑師傅了行不行?


    蘇澤也挺無語的,他覺得他身邊除了蘇幺幺還算是個正常人,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腦子不對勁。


    這三個學生以前看起來還蠻順眼的,起碼比丁航那個狗東西要好上不少。


    可現在蘇澤有些動搖了,他懷疑他要是不給這三個兔崽子提個醒,遲早要被自己的學生也坑一把。


    別他還沒坑老朱家一把大的,沒被丁航坑,就先被自己幾個親愛的學生給坑進去了。


    我把你們當兒子養,你們整天想著坑爹,這特麽上哪說理去?


    別的不說,萬一張文這狗東西哪天到外麵四處嚷嚷人人平等,走向共和,老朱非把他皮扒了不可。


    眼見張文張口想說什麽,可又閉口不言。


    蘇澤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張文,你想說什麽就說,為師把你嘴巴縫起來了不成?”


    張文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蘇澤,眼見蘇澤要發火,連忙說道:“先生,你有四個學生,大師兄還在清風縣呢。”


    蘇澤愣了愣,是嗎,我有四個學生嗎?


    好吧,好像確實還有一個學生在清風縣來著。


    蘇澤也不尷尬,渾不在意的說道:“好吧,為師最近忙的暈頭轉向的,倒是忘了我還有一個學生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知道為師為何不帶你們大師兄進京,而帶你們進京嗎?”


    “你們大師兄已經廢了,說好聽點就是老成持重,說不好聽就是榆木疙瘩,他這輩子就這樣了。”


    “你們不一樣,你們還有救,所以為師希望你們好好治學,不要搞其他亂七八糟的了。”


    “等書院開起來了,你們就進去好好讀書,別整天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下次太孫再來找你們,你們不好拒絕,就把事情推到為師頭上,讓為師來解決。”


    蘇澤這番話倒是說的情真意切,他是真的很看重這三個學生,對這三個學生也是寄予厚望。


    希望這三個學生日後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都能大放光彩,成為大明的中流砥柱,造福黎民社稷。


    三人點頭領命,他們原本也就是不好拒絕朱瞻基才會跟著一起鼓搗上天。


    對他們來說,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看幾本書呢。


    尤其是馬世傑,他最近正在研究蘇澤所說的人體構造學,正在想法子找個屍體解剖看看,結果被朱瞻基二話不說拉走了。


    他一個學醫的,懂個屁的如何上天啊?


    蘇澤見狀鬆了口氣,還好這三個學生還算聽話,要不然還有的他頭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蘇澤又問道:“對了,你們從什麽地方弄來的火藥,那玩意兒誰給你們的?”


    三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年長的張文開口迴道:“是太孫帶來的。”


    蘇澤點了點頭,也沒多想,之前他還以為是丁航給他們的,現在倒是知道火藥從何而來的了。


    弄點火藥對朱瞻基這位太孫來說也不算什麽,蘇澤也沒往深處想。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朱瞻基還沒放棄用火箭上天的夢想,若是知道了,恐怕他的心情就不會如此輕鬆了。


    蘇澤早就注意到一直在門口張望的蘇幺幺,和自己的三個學生又聊了會兒學業之後,便讓他們離去了。


    蘇幺幺等三人離去之後才進了屋子,湊到蘇澤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蘇澤聽完了蘇幺幺的話,神色有些異樣。


    他終於知道為何先前朱瑞澄離去的時候欲言又止了,原來是這麽迴事。


    蘇澤倒是沒想到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蘇幺幺和嘉興郡主居然玩到一起去了,儼然一副閨中密友的樣子了。


    看來蘇幺幺送吃的沒白送,隻是一些吃的就把朱瑞澄那個小吃貨給收買了,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朱瞻基沒有在意的小事情,朱瑞澄倒是在意了,可能這就是吃人嘴短?


    蘇幺幺和他說的事情便是嘉興郡主先前和她說的悄悄話。


    嘉興郡主說最近有不少文官去東宮,在太子麵前說蘇澤的壞話。


    “少爺,那些人怎麽這樣啊,少爺你也是為了朝廷,又不是為了一己私利,他們怎麽能在背後說人是非呢!”蘇幺幺有些不忿,為蘇澤鳴不平。


    蘇澤倒是覺得沒什麽,虱子多了不怕癢。


    被人罵幾句算得了什麽,日後被罵的機會還多的是。


    等日後被那些讀書人發現蘇澤是要挖他們的根,顛覆儒教根基,恐怕殺蘇澤的心都有了。


    若是今日被罵兩句便失態,日後如何坦然自若的麵對千夫所指?


    至於那些狗東西在太子麵前說他壞話,蘇澤也不是太在意。


    既然朱瞻基沒和他說,那說明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一些小人在太子麵前搬弄是非罷了。


    隻是蘇澤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的,按理說他和朱瞻基關係這麽好,陛下又派他去給朱瞻基練親軍去了,太子怎麽著也得見他一麵吧。


    結果漢王都來找他好幾次了,太子那邊愣是沒有半點動靜。


    疑惑歸疑惑,蘇澤也沒有深思其中深意,隻當太子不想見自己罷了。


    蘇幺幺氣鼓鼓的,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蘇澤倒是覺得煞是可愛,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小別勝新婚,他和蘇幺幺也有好些天沒見了,兩人自有一番悄悄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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