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澤說把其他的都交給他,朱高煦隻負責領兵就行了,可朱高煦心裏還是沒底。


    主要是跨海作戰,客場作戰多有不便,要考慮問題。


    朱高煦擔心蘇澤把行軍打仗的事情想的太簡單,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他們迴不來大明了怎麽辦。


    他是想要把銀子帶迴來沒錯,可找到了銀子沒命花可不成。


    朱高煦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別賣關子了,你給本王交個底,你到底有什麽寶貝讓你那麽有底氣,不害怕倭國人翻臉。”


    蘇澤見狀有些無奈,漢王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今日要是不給漢王交個底,恐怕還真忽悠不了漢王。


    蘇澤想了想決定給漢王吃一顆定心丸,免得漢王到時候撂挑子不幹。


    “咱們雖然上岸的人不多,隻有萬餘人,但是有火器在手裏,就算倭國人翻臉了咱們也有足夠的底氣自保。”


    朱高煦聽到火器二字皺了皺眉,有些詫異的看了蘇澤一眼。


    他還以為蘇澤依仗的是什麽呢,原來是火器。


    可問題的關鍵是,就算一萬人拿著火器,也不一定能在倭國的地盤上自保吧。


    要說一萬騎兵還差不多,遇到危機可以一路逃竄,隻要逃竄到了海岸邊,倭國人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蘇澤想依仗火器,朱高煦覺得他有些想當然了。


    “不妥不妥,就算有火器也不行,萬一人家到時候來個好幾萬人,你怎麽辦。”


    “再說了,他們是本土作戰,勢必會有騎兵,到時候騎兵一個衝鋒,火器擋得住?”


    朱高煦連連搖頭,顯然不覺得火器有什麽用。


    雖說大明有一支火器部隊,也就是神機營,可朱高煦還是覺得火器部隊的戰鬥力不高。


    主要是因為神機營的火器是火繩槍,那玩意兒射程不太遠,再加上操作複雜,需要兩人協助才能開火,一人負責支架瞄準,一人負責點火射擊。


    一般也就是在軍隊衝鋒的時候輔助用的,並不是此時大明軍隊作戰的主要方式。


    蘇澤一看朱高煦這樣子就知道漢王想岔了,連忙說道:“漢王稍安勿躁,我說的火器和神機營的火器不太一樣,漢王你一看便知!”


    蘇澤踱步去了營帳裏麵,取出了一支燧發槍扔給漢王。


    “漢王請看,這是我在火繩槍的基礎上加以改進的燧發槍,此物比之火銃更加快捷,方便,隻需要一人便能操作,射程和精度也要比火銃遠的多。”


    燧發槍,是由法國人馬漢在轉輪火槍的基礎上改進而成。


    新發明取掉了發條鋼輪,在擊錘的鉗口上夾一塊燧石,傳火孔邊設有一擊砧,射擊時,扣引扳機,在彈簧的作用下,將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門邊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藥擊發。


    燧發槍簡化了射擊過程,提高了發火率和射擊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較低,便於大量生產。


    17世紀中葉,很多歐洲軍隊普遍裝備燧發槍,一直用到1848年才結束裝備。


    燧發槍比之火銃自然有很多優勢,火銃不行不代表燧發槍不行。


    若是燧發槍真的如此不堪,也不會在十七世紀的時候成為歐洲軍隊的主要火器裝備了。


    蘇澤在清風縣的時候就整日琢磨這些,不斷的督促清風縣的工匠製造,花了兩年時間才裝備了一千人的燧發槍私軍。


    有圖紙,有理論基礎,再加上蘇澤舍得砸銀子,造出燧發槍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問題的難點在於不能批量製造燧發槍,沒有成熟的生產線,隻能靠一個個匠人花時間打磨。


    永遠不要小瞧了古人智慧和手藝,蘇澤也隻是起了一個引導的作用。


    加上以利誘之,造出一把燧發槍便獎勵五兩銀子,那些匠人自然舍得動腦子和下功夫了。


    一開始,那幾個被蘇澤綁到清風縣的火器工匠一個月才能打磨出一把燧發槍,可隨著工藝成熟,一個匠人一月就可以打造出十把了,平均下來三天便可打造出來一把。


    就這蘇澤還覺得太慢了呢,後世的軍工廠可都是流水線批量生產的。


    朱高煦倒是沒想太多,接過了蘇澤遞給他的燧發槍仔細查看著,想看看此物有何不凡,值得蘇澤如此推崇,甚至視為底氣。


    看了半天,朱高煦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他問道:“這玩意兒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蘇澤聳了聳肩說道:“漢王要是不信的話,咱們找個地方試試就知道了!”


    朱高煦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跟著蘇澤走出了營帳,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溜溜。


    蘇澤和朱高煦一前一後走出了營帳,柳溥等在營帳門口候著的幾人連忙抱拳低頭。


    蘇澤沒管眾人,看向一旁的蘇五說道:“小五,去叫我的衛隊帶著燧發槍來營地,咱們給漢王爺開開眼!”


    蘇五領命離去,鎮國衛是有一支百人隊的,暫時掛在了鎮國衛下麵,主要負責蘇澤的安全,算是蘇澤的親衛了。


    以蘇澤如今指揮使的身份,是有資格組建自己的親衛的,這倒大大方便了蘇澤。


    相當於朱棣給了他那些私軍一個合法的身份,免得遭人詬病。


    有時候蘇澤不得不承認,朱棣雖然坑了點,但人還是不錯的,雖然朱棣是看在朱瞻基的份上才會對他這麽好,可蘇澤也不能不領情。


    蘇五離去之後,柳溥三人局促不安的站在哪裏,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蘇澤和朱高煦。


    實在是兩人現在都是灰頭土臉的,實在是引人注目。


    朱高煦還好些,蘇澤沒能打到他臉,隻是給了他肋骨一拳。


    蘇澤可就慘了,原本穿著得體的衣裳都有些破破爛爛,是剛才在扭打中不小心撕壞了的。


    腮幫子也有些隱隱作痛,是之前被漢王一拳擦邊碰到了的。


    當然,蘇澤是不會承認他打不過漢王的,在他看來他和漢王是打了平手。


    不過暗地裏卻想著什麽時候一定報複迴來,他很記仇的!


    蘇澤揉著有些發疼的腮幫子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朱高煦,心中罵罵咧咧,罵了半響之後有些唏噓。


    這人啊,還是不能太帥了,像他這樣長得帥又有才華的,是會被人嫉妒的。


    蘇澤想了想看向柳溥說道:“去,把鎮國衛的兄弟們都召集起來,待會兒也一起去看看。”


    柳溥雖然不知道蘇澤想要幹什麽,可他也不敢吱聲,連忙抱拳領命而去。


    以前他還覺得蘇澤能當這個指揮使是因為太孫的關係,現在看來其中可能還另有隱情。


    說實話,柳溥之前心中還是有些瞧不起蘇澤這樣的關係戶的,他柳溥乃是伯爵之子,還不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才走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


    結果人家就因為和太孫交好,直接一步登天成了指揮使,這讓他如何心中服氣。


    可今日之後,柳溥再不敢小覷蘇澤了,甚至隱隱心中還有些忌憚和恐懼!


    這位指揮使是真的狠,敢和漢王打架的狠人。


    關鍵是漢王還不生氣,此時還一臉笑嗬嗬的在和蘇澤交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馮成幾人沒怎麽接觸過漢王,所以不懂,可他柳溥是懂的。


    漢王的脾氣說實話真不怎麽樣,囂張跋扈都不算什麽,要是遇到看的不順眼的,揍你一頓都是輕的。


    柳溥他爹是陛下的親信,當朝伯爵,神機營指揮使,身份地位都不低了,可提起漢王還是有些忌憚。


    不單單是忌憚漢王的身份,而是對漢王的脾氣有些發怵。


    漢王自幼生性兇悍,又因為靖難有功,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其他人呢。


    可現在,那個囂張跋扈的漢王卻一臉笑容的攬著蘇澤肩膀,不但沒有因為之前兩人打過一架而惱火,反而相談甚歡,這可是一個大新聞。


    柳溥走路的時候迴頭望了一眼,隻覺得對那個正在和漢王談笑風生的讀書人愈發看不清了。


    此人是一個讀書人,之前還在外地做縣令,先是進了東宮,又被火速提拔到太孫親軍做指揮使。


    與太孫交好,又和漢王交情匪淺,蘇澤的形象無形之中就在柳溥心中高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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