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想將朱高熾扶起來,可朱高熾這個體重朱瞻基還真有些吃力。


    “看什麽看,還不快點把太子爺扶起來?”朱瞻基衝著一旁看戲的小太監吼道。


    小太監噤若寒蟬,連忙將跪在地上的太子爺給扶了起來。


    朱高熾被小太監攙扶起來,哭喪著個臉,委屈巴巴的說道:“我都累成這樣了,你爺爺還是不信我。”


    朱瞻基有些頭疼的說道,“爹,你也真是的,為何非要和皇爺爺作對呢,你看二叔三叔,他們怎麽沒被皇爺爺訓!”


    “國庫是沒錢啊,這些天下雪,不少百姓都遭了災,我還頭疼如何賑災呢!”


    “你二叔三叔兩個大老粗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整天嚷嚷著要打要殺,可錢糧從哪裏來啊!”


    朱高熾是真的委屈,他覺得他幸幸苦苦的幫著朱棣維持大明的運轉,沒落得半句好就不說了,還被訓斥了一番。


    朱瞻基看老爹急了,連忙安撫道:


    “那你也不能和皇爺爺對著幹啊,皇爺爺也知道沒錢,可他鐵了心的要北征,要為我們這些不肖子孫把北邊打下來,你說能怎麽辦!”


    “您就不能和二叔三叔學學,先裝死不成嗎?”


    朱高熾憤憤不平道:“說的輕巧,裝死容易,可裝死之後呢,裝死就有錢糧了?”


    朱高熾又想到了朱棣臨走的時候交給他的任務,連他這樣的老實人都有些憋不住火了,頭一次對朱棣有些不滿。


    “你皇爺爺嘴一張就是要錢要糧,可糧食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哪是說有就有的!”


    “大軍一開拔,需要多少糧食,再說了這鬼天氣,還得要棉衣吧,這麽大的虧空,我去哪裏找補啊!”


    “這國誰愛監誰監,他老二老三想當家作主,那就讓他們來,我是沒辦法了!”


    朱高熾任由小太監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走向殿外,可走了好一會兒,發現朱瞻基沒有跟上來,他轉頭望去,朱瞻基早就沒影了。


    朱高熾那個氣的啊,險些氣暈了過去。


    兔崽子,也不知道勸勸你老子,你老子說不監國你就不攔著點?


    “太孫呢,又去哪了?”


    一名小太監連忙上前稟報道:“太子爺,太孫奔著宮門方向去了,眼瞅著是要出宮!”


    “唉,不省心啊不省心啊,養了這麽大,成天成天的往外跑,也不說替他老子分憂什麽的。”朱高熾有些埋怨的說了幾句。


    “太子爺,要不奴婢差人叫太孫迴來?”


    “罷了罷了,由他去吧!”朱高熾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阻止了想要去找朱瞻基的太監。


    隨即在太監的攙扶下一臉憂愁的往宮外走去,說是那麽說,還真能撂挑子不幹了不成,那豈不是正如了老二老三的意?


    他倒對那個椅子沒那麽大的念想,可總得為朱瞻基考慮不是。


    老二老三真上位了,能放過他們父子?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


    朱瞻基策馬來到蘇澤居住的宅子的時候,蘇澤正在指揮下人打掃房間。


    這宅子裝修精致,家具齊全,幾乎是拎包入住的待遇,不過一些安防還需要蘇澤再安排一下。


    沒有靠譜的安防,蘇澤都不一定睡得著,得小心一覺睡過去了就醒不過來了。


    “蘇兄,蘇兄!”


    朱瞻基還沒進院子,就開始大聲嚷嚷了。


    院子裏的蘇澤麵無表情,手中拿著一卷書,就當沒聽到。


    蘇幺幺放下手中擦拭家具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迴頭看向蘇澤說道:“少爺,好像是黃......哦不,是皇太孫殿下來了,你不出去迎迎?”


    蘇澤撇了撇嘴,沒當迴事,他現在還記著這孫子隱姓埋名三年跟著他混吃混喝呢。


    虧老子還帶他去按腳,還朋友呢,有這樣的朋友?


    “聽到了,少爺我耳朵又沒聾,來了就來了唄,還得去迎接他不成?”


    蘇幺幺掩著嘴笑道:“少爺,畢竟人家是太孫,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咱們現在住的宅子都是太孫賞下來的呢。”


    蘇澤沒好氣的卷著書拍了拍小丫頭的頭,佯裝生氣教訓道:“好呀,你現在還教訓起你家少爺來了!”


    說是這麽說,蘇澤還是放下書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老實說,他還真不知道如何麵對朱瞻基。


    以前是黃泰順,想打想罵直接動手就是了,都是哥們兒。


    可現在人家一變成了皇太孫,成了皇家貴胄,自然不能再想以前一樣嬉笑怒罵了。


    蘇澤深唿吸了口氣,站在院門口,看見朱瞻基的身影,板著臉畢恭畢敬行禮。


    “臣蘇澤,參加皇太孫殿下!”


    一套挑不出毛病參拜禮儀一氣嗬成,不複往日的親近。


    朱瞻基臉上的喜色僵住了,腳步也情不自禁的慢了下來,不過下一秒他便展顏一笑,快步上前,虛托蘇澤的雙手,帶著有些埋怨的語氣說道:


    “蘇兄你這是作甚,和往日一樣便是了,這樣未免顯得太過生分了些。”


    蘇澤板著臉說道:“不敢,君是君,臣是臣,上下尊卑有定數,臣不敢逾矩!”


    朱瞻基深唿吸了口氣,深深的看了蘇澤一言,“蘇兄真要如此?”


    蘇澤麵不改色,“自當如此!”


    朱瞻基忽然笑了,一揮袖子大聲說道:“好,既然你蘇澤要分的清楚,那就分個清楚!”


    “來人,將蘇澤拿下!”


    蘇澤微微退後半步,不解的問道:“太孫殿下,臣何罪之有,還請殿下說明白些,好讓臣死個明白!”


    朱瞻基也板著臉,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大膽蘇澤,目無尊卑,經常對本宮拳打腳踢,喝斥怒罵,你說你該不該死!”


    蘇澤臉色一下垮了下來,你特麽要這麽玩就沒意思了,老子之前又不知道你的身份。


    “算了,不玩了,你玩不起!”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蘇澤露出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閉目不言。


    朱瞻基哈哈大笑,沒好氣的錘了蘇澤一拳,親昵的摟著蘇澤肩膀,對著蘇澤擠眉弄眼。


    “蘇兄,咱兩誰跟誰啊,那是一起按過腳......咳咳的關係,你還擔心兄弟對你怎麽樣不成?”


    察覺到蘇澤眼色不善,朱瞻基將原本脫口而出的話咽了迴去。


    蘇澤嗬嗬一笑,不置可否,任由朱瞻基摟著他,隻是頗有怨氣的說了一句,“好一個黃泰順!”


    經過一番插科打諢,兩人似乎又迴到了以前狼狽為奸的日子,原本的一些隔閡與疏遠隨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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