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敵是友在這個世上終究是個比較有趣的玩笑,這裏麵的稱謂往往都在家主的一念之間。


    然而三十年前的島津家又有誰會想到能夠重新支配三國,


    那時候這些可愛的國人們可是沒有想過和島津家和睦相處更沒有臣服的意思。


    於是,在這三國還不到四十四萬石的土地上,可謂群雄並起。


    僅僅隻在薩摩國就有澀穀一族(祁答院、入來院、東鄉、高城、鶴田)、菱刈家,蒲生的蒲生家,帖佐的祁答院家。


    而大隅國又有肝付家、禰寢家,到底還沒算上對這三國虎視眈眈的日向伊東家和肥後相良家,


    而島津家的確也算是群雄中的佼佼者,靠著三代人的血和鐵的征伐從伊作島津家的清水城起終究讓丸之十字徹底的支配三國。


    當然,伊作島津家並非是島津家的宗家。


    入來院種兼當然還記得這個夢的開始應該是永祿十年(1567),


    那時候正是北薩摩有力國人菱刈家舉起反旗之時,然而他們澀穀一族早在弘治3年(1557)結束的蒲生合戰中就已經降服了島津家,而菱刈家的信使也是在謀反之前發來了密信,相約舉兵。


    那時候的妙明和尚也算是個事業有成的武士,正當壯年,更是入來院家一分家的家主。


    繼承著祖上穿下來的一座小分城,支配著兩個村子大概三百石左右的土地可謂是躊躇滿誌。


    然而可惜的是那時候的入來院種兼卻是入來院家最不可信任之人,因為他的妹妹作為主家家主的養女和人質嫁給了島津家的三子島津歲久。


    而入來院家那份準備背叛島津家的密信還是他的妹夫島津歲久派僧人告訴了他如此的消息,他才清楚自己的不信任。


    可是為了入來院家,他當然有著看著自己妹妹被殺的覺悟,畢竟他是入來院家的武士,是入來院家的一份子。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島津歲久殿下刺客卻是大度的讓他不用擔心他妹妹的性命,他在信中強調為島津家生下一子一女的女人,勞苦功高。


    島津歲久殿下也會盡他的全力來保住自己妻子的性命!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就在島津歲久給入來院種兼做出承諾的第三個月,她的妹妹就被一名流浪的刀客撲朔迷離的在路上斬殺。


    這事情,入來院家上下並不意外,反而是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然而這時候卻又恰好的傳出了傳言是入來院家為了證明自己起兵的決心所派遣的浪人做出的人神共憤的事情,然而也有傳言是島津家內部暗殺島津歲久未遂的泄憤之舉,甚至還有傳言此事便是島津家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


    然而這件事情的發酵卻也是在永祿11年(1568)的正月達到了頂峰,那時候島津家島津義久、義弘出陣,在堂崎擊敗相良軍與菱刈軍的聯軍,也是徹底掐斷了澀穀一族的後路的時候。


    入來院家當然也是開始懷疑家中是否有內通島津家之人,而此時島津歲久卻又是恰到好處的打聽到,入來院家主重嗣擺出了鴻門宴想要他的性命。


    入來院種兼對於這種恐嚇人的消息當然是抱著未必相信的態度,因為作為分家家主在這一戰中,根本就未曾收到軍役狀動員軍勢的命令,所以就根本沒有可能來內通島津家。


    如今的妙明和尚終究是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天所發生的一切,


    意氣風發的武士首領前一刻還在和他的幼子打著招唿,相約春末夏初的時候去河邊踏青。


    而他從離開居城開始就徹底葬送了所有手下的性命,


    還虧的他在赴宴之前留了個心思,雖然在一進入入來院居城便遭受其他武士的襲擊的時候,卻也能憑著長子勇武非常,殺出了一條血淋淋的生路。


    終究是追兵太多,他的長子寧願留下來殿後使得入來院種兼孤身幸免於一死,然而等到他趕迴了自己的家卻是看到的卻是熊熊火焰燒過之後的餘燼。


    所有的家人,包括手下武士的家人都無一幸免被家主砍掉了腦袋,被掛在町裏警示那些背叛者,而那時候的他被入來院家稱作背叛者,稱作攜武者刺殺當主的謀逆。


    而他被編排的不堪的身份,和刺殺主家的行為在他準備向入來院家複仇向敵人投誠的時候卻被島津家斷絕拒絕。


    德行有虧,畢竟沒有誰會收留一個背叛過主家的叛徒。


    而更加令人諷刺的是元龜元年(1570)正月,祁答院良重與澀穀一族會麵覺得與島津家對抗是十分愚蠢的事情,於是奉上自己全部領土投降了島津家。


    而島津義久許諾將清敷賜予入來院重嗣,將東鄉給與東鄉重尚,於是兩家反而是和好了。


    所以也就沒有做為敵人對峙之時的野蠻和兇殘,隻剩下了大家在一起的深厚的戰友情誼。


    入來院種兼的確是平常人,兩年來一心想要複仇的他遇到這種根本想不通的事情大概是瘋了,大概也是癲狂了,或許是因為喝醉了,在寒冬臘月躺在出水郡的荒郊野外安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於是妙明和尚終究是老了,總是開始迴想起十多年前發生的記憶,最後卻也總是在最冷的時候驚醒。


    睜開眼睛卻是意外的發現自己蓋著暖和的毯子,墨依一個人艱難的打著點熱水灌進茶壺裏。


    “父親醒了?”墨依當然是不知道這個花和尚竟然在長廊上靠著木欄就睡了過去,很有幾分艱難的把這個身子不輕的家夥帶迴了屋內,然而迴想起入來院種兼的那個毫不留情的耳光,眼睜睜的看這個老家夥醒來還是有點畏懼。


    畢竟靠著少主,她又是出來調皮的蹦躂了。


    而且為了躲開這位老人家,她這段日子還特意跑到了附近町子去公幹,如今她的臉上是寫滿了“根本沒有把妙明和尚的話聽進去一絲的樣子”。


    把自己的養父挪進來的時候,聽著這個花和尚不清不楚的囈語的時候她當然是沒有考慮這麽多,如今在房間內看著這個老人清醒心中突然是有些不安。


    “我有些困了......”墨依很自然的在找著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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