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麽?”


    夜深了,阿唯終於是忙完一天的小事後,慢慢的隨著墨依的目光看去,


    那個方向是吉田城下的村子和小町,幾個農夫的影子在田埂上晃動著,


    偶爾會有幾隻小鳥被人驚起,唿啦啦的帶起一大片。


    町子內唯一的酒屋,道上卻是空蕩蕩的隻有剛剛抽枝的小枝椏,椅子上的灰塵更是添有有幾絲破敗。


    戰爭重稅之下,的確是沒有幾個人能過的輕鬆的,墨依歎了口氣,


    “我在看,這裏是不是能看到佛羅倫薩的月光,威尼斯的薄霧和托斯卡納的夜晚!”


    “誒?”


    阿唯的確是一臉懵然的看著墨依,她當然不會知道那是遙遠的歐洲的景色,更是刺客信條中老色鬼曾經在花之聖母大教堂鳥瞰的風景,


    墨依的確是認真的看著阿唯,然後看著吉田城並不算高城牆張開了雙手,這是信仰之躍!


    阿唯到底是做過武家的女兒,連忙將幻想中的墨依抱住。


    墨依這才從突然發現是這位美麗的姐姐打擾了自己迴想曾經的英姿的!


    畢竟沒有電腦,沒有鼠標,沒有wifi,沒有網的日子都不允許幻想下嗎?


    “你是笨蛋嗎?”阿唯的確是很生氣,這是明顯的生氣,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從來沒有過的憤怒,


    入來院墨依隻好裝著傻了的模樣顧左右而言他,


    的確是因為最近工作比較忙的緣故,所以墨依傍晚的時候總是來這裏靠著幻想能夠飛翔的刺客來解壓,畢竟這是唯一可以鳥瞰日置郡的地方。


    且說她最近的工作大多數是忙著伊集院家的春耕的事情,要從島津歲久的領地調去一些壯實的小夥子幫忙,這也算是領地中的夫役,


    所以的確要支付給他們一路上的攜帶食和島津家這次所有支出的春糧。


    墨依啃著筆杆子花費了整整四天時間才將換算出數學的模型交給了町上早就過來的奉行,


    不過那個才12歲的熊孩子的確是沒有得到元服的可能。


    他雖然信誓旦旦的覺得能夠在今年元服,然而也用不上墨依去打聽,也是知道那位偉大的少主如今是被發配去學習繪製“狩野派”,


    請來的教師還是一個從京都過來的大師,到底歲久殿下的想法還是有些獨特,或許在這個亂世中,他想將彌太郎培養成一位寄情山水的公卿也說不定。


    可是墨依卻是聞到了濃濃的惡意,


    培養下一代的繼承人和馴鷹又會有什麽不一樣,


    更何況彌太郎如今是日置島津家唯一的繼承人,


    如果這個繼承人僅僅隻是個守成之輩,那是用不上馴服。


    隻需要用鞭子抽著他奮進,用武士的故事激勵他昂首。


    或許為了他的繼承位置的安妥,還在位的家督還需要給其聯姻,用婚姻引進外援加固這個孩子的權威。


    甚至這位繼承人在不堪大用之時,還會提前娶上幾個側室,而把家主往孫子輩裏挑選。


    然而彌太郎明顯不是守成的獵狗,反而像是海東青,


    要知道越是兇狠的猛禽,在亂世中h活著,就越要讓他明白這世間的兇狠不是爪子抓兔子這麽簡單的!


    如今彌太郎這模樣卻是像足了馴鷹中的熬鷹,


    島津歲久殿下為了讓這隻鷹徹底的臣服,


    就要先摘去他的羽毛,摘去他的驕傲,蒙住那雙銳利的眼睛,使得他冥茫和臣服。


    然後他在各種打磨中學會沉穩,至少也要學會把那份鷹的驕傲學會隱藏。


    “少主大人看樣子要過四年才能元服了。”


    入來院墨依將墨水輕輕的沾在白絹紙上,也是趁著畫師不在意她的成績,鼓著腮幫子吹畫,


    濃鬱的墨珠子被蘸在二十五文買來的的白紙上,然後被她慢慢的吹出一支支枝椏,最後再點綴上粉紅色意境的花朵。


    最後實在是滿意了,卻也是拿著眼睛四處亂瞄,陪讀雖然也需要下臣的聰慧,然而墨依的確是很擅長山水。


    可惜彌太郎大抵也算是沒聽到墨依諷刺,


    沉下心來按著這位京都過來的老畫師的教導,慢慢的練習著“隨筆點墨”。


    三位直臣的確也是被歲久殿下不停的交予奉行的職責,能夠聽候少主吩咐的直臣也往往隻是會很恰巧留下一名。


    或者是忙完兵糧輸送數字之後的墨依,或者是在鹿兒島港口奉行迴來的伊集院歲常,又或者是緝匪結束的蒲生安城。


    而且侍從卻也是逐一減少,或者元服,或許分給在其他名武士下做隨從。


    最後隻剩下一名以勇名為先的米良家的少年還能作陪,也是有著猛將的苗字,聽說曾經還有單獨上山獵殺野豬的戰績。


    要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還是該評論其他的什麽,如此的壓榨一個兒童的心性在墨依的感覺確實是可怕的異常。畢竟就在入來院墨依陪讀的幾日中,


    這位可憐的少主已經是不止一次被罰持筆的時辰了,最兇狠的一次甚至驚動了後院的一群女眷去天守閣,歲久大人的門前痛哭不已,連那個比墨依都要小上幾歲的側室玲子更是哭的梨花帶雨。


    最後反而是彌太郎卻杵在那裏不動分毫,到底還是歲久大人心軟了,讓他迴去安睡。可是強脾氣的少主卻仍然簡直到第二天的課程之後才歇場。


    這熬鷹的訓練的確一日不曾拉下,從唐漢文,到和歌集在到如今的“狩野派”,


    沒有一樣是武士會正常喜歡的,也沒有一樣是彌太郎擅長的,


    更何況兵法訓練也不曾拉下,差不多這種透支人力也是要這位繼承人服軟才會慢慢的減去。


    這裏的確也是沒有幾個人懂了島津歲久殿下的意思,就連被打熬的彌太郎也是一本正經的以為他老爹想要把他培養成公卿或者是所謂的貴族氣質,而這也是整個島津家都欠缺的品質!


    然而這是亂世,是戰國時代,是大名以武名立威的時代!


    又怎麽會用上這種無趣且無聊的玩意,


    要不然每日下午少主最擅長的兵法訓練的時間也是會一樣的被用去畫畫和練習茶道。


    而且如今他的親侍又怎麽還會留下一名以勇名著稱的米良家的少子和兵法熟練的伊集院歲常和蒲生安城。


    差不多已經是七月了,墨依也是聽聞了櫛間城被島津忠長的軍勢在夜襲中拿下來的事情,


    伊東家南方的防線已經是門戶大開。


    可是妙明和尚的遲遲不歸畢還是讓她有些擔心,畢竟做寢反之事根本沒有什麽安全可言。


    且不說那位都快生產的那位侍女,如果這個家裏隻剩下她一人,說實話也根本養不活一家六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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