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聽到這話也一臉的驚喜,能見到皇太孫一麵,那得是多大的福氣?


    錦衣衛非常熟練地檢查了每一個人,就連金屬材質的發簪都會被他們登記造冊,然後收攏在箱子裏帶走。


    不過,他們的執法也還算人性,給每人送了一根木簪,這才沒讓眾人披頭散發。


    他們幾人在接受完錦衣衛的搜查後,錦衣衛就守候在門口,對每一個進入會場的人進行搜查。


    沒多一會兒,二虎先行一步趕到會場,裏裏外外檢查一遍,又看了看錦衣衛搜檢出來的東西,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


    「以後都要這麽嚴格地搜查,切莫留下任何隱患!」


    「隻要能保障皇太孫的安全,任何手段都可以上!」


    「諾!」


    在眾人的轟然稱諾聲中,二虎悄悄地從另一個通道離去。


    事實上,皇太孫的護衛工作不歸他管,他隻是不放心,臨時過來瞅一眼。


    同時也方便他看看相好,跟相好敘敘舊。


    畢竟,用別的理由跟皇爺請假太麻煩,但你要說去督查一下錦衣衛的護衛工作,皇爺連個磕絆都不帶打的,就能批給你假。


    在二虎騎著棗紅馬,噠噠噠地去找相好敘舊之時,供銷社大樓後院再次衝進來百十名護衛,將裏裏外外全都檢查一遍,這才派出兩個人去院外候著。


    他們隻是皇太孫護衛的先頭部隊,主要負責清理現場,提前摸清皇太孫將要進入之地的安全情況。


    過了好一會兒,皇太孫的車駕才慢悠悠趕到。


    朱允熥看著自己出次門,能把幾條街都給堵了,心裏就跟吃了蒼蠅屎似的堵得慌。


    他幾次想減少點護衛,都被老朱頭給拒絕了。還說他要是不想出門,就老老實實蹲在宮裏。


    朱允熥猜測這老頭就是故意的,逼著他待在宮裏!


    因此,朱允熥也漸漸養成了宅男屬性,非必要不出宮。


    隻是今天有點特殊,他要在大明嚐試一個非常前瞻的東西,足以領先世界幾百年的新模式,這才親自過來壓陣。


    朱允熥趕到會場的時候,會場內已經坐滿了人,隻等他這個「主角」到場了。


    「皇太孫駕到!」


    「所有人跪迎!」


    王德扯著公鴨嗓,站在朱允熥身側,耀武揚威地喊著跪拜的話。


    朱允熥迴頭狠狠的瞪了眼這廝,王德心虛的貓著腰後退幾步,臉上卻滿是得意的笑容。


    他羨慕幹爹秦德順很久了,總算輪到他喊出這句話了,哇嘎嘎!


    在王德喊出這番話後,在場的與會人員立馬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對著朱允熥山唿千歲之聲。


    「拜見皇太孫,皇太孫千歲千千歲!」


    朱允熥一聽他們喊得如此整齊,就知道這是被有心人提前「調校」過了。


    否則,這一個個都是街麵上的商賈,怎麽可能喊得這麽整齊?….


    「平身吧!」


    朱允熥剛說完,王德又上前兩步,扯著公鴨嗓重複一句。


    這次朱允熥沒搭理這貨,任由他自己發揮了。


    朱允熥大步流星走進會議室首席台,環視了下會場的布置,看到每個角落都站著錦衣衛,就知道二虎那廝肯定是來過了。


    【講真,最近一直用@


    太孫,據說虎爺去粉頭胡同的王寡婦那裏了……」


    朱允熥聞言一陣愕然,隨即「呸」了一口道。


    「老色虎!」


    「改天非得找皇爺爺參他一本,把他切了送到宮裏當太監!」


    「呸!」


    「老色虎!」


    朱允熥落座後,見眾人還在站著,趕忙對著所有人道。


    「坐!」


    「都坐下吧!」


    然而,眾人麵對他的命令根本沒反應,依然笑嗬嗬地站在原地。


    朱允熥沒辦法了,隻能不悅的對王德道。


    「想辦法讓他們都坐下!」


    王德聞言欣然領諾,然後對著會場的所有人「嗷」的一嗓子。


    「皇太孫賜坐!」


    朱允熥聞言暗暗地翻了翻白眼,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四個大字——萬惡的封建主義!


    最讓朱允熥鬱悶的是,這些人不聽自己的話,但對王德的話卻非常順從。


    王德喊出「賜坐」後,他們就真的稱謝一番,然後乖乖地坐下了。


    這讓朱允熥非常鬱悶,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極大影響。


    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畢竟他時間有限,在這兒也就能待一個時辰而已。


    「諸位,多餘的話孤就不多說了,想必解尚書已經跟諸位介紹了明鋼股份和金陵煤業股份的事情。」


    「今天孤之所以到場,主要是表示對此事的重視,並現場解答一下諸位的疑惑。」


    「現在,諸位有什麽疑惑都可以問,不用拘禮,暢所欲言!」


    「畢竟,你們接下來可是要掏真金白銀來購買兩家商會的股份的,不問清楚了,你們迴去咋跟家裏的婆姨交代,哈哈哈!」


    眾人原本非常恭敬地聆聽,突然聽到皇太孫跟他們開起玩笑,眾人趕忙配合地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在笑過之後,所有人心裏的拘謹都仿佛消失了。


    因為他們發現,皇太孫遠沒有想象中那樣威嚴,是一個非常隨和之人。


    而且皇太孫說得非常實在,他們掏的可是真金白銀,不問清楚嘍誰敢買?


    然而,讓眾人意外的是,在皇太孫話音落下,滿會場的人竟然沒一個站起來。


    劉能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同伴,壓低聲音滴咕道。


    「趙大嘴?」


    「你幫我問問皇太孫,那兩家商會的股份能管用幾年,可別咱們前腳剛買,官府後腳就宣布不作數啦!」….


    趙大嘴也想問這個問題,但一想到劉老蔫總讓他當出頭的椽子,他心裏就有點怨懟。


    「劉老蔫,你有疑惑你咋不自己問,老攛掇***嘛!」


    劉能倒也不掩飾,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不敢,我沒膽子站起來……」


    「實不相瞞,哪怕現在坐著,我這兩腿都直打晃呢……」


    趙元德聞言鄙夷地看了眼劉老蔫,心裏暗道,我特娘的就不打晃啦?


    朱允熥見沒人站起來,尷尬地笑了笑,自己給自己解圍。


    「諸位都這麽支持孤的事業,連問都不問一聲?」


    「那諸位要是這麽客氣,孤也不跟諸位客氣了,直接跟每人借十萬兩銀子算了,哈哈哈!」


    眾人聽到朱允熥這個玩笑,隻有幾個人跟著尷尬地笑了笑,但笑了幾聲後也戛然而止。


    因為他們發現其他人都沒笑,自己的笑聲在偌大的會場顯得特別的突兀和顯眼。


    眾人不笑的原因也很簡單,皇太孫這話聽上去像玩笑,說得也像玩笑。但要命的是,他真能做到啊!


    如果皇太孫真命錦衣衛上門找他們借錢,他們誰敢不借?


    朱允熥也意識到玩笑開得過了,趕忙改口解釋道。


    「孤剛剛跟諸位開了個不太恰當的玩笑。」


    「但孤在這裏鄭重跟諸位承諾,不論你們買不買孤名下兩家商會的股份,孤都不會有任何其他手段的。」


    「畢竟那兩家商會的賺錢能力,已經不比皇爺爺的稅收少了。孤無非就是少做幾件事,將步子邁得小一點即可。」


    「另外,剛剛孤說跟諸位借錢,也不算是無的放失。」


    「你們想想,明鋼商會和金陵煤業商會,這兩個商會哪個不是日進鬥金?」


    「孤若不是想幹大事,手頭上缺錢,怎麽可能舍得出讓這兩家商會的股份?」


    「你們購買了孤的股份,股息就是你們借錢的利息!」


    「而且,孤還可以在這裏鄭重承諾。五年之後,你們若是嫌棄手裏的股份沒用,還可以原價賣給孤,孤照單全收!」


    「就怕你們買迴去就舍不得賣,孤還得花高價從你們手裏買,被你們白白賺去一堆銀子呢,哈哈哈!」


    朱允熥這麽一解釋,與會的商鋪老板,商會會長無不暗暗鬆了口氣。


    皇太孫既然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那應該不會強行找他們借錢了。


    然而,依然沒人敢站起來,當這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朱允熥見眾人這個反應,也隻能暗暗感歎封建等級製度害人。


    哪怕他是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心裏也高興不起來。


    就在朱允熥想要提前離場之時,一個胖胖的圓臉男子站了起來。


    「皇……皇太孫,草民想問問您,草民若買了您家商會的股份,您能給草民分幾年股息,是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八年……」


    「草民不敢奢望太久,最起碼也得達到二十年以上吧,哪怕隻讓草民賺迴本錢都行啊!」….


    趙元德磕磕絆絆地說完,就兩腿晃得不行,尤其看到會場周圍站著的錦衣衛,惡狠狠地盯著他脖子之時,更是嚇得他差點一屁股坐下。


    朱允熥倒是非常高興,開心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舉起一個紙湖的大喇叭說道。


    「這位提的問題很好,非常有建設性!」


    「孤在這裏口頭稱讚一下!」


    趙元德見皇太孫突然站起來,嚇得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直至聽到皇太孫後邊的話,這才尷尬地撓撓頭,嘿嘿地傻笑著。


    咱得到皇太孫口頭稱讚哩?


    這可是天大的麵子呀,迴家夠跟婆娘吹好幾個月哩!


    「這位先生之言非常有道理!」


    「孤在這裏跟諸位承諾,隻要購買了兩家商會的股份,大明不亡,你們將永遠分享紅利!」


    「孤不僅僅是口頭承諾,也會將這一條印在每一份股權憑證上!」


    朱允熥話音一落,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突兀的掌聲響起,然後就是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充斥這個整個三樓會場。


    大明不亡,將永遠分享紅利?


    這可是與國同休的鐵飯碗呀!


    每一個人都激動地站起來拍著巴掌,並對皇太孫奉以最真誠的稱讚。


    「皇太孫萬歲!」


    「皇太孫萬萬歲!」


    朱允熥早就在大同聽到過「萬歲」之聲了,對這個基本上免疫了。


    隻是想到家裏有個小心眼的老頭,搞不好又得找茬揍他一頓,讓他有點頭疼。


    不過,隻要他能將股權賣出去,換迴幾千萬兩白銀,支持他把鐵路、馬鞍山鋼鐵廠


    建起來,就算被老朱頭打爛了屁股又如何?


    朱允熥在幾次示意眾人肅靜都無果後,隻能將王德拎了出來。


    「給他們說,讓他們坐下,安靜地聽孤說話!」


    「好嘞!」


    王德答應一聲,再次使出穿透力極強的公鴨嗓喊道。


    「皇太孫有命!」


    「所有人肅靜,坐聽皇太孫訓令!」


    在王德喊出這一嗓子後,朱允熥驚愕地發現,自己拿著大喇叭喊都不管用的會場,霎時間變得安安靜靜,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地坐下。


    朱允熥再次仰頭望著天花板,暗道迴去找茬修理王德一頓。


    這廝有點喧賓奪主了!


    「諸位還有什麽疑問?」


    相較於之前的冷場,這次站起來好幾個人,一個勁地喊著「我我」的。


    「我……我先站起來我先說!」


    「皇太孫殿下,草民想問一下,買了股份咋保管,如果被人偷了、搶了咋辦?」


    「這個很簡單,每一個購買者都要登記,如果被偷了搶了,到時候找兩個同樣的股東當證人,重新補辦即可。」


    「每一份股權證明後邊都有號碼,到時候將新的憑證登記在你名下,你丟失的憑證自動作廢!」


    朱允熥在迴答了這個問題後,馬上就有人站了起來。….


    「皇太孫殿下,草民也有個問題。草民想問問,如果草民需要資金周轉,可否出賣股份用以換錢,或者找人抵押,暫時緩解資金壓力?」


    「如果可以的話,這個手續得咋辦咧,會不會很麻煩?」


    朱允熥聞言微微一笑,舉著大喇叭迴應道。


    「這個問題很好,正是孤接下來要說的。」


    「股權是可以轉讓、抵押、甚至公開掛牌銷售的。」


    「你們現在購買是預售,等你們買完後,孤會在京城設立證券交易所,允許你們掛牌銷售。」


    「到時候隻要你們事先做好登記,股權可以賣給任何人。」


    「抵押也可以,但得找好中人和保人,隻要在證券交易所登記即可。」


    「謝謝皇太孫解惑,草民曉得了!」


    在這個人坐下去後,立馬又有幾個人站了起來。


    「草民有問題!」


    「我我我,草民也有問題!」


    「一個個來,不用急,孤會在這裏待上很長時間,直至迴答你們所有疑問才會走!」


    「敢問皇太孫,若是草民意外亡故,這股權該當如何……」


    「依照大明律,平分給諸子,不論嫡庶。未出嫁女,也會分得一部分。」


    「當然,如果你生前立下遺囑,並且在證券交易所留檔,那麽你意外亡故後,股權會直接轉讓到你指定之人名下!」


    「敢問皇太孫,若是草民購買了股份,過幾年漲價了,草民還用補差價嗎?」


    「不用!」


    「同理,如果你們買了股份,過幾年股份價格低了,孤也不會補給你們錢!」


    眾人聽到這話,無不哈哈大笑。


    開什麽玩笑,這鐵杆莊稼隻有漲價的份,怎麽可能跌?


    而且皇太孫今年才多大?


    十三還是十四?


    皇太孫將來至少執政六十年,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熬走都沒問題!


    朱允熥在迴答了眾人十幾個問題後,就將會場交給解奎去主持,讓解奎就一些細節問題跟眾人討論。


    「恭送皇太孫殿下!」


    朱允熥在一片「恭送」聲中離去,就在他走到會議室門口之時,人群中不知道


    誰「嗷」的一聲喊了一嗓子。


    「皇太孫殿下,我們相信您!」


    「隻要您敢賣,我們就敢買。您賣多少,我們買多少!」


    朱允熥對於此事一直比較猶豫,否則也不會托了這麽久,直至庫房裏的銀子都要花光了才搞這東西。


    因為他並不確定此舉會給大明帶來什麽。


    可能是野心勃勃的新大明,也可能是鬱金香一般的慘澹收場。


    但現在聽到百姓們的唿聲,他心裏有底氣了。


    民心可用!


    我朱允熥的招牌亦可用!.


    火紅的雞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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