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這一世,隻求痛快


    “什麽?”鄧茂有些警惕的問。


    張角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完,隨手把空杯往桌上一扔,發出“咚”的一聲響,毫無形像,甚至可以說是放蕩不羈的大笑:“我贏了,你就在這裏給我學三聲狗叫,你敢不敢?”


    最後那聲“你敢不敢”,正是鄧茂先前向他挑釁的翻版。


    張角,很記仇。


    這鄧茂第一個跳出來向他挑釁,他怎麽可能忍。


    別說他不知道鄧茂是鄧艾的老爸,就算知道,也照樣敢一耳光抽上去。


    是的,張角就是這樣小氣。


    因為他是人,他有自己的脾氣和性格。


    要是擁有天師係統,掌握了如此強大的力量,還要處處忍讓,被人當麵挑釁打臉,還要笑臉相迎,也許袁基這些人,會覺得張角順眼許多,誇張角兩句不鹹不淡的話。


    可是那是人家爽,和張角有什麽關係?


    老子重生一迴,是為了揚眉吐氣,是為了活得轟轟烈烈,活得精彩,又不是為了當縮頭烏龜來的。


    如果實力不夠,那是沒辦法,老子躲起來修煉。


    實力到了還要忍讓,還要表現自己“成熟”,還要束縛自己,套用後世郭德綱一句話:你丫有病啊??


    穿越到漢末送給古人打臉?


    都什麽破毛病!


    這種事,張角是不屑於去做的,他是個正常人,有正常的情緒和脾氣。


    總之一句話——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家欺負到自己頭上,直接懟迴去。


    裝什麽慫?裝什麽孫子,還有沒有點男兒的血性了?


    此時此刻,宴會場上,喧鬧嘎然而止。


    無數人向張角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


    無論是袁基這邊限皇派,還是許劭這邊保皇派,看張角,都覺得一陣陣牙疼。


    張角這人,很有才。


    又會煉丹,又會作詩,而且聽說身手很不錯,但是這人做事,怎麽就不按咱們世家規矩來呢?


    比個詩都要口頭上討便宜,這做法太不貴族了!


    隻有小人才是正麵硬剛,吃不得一點虧,咱們貴族做事要優雅,就算是要報複,也要背後動刀,不要髒了自己的手,更不能失了風度。


    可這張角的做法,完全跟咱們貴族不是一路人啊。


    “你敢不敢?”


    張角盯著滿頭大汗的鄧茂,眼神裏帶著一絲戲謔。


    他並不在乎宴會上這幫世家名士怎麽看自己。


    他堅信,隻要自己實力夠強,這些人,最後都會跑到自己麵前跪舔。


    強者,就有這樣的自信。


    是的,張角承認,和上輩子相比,自己現在做事的風格可以說是簡單粗暴。


    上輩子跑業務,做客服,要求陪著笑臉,要求放低身段去伺候客人,顧客就是上帝嘛。


    可這輩子,爺不伺候了。


    這是漢末,這是亂世,誰拳頭大,誰就是大爺。


    正因為這一點,張角在係統挖坑給出“陣營選擇”時,根本不去選。


    因為他想通了,無論是選擇哪個陣營,歸根結底,都是做別人的走狗和打手。


    憑什麽?


    自己有天師係統,自己有無窮的潛力,還需要低聲下氣去求做狗?


    還需要去委屈自己?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成熟,所謂的識大體,那麽張角拒絕長大。


    讓這些人去說去吧,讓他們去盡情嘲笑吧,曆史證明,真理是由勝利者書寫,隻有弱者,才隻會發出無病呻.吟,強者,隻要這雙拳頭就夠了。


    誰敢不服?


    以力壓之!


    就算三國公認厚黑第一的曹操,他的天下,難道是委屈求全得來的?


    隻有實力是恆古不變的,隻有憑手中的拳頭去打出一片天下,其餘的,都是細微末節,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不值一提。


    這一世,


    張角隻求活個痛快,活出自己的精彩。


    管你們嘴裏怎麽說,反正老子爽了,有本事來咬我啊?


    張角把油膩膩的大手,隨手往鍾繇身上擦了擦。


    在對方幹淨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油汙的指痕,看得鍾繇一聲尖叫,差點沒氣暈過去。


    他越是漫不經心,給鄧茂的心理壓力就越大,一時間,鄧茂額頭和後背都被汗水浸濕。


    既是憤怒於張角對自己的無禮,又是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張角顯得太淡定了,太自信了,讓鄧茂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在作詩上打敗對方。


    “懿德 !”(鄧茂表字)


    袁基衝他喊了一聲。


    鄧茂有些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突然有一種不真切感,感覺自己麵對的對手,張角,仿佛是一個虛幻的,不可戰勝的敵人。


    否則在這場世家名士的宴會上,哪有人敢這樣無禮和囂張?


    但是鄧茂很快迴過神來,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是不可能後退的,更不可能對張角露出絲毫的怯意。


    咬咬牙,鄧茂在心裏對自己說: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


    “敢!”


    他大聲的衝張角喊出來。


    賭上自己的名譽,寫詩作賦是他做了一輩子的事,連當今文壇領袖蔡邕大人都讚賞有加,難道還會輸給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張角?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張角輕輕拍了拍手,向鄧茂勾了勾手指:“出題吧。”


    “好了,現在事情終於迴到正軌上了……不要被張角激怒,不要失去冷靜,作詩是我最擅長的事,是我做了一輩子的事,我一定能贏過他。”


    鄧茂在心裏對自己說。


    他深吸了口氣,然後向袁基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沒問題,接下來,將腦子裏早就準備好的題目拋出來。


    “咱們以明月為題,暗喻思念之情。”


    鄧茂把題目說出來,心裏突然就生出一種強烈的信心。


    這題目不是隨便出的,張角先前作的《將進酒》他也聽到了,確實慷慨熱血,激昂而奮發,是詩中上品。


    但是……


    擅長慷慨悲歌的人,一定不擅長婉約和愁緒。


    就像是蘇東坡寫詩,明明是豪邁的“大江東去”,你偏要讓他去寫柳詠那種“多情自古傷離別”,那簡直是自己找虐。


    鄧茂這題目,就是從張角的軟肋著手,以己之長,克敵之短。


    文鬥,雖然不見刀光血影,但同樣是暗流洶湧,其中的心思機巧,比明刀明槍的武鬥,更加兇險。


    題目說出來,袁基主動做裁判,讓人把一支香點上。


    這也是這時代鬥詩的規矩,一般限在一支香燒完以前,詩就得寫出來。


    寫不出來的人,自然就是輸了。


    香才點著,鄧茂裝做埋頭苦思,走出坐位,在宴會中間的空場地來迴走了幾步,然後拍了拍手掌,笑吟吟的說:“我的詩想好了。”


    尼瑪!


    張角看了不禁在心裏大怒:你特麽還能再假一點嗎?


    都說曹植七步成詩,你特麽走了還不到七步,就說詩寫好了?作弊還能再假一點嗎?


    這貨明顯是早就想好了題目,準備好了詩,就等著給自己下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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