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箬焦急的神色,看在眾人眼裏,頗有一股單純小女兒狀。


    誠然,兩百多歲的梁箬,外表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幾歲。


    雖有成熟心智,但陰暗麵事物終究接觸較少。


    “其他的···大都被其殺害了。”


    “什麽!好大的膽子!”


    梁箬憤怒的咆哮一聲,剛剛還看起來單純乖巧的模樣,瞬間變得如同猛虎下山一般。


    異常駭人。


    下方站著的眾多長老,不由心下一驚,連忙低頭。


    生怕這位宗主遷怒。


    “接著說!”


    她指了指那位弟子。


    “是!這些人圈禁的眾多弟子中,以外門弟子居多,其中又以相貌出眾的女弟子為最。其目的不···不言而喻。”


    “簡直豈有此理!我地炎宗上下,居然有如此蛀蟲,諸位長老,難道不應該給本宗主一個解釋嗎!”


    果然,梁箬還是遷怒於堂中眾人了。


    下方十幾人,紛紛低著頭,不時互相打量一眼,用眼神交流著什麽。


    良久,堂中依舊鴉雀無聲。


    梁箬發過氣,也漸漸冷靜下來。


    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些人雖然知道一些,但恐怕都礙於鄔陀的身份,沒敢上報給她。


    也怪自己平日太過鬆弛。


    除了宗主這個頭銜,其他權利幾乎全都交了出去。


    關鍵其中重要一環,還是交到了那鄔陀手中。


    “行了,現在也不是追究你們的時候。但本宗主在此承諾,今後若再有此等下作行為發生,本宗主定嚴懲不貸。”


    堂中依舊鴉雀無聲,不過眾人皆是深深一躬身,表示記住了。


    梁箬接著看向那金丹期弟子。


    “你去通知南宮離,讓他把所有受害者擬一份名單拿給我。”


    “是!”


    說完,那弟子正準備離開。


    “等等!這些人中,所有外門弟子,今後都直接進入內門修行,其餘人,本宗主稍後親自定奪。一定要給予足夠補償,以定人心。去吧···”


    梁箬說到這裏,似乎已經用盡力氣。


    頹然的坐在了高位上。


    看了眼身旁的於笑音,見對方一直閉目養神,也隻是苦笑一聲,不再言語。


    正在堂中其他人,不知所措之時。


    “宗···宗主!劣徒來信了。”


    袁客翔突然有些激動的出聲說道。


    “有什麽事,說吧。”


    梁箬有氣無力的迴應了一聲。


    “我那徒兒黃長生,在訊息中說···說紀紹安那小子還活著。不過···”


    “不過什麽?”


    梁箬偏過頭來看著他,仿佛在責備他說話囫圇。


    “他說紀小子在發送訊息求救,好像是···被困了。”


    “被困?”


    場中其他幾位長老,這時也紛紛抬起頭來,盯著袁客翔。


    原來秘境結束,葉震虎擄走紀紹安之後。


    梁箬三人聯手,打殺了那位蓋釗。


    迴到天台山時,由於擔心宗門走失的弟子,會迴來找人,於是留下了十幾人,負責在天台山等待接應。


    其中就有黃長生和鐵蛋楊天鋼。


    此時黃長生來信,當然是收到了紀紹安傳來的求救訊息。


    “我那劣徒信中所言,半日前收到的訊息,葉震虎帶著一群元嬰期長老,還正在布陣。”


    “在什麽位置?”


    “秘境西南一千多裏外,一處荒山。”


    “倒也不算太遠…哼!葉震虎,這次我看你怎麽逃!”


    梁箬冷哼一聲,隨即站起身,準備親自出發。


    “箬兒,你就不怕那姓葉的埋伏你嗎?”


    良久未曾開口的於笑音,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梁箬眉頭皺了皺。


    “他應該沒那腦子…”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陶又弦身死我手,白山宗定然會有別的老家夥出山…”


    “師叔祖所言有理!”


    梁箬恭敬拱手,轉而問道。


    “不知師叔祖有什麽想法?”


    於笑音慢慢睜開眼睛,有些渾濁的眸子,掃視了一番堂中眾人。


    “傳信迴去,讓那小子等段時間,你將宗門內的瑣事安頓妥當,到時候再說。”


    “這…”


    梁箬還未發話,陽廣蒼率先迴應了一聲。


    “還請老祖三思!紀紹安那小子,雖不是宗主親傳,卻也不可放任不管。此子煉丹造詣不俗,他日或可替宗門出力啊!”


    梁箬訝異的看過來。


    “陽長老,這紀小子,莫不就是你當年一心推薦之人?”


    不怪她如此。


    陽廣蒼從小呆在地炎宗,師從上一任丹堂堂主,性格穩健,不急不躁。


    今日卻如此反常,替一位弟子爭取生機。


    “迴宗主,正是此子。當年提供給老夫那玄根丹丹方之人,便是他!”


    “噢?”


    此時,不僅是梁箬,就連於笑音也好奇的張望過來。


    原因無他,這玄根丹,正是於笑音親自委托尋找。幾十年了,毫無音訊。


    卻不想幾年前,突然就給煉製了出來。


    而她之所以尋這玄根丹,是由於她的孫兒沒有靈根。


    服用過通靈丹之後,也僅僅是雜靈根,很難修行。


    “翻閱諸多古籍,老身才找到這玄根丹的說法,沒想到那小子竟有如此能力……”


    於笑音沉吟片刻,接著站起身來。


    “罷了,老身再走一遭,若有不測,宗主自便吧。”


    “師叔祖…”


    梁箬正想勸說,卻見於笑音抬起手製止了她。接著笑看向大堂之外。


    不過兩息時間,又一名弟子快步跑來。


    “宗主!玉坤城城主求見!”


    “玉坤城?那老家夥,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個時候,來我地炎宗幹什麽?”


    “據說…據說是為民請命而來…”


    “……”


    梁箬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我地炎宗,欺壓百姓了似的。


    於笑音淡淡一笑,依舊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你帶他們先去後殿茶室,奉上好茶。我待會就去。”


    “是。”


    弟子快速退去。


    於笑音沙啞的聲音,這才響起。


    “老身若所料不差,定是為東山鬼物而來……”


    “師叔祖也聽說了?”


    梁箬剛迴宗門時,聽人提起過一嘴。


    不過當時急於控製造反之人,並沒有放在心上。


    “行了,你去見見吧,老身也要出發,去會會白山宗那些家夥了。”


    說完,不待眾人有什麽話說,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恭送師叔祖。”


    “恭送老祖!”


    後殿,茶室。


    一張巨大的茶幾,放在茶室中央。


    茶幾之上,裝飾的頗為俊逸。


    仿佛高山流水般,流淌著汩汩清泉,甚至還有氤氳霧氣,籠罩其間。


    看起來仿若一處縮小版的仙境。


    茶幾一頭伸出窗外,剛好夠到窗外一池青蓮中,幾隻蝴蝶悄然飛落,停在上麵。


    “兩位前輩請坐,我家宗主稍後便到。”


    帶路的弟子,恭敬的擺好兩張矮椅,扶著椅背,讓兩人坐了下來。


    這才揮手請出一位侍女,溫爐煮茶。


    水還未沸,一道曼妙身影,從簾門走了進來。同時伴隨著一陣清朗的笑聲。


    “玉坤城的道友,小女子有些瑣事,讓您二位久等了,還請見諒。”


    “哈哈哈!梁宗主客氣了,我等並未等候多久。”


    一位身穿玉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連忙起身客氣道。


    另外一人,則是一個看起來半百的老者。


    同樣起身笑著拱手作揖。


    “在下江廣風,初臨貴宗,榮幸之至。”


    “咦?你們都不是白老頭?”


    梁箬看了看兩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哈哈哈,梁宗主真是快人快語,家師早已退位六十餘年,如今玉坤城的城主,乃是在下。”


    玉青色長衫裝扮的中年男子,爽朗一笑後,這才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在下範炳喜,乃是家師白堂座下,唯一一名弟子。”


    “原來如此!”


    梁箬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令師尊常年不見人影,江湖之中,也難見其真容。就連玉坤城,也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當中。在下這才有些唐突,還請不要見怪才是。”


    “梁宗主哪裏話,我等今日冒昧前來,可不是來跟宗主您客套的。哈哈…”


    “兩位請坐。嚐嚐我這地炎宗獨有的靈茶如何?”


    梁箬待兩人坐下,這才揮手讓侍女退下,親自煮起茶來。


    “不知兩位今日到訪,有何要事?”


    “哎,說來慚愧!”


    江廣風率先開口迴答起來。


    “幾日前,我兩位故交好友來到玉坤城,找到老夫。老夫這才知曉,東山地區整個山脈如今已完全消失,出現了一條長達萬裏的黑色深窟。”


    “噢?還有這等事?”


    梁箬眉頭微皺,這也是她第一次詳細了解此事。


    “不錯!那深窟之中,暗無天日,深不見底,無數鬼魅從中爬出,危及周邊凡人村落城鎮,如今已傷亡頗大……”


    “這位…江道友,不知此信息是否屬實,有沒有誇大嫌疑?”


    梁箬確實想不出,是什麽能力,能夠讓整個萬裏之遙的山脈,陷入地下。那些鬼魅又從何而來。


    “此事梁宗主可以放心,老夫曾親身前往探查過。”


    江廣風輕拍胸脯,說的斬釘截鐵。


    梁箬又看了看一旁的範炳喜,對方也是同樣的表情。


    “那不知兩位前來,究竟為何?是希望我地炎宗派出弟子,前往救援凡人?”


    “非也!”


    範炳喜搖了搖頭。


    “那洞窟之中,萬鬼橫行,百無禁忌。其中甚至有超過出竅期修為者,時常侵襲我等修士…可惜家師出走內陸,早已沒了音訊,這才鬥膽上門,請求貴宗派出幾位前輩,降服鬼物,還我等天下一個太平。”


    說完,範炳喜站起身,鄭重的行了一禮。


    “這……”


    梁箬有些犯難了。


    宗門不是沒有太上長老一類的人物。


    不過大多數都在閉關中,非宗門危難等必要時刻,很難將其請出…


    “老夫深知貴宗這等大宗門,行事頗有掣肘,此事或可再行商議。”


    江廣風看出梁箬為難的表情,為了不讓對方直接拒絕,開始了迂迴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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