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紹安一直很納悶,總感覺這個秦長老一直盯著自己不放的樣子。


    昨日在宗門正殿裏,秦長老點名要帶上紀紹安的時候,這小子直接愣了好一會兒才拱手行禮,答應下來。


    今日眼見快到辰時,距離商量出發的時間很近了,紀紹安都還沒有完全做好心理建設。


    “這個秦長老不會也想要我娶她女兒吧···”


    想不明白的紀紹安,還是如約來到了位於前殿門口的中央廣場。站在邊緣處,欣賞著一馬平川的望海道,以及百裏外的望海城。


    又一年過完了,凡人們開始張燈結彩慶祝新年。


    而正好,今日就是正旦。


    “你已經築基了,我可不帶你飛噢。”


    紀紹安正看的起勁,身後一道溫柔的女子聲音突然響起,嚇了紀某人一跳。


    紀紹安連忙轉過身,恭敬行禮。


    “弟子見過秦師叔。”


    “免了。”秦長老淡淡的迴應道。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上你,而不是別人嗎?”她繼續問道。


    “弟子不知。”紀紹安如實迴答。


    “那你可知我為何要帶上一個人?”


    “弟子不知。”紀紹安重複了一遍。


    “不,你知道。”


    秦長老說完,轉過臉來認真的看著紀紹安。


    紀紹安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心裏突然更緊張起來。


    “你呀,人小鬼大。或許這次帶上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秦長老大有深意的說著。


    “那個···秦師叔,弟子確實不知道您為何要帶上我,不過如果在這段時間,師叔您有任何差遣,弟子一定遵從。”


    秦長老沒有接他的話,轉而淡然的說了一聲。


    “走吧。”


    說完,秦長老便禦劍飛了起來。


    紀紹安拿出自己的兩把匕首,呆呆的看了一眼。


    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他媽的還沒學怎麽禦物飛行呢!


    秦長老溜了一個大圈,轉了迴來,臉上滿是壞笑。


    “這女人這麽無聊的嗎?”紀紹安心裏想著,嘴上卻說道:“那個···師叔,弟子還沒有學習禦物飛行呢···”


    “嗬嗬,我還以為,你這小子學什麽都快,沒想到呀,你居然不會飛?”


    紀紹安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


    “如果我要會飛,那就讓我在空中俯瞰整個世界!而不是在地上盯著兩把匕首···發呆了。”


    “撲哧”。


    秦長老嫣然一笑,抬手抓住紀紹安小手,拉上了自己的長劍,一道白光閃過,兩人已不見了蹤跡。


    鼓王宗,整個東山地區最大的修仙宗門,位於中山中部。


    鼓王宗成立已經有四百多年曆史,現任宗主是第三代傳人。


    傳說鼓王宗宗主有一件秘寶,是一件不知什麽樣子的鼓,據說此鼓屬於靈魂攻擊型靈器,在中山地區有“鼓一響,人遍倒”的說法。


    “哈哈哈…秦長老,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臨近中山中部時,老遠就能看到一座大山,高聳入雲,直插天際。


    山下一座石製拱門,占地極為寬闊,拱門基座佇立在十丈寬的台階兩旁,上書“北門”二字,飄逸瀟灑。


    山門下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正笑著拱手致意。


    “田長老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秦長老柔和的聲音從紀紹安身後響起,聽起來倒是也頗有韻味。


    “哈哈哈,托秦長老的福,老夫無礙。倒是秦長老,看起來越發年輕了。”


    紀紹安聽到這裏,輕輕撇了撇小嘴。


    “嗬嗬…田長老真會說話。”


    此時兩人已經落在那田長老麵前,兩位金丹期修士互相行禮之後,才輪到紀紹安拱手抱拳:“小子紀紹安,見過前輩。”


    “這娃娃長的真俊呐!”田長老上下打量了紀紹安幾眼,眯著眼笑著說道。


    紀紹安感受到對方的眼神,一時心裏有些不自然,訕笑一聲,便向秦長老背後躲了一步。


    小小的舉動,逗的兩人又是一陣輕笑。


    隨著田長老左手抬起,三人所在地麵上仿佛有一張地毯一般的法寶便慢慢離地,飄在距離地麵約一兩尺高的位置,隨著台階快速向著山頂方向行去。


    紀紹安有些詫異的盯著腳下飛毯,他還沒有見過這一類的飛行法寶,頗是好奇。


    法寶與靈器基本都是指同一種東西。不過,在修行中,大部分人喜歡用“靈器”指代一些帶有攻擊性的法寶,而用“法寶”指代一些功能性的靈器。


    一路上,田長老與秦長老相談甚歡,但都是一些陳年往事,絲毫沒有提到這次秘境一事。


    紀紹安站在兩人身側,也就沒有去關注,不停的四處瞧瞧看看,一時也挺愜意。


    隨著不斷往山頂行去,周遭的靈氣逐漸變得濃鬱,當然,氣溫也逐漸下降。


    好一會兒之後,田長老帶著兩人降落在一棟大殿前,此殿紅漆黑瓦,雕梁畫棟,別致異常。


    大殿其實隻是鼓王宗後殿之一,而今日要去的地方,卻是位於山南方向,坐落在山腰處的正殿。


    幾人順著階梯往下,又行了一會,才從正殿後麵繞過來,從正殿大門處進入到殿中。


    大殿中此時正有三人在談話。


    眼見又有三人進入大殿,一直在殿中說話的三人,同時轉過頭看了過來。


    田長老也很會來事,一進去就開始介紹起來。


    隻見田長老比劃著虛指向左手邊第一位,穿著綢緞裝束的中年男子。


    “這位是元家城現任家主的族弟,元長年道友。”


    “這位是穆仙宗的程震,程長老。”


    田長老虛指著左手邊第二位,穿一身棕色長袍的半百老人說道。


    “右手這位是本宗廖宗主”。


    紀紹安看了一眼,對方也是一個中年男子模樣,長相頗為俊逸,頭戴金黃色小冠,身穿淡白色長袍,像是一位風雅儒士一般。


    “這兩位是近水宗來的道友,秦紫長老和弟子紀紹安。”


    最後,田長老又向各位介紹了剛帶過來的兩人。


    紀紹安這才知道這位本宗第三的長老名叫秦紫。


    眾人紛紛見禮不說。


    秦長老帶著紀紹安坐下後,廖來江才笑著開口。


    “秦道友來的正是時候,我等三人還正在探討關於秘境一事,貴宗一直未見來人,我等還以為,貴宗不準備參與的。”


    “宗主哪裏話,這等大事,我等宗門內當然是需要重視的。今日才來此,實乃因為大長老臨時有事,才換成小女子過來,還望諸位不要見怪才是。”


    秦紫胸有成竹的娓娓道來。


    “哈哈,素問秦長老獨身闖蕩多年,這江湖經驗甚是老道,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程長老說笑了。小女子不過是為了糊口飯吃,江湖經驗什麽的,切莫關聯到小女子身上。”


    秦紫見那穆仙宗程長老仿佛話裏有話,於是含笑否認。


    眾人一陣嗬嗬直笑,伴著點頭稱讚著秦紫聰慧。


    其實眾人皆是老狐狸,不過這等小事而已,沒有必要探討個究竟罷了。


    接著,在廖來江宗主的引導下,話題重新迴到了關於秘境的問題上。


    這秘境發現於百年前,當時一位鼓王宗金丹期長老,在位於中山東部海邊位置釣魚時,偶然間感受到的靈力波動以及空間不穩定。通過宗門高層好幾次觀測,最終確定這裏的空間最多能承受築基期修士進入。


    但關於秘境內部的情況,鼓王宗哪怕上次進去過,也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帶迴來。


    那迴來的弟子瘋瘋癲癲,宗門商議後,決定還是通過搜魂陣法嚐試了搜魂。但其記憶依舊模糊不清且混亂不堪。


    隻知道秘境內部麵積廣闊,像是某一個大宗門留下的遺跡般,環境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皆沒有。


    廖來江絮絮叨叨說了半個時辰,秦紫見眾人似乎都在沉思當中,於是自己也沒有開口說什麽。


    紀紹安在秦紫身邊,作為伴徒,一般情況下是沒有說話資格的,於是也沒有開口說話。


    由於他們倆是剛從宗門趕過來,坐著休息討論了一陣,天就已經漸黑。其他幾人也就商量著明日再談此事。


    在田長老的安排下,秦紫和紀紹安兩人住在了正殿右前方幾百米處的交誼堂,這裏也有一座大殿,而大殿後方,是互相分散開來的十幾座獨立小院。


    兩人進了一座院子後,田長老介紹了一番周邊環境,便告辭離去。


    兩人各自收拾了一陣,選擇了兩個相鄰的房間,便各自睡下或者修行起來。


    半夜時分,紀紹安的門被敲響了。


    盤腿而坐的紀紹安,在一陣詫異中停止了修煉,隻聽外麵傳來秦紫的聲音:“小子,睡了嗎?”


    “那個…秦長老有事嗎?”


    “有!”


    外麵簡單迴答了一聲,便再也沒了聲音。


    紀紹安狐疑的站起來,走到門前將門打開,隻見秦紫此刻換了一身裝束,束手束腰包括發帶也換成了襆巾。


    茫然的紀紹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秦紫就順著他打開的門縫擠了進來。


    鼓蕩的胸口從紀紹安頭頂掠過,留下一陣清香。


    紀紹安聳了聳鼻子,然後迅速關上了門,這時,秦紫抬手又在門後布置了一套簡易的隔絕陣法。


    這種陣法紀紹安見杜仲布置過,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麽樣。但感覺到秦紫認真的態度,仿佛沒有與自己玩笑的心思,也就沒有過問。


    “小子!明日辰時我會繼續去正殿與他們談話,到時候你就當做起不來,不用過去…”


    紀紹安靜靜的聽秦紫講了很久,大概至少有半炷香左右的時間。


    主要就是告訴他,明天他有一天的時間去那些弟子中打探一些情報迴來,而明晚子時,兩人再商議一番,確定自己宗門的態度。


    紀紹安聽到後麵,小嘴已經張的能塞下一枚雞蛋了。


    聽著秦紫淺淺低語,腦海裏描述著明日的大體計劃,隻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當中一般。


    不錯,這就是陰謀。秦長老布下的一明一暗的情報陰謀。


    秦紫說完後,先是靜靜的看著紀紹安一會,等他消化的差不多了,又再一次笑著開口。


    “你小子心思活絡,況且年紀又小,那些弟子不會注意到你的。就算都提防著你,什麽消息都打探不到,那不也是一種消息嗎?”


    紀紹安隻感覺一陣頭大。冥思苦想了好久,才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可以試試。


    “現在你知道我帶你來的目的是什麽了?”秦紫調笑著問道。


    “呃…那個…秦長老,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紀紹安磨蹭著問道。兩隻小手捏在一塊都要搓出繭子了。


    “有什麽問題嗎?如果他們真的瞞了什麽,那也是他們的不是。如果他們什麽都沒瞞著,那我們也不算是探聽機密,有問題嗎?”


    仔細一想,這秦紫長老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自己不過是去跟一些弟子打探一些消息,又不是去比武打架,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再次點頭說道:“那秦長老,明天是不是還需要你打些掩護啊?”


    說著,眼神裏似乎有一些小激動的神情流露。


    秦紫見紀紹安這樣問,知道問題已經成功拋給了對方,於是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肯定是會給你打打掩護的,隻要能探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迴去本長老給你報功!怎麽樣?”


    紀紹安對於功勞什麽的沒有確切的概念,畢竟自己在宗門內有多少貢獻點、需要什麽東西等等事情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聳了聳鼻子。


    “那個…不如長老您幫我說說,讓宗門少給我派點任務吧。”


    “怎麽,你覺得宗門給你的壓力太大了,耽誤修煉?”


    秦紫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對方。


    “也不是…就是感覺少點事情至少自由點不是嗎?”紀紹安說著有些害羞的將臉偏向了一邊。


    秦紫看著他的表現,心想道:“我信你個鬼,你這小子滿肚子鬼點子,什麽時候在乎過自由?不經常抱怨沒人跟你一起玩嗎?自由時間全都拿來修煉了…”


    不過她並沒有拆穿紀紹安的小心思,迫切需要成長不也是自己的夢想嘛。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把事情辦好,我迴去就跟宗主提。”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待秦紫離開房間後,紀紹安沒有再修行,而是無聊的坐在桌前,把玩著兩把匕首。


    心裏卻一直在計劃著,明天應該從什麽地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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