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低垂著腦袋,一副死人的模樣。


    袁陽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就像野獸低吼一般:“給朕說!”


    “嗬嗬,嗬嗬。”冷笑幾聲,甩了甩沾滿鮮血已經凝固成一小撮那種。“呸。你,袁陽必敗!”頭轉向一邊,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意思很明白,要殺要刮隨你。反正我是不會說。


    袁陽心裏的怒火徹底被點燃,自從小太監常常出城那會他就開始懷疑,可是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釘在皇宮裏的棋子竟然是楊俊乾的人。該用的刑罰都用了,隻有那小太監招了今夜攻城,那雷三活生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愛咋咋地,就是不說。


    “好呀!既然撬不開你的嘴。那就砍了!”袁陽胸口起伏不定,看來是把他氣的不輕,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容易。


    夜統領聽令之後,刀起刀落。人頭從城牆上落下,剩下半截身子也被丟了下去。成為一攤肉泥。


    袁陽望著北門外,十裏處那綿延不斷的陣營,好似夜幕下的群山。無聲無息,沒有火光,一切都十分安靜,安靜的讓人心慌。


    兩朝風雨,如今總算翻身為主登基大位,可總睡不踏實。城中百姓騷亂已經解決,殺就行。內奸確實最致命。


    夜風微起,吹動這老者的銀發,也吹動著當年進京趕考年輕時自己的長發,四十五載風雨曆程。今夜迎來他最大的挑戰。楊俊乾那燕州三十萬大軍。


    憶往昔,已過去。再迴首,卻不知將會是誰的天下。


    思緒過後,黑夜未歇。緊接著:“王統領,你率兵藏匿其後。”


    “謹遵聖諭。”


    “夜統領,你率軍布防。切記,莫要露出馬腳來。”


    “謹遵聖諭”


    “界榮,你率領兵士嚴防死守城門,城在人在,城丟頭失。”


    “謹遵聖諭”


    三道命令下完,接下來就是一場惡戰,誰也不知道打多久。


    夜色之間,楊俊乾穩坐中軍之中。前麵帶兵的分別為“左先鋒,邢將軍。右先鋒,立將軍。”


    身旁的便是於將軍,張將軍。四大心腹盡出,已經擺明此戰的決心。隨著大部隊不斷的前進,楊俊乾內心波動越來多大。這就是洛陽,這就是二十年前自己被趕出去的地方。現在我迴來了,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比楊俊傑更適合做皇帝,我可以征服所有人。


    身旁的馬道長急匆匆的穿越千軍萬馬,來到楊俊乾身旁,下馬之後,慌張的說道“報祁王,城中雷公公書信盡無。攻城計劃應當改變。”麵容上盡是惶恐。


    “哦?”楊俊乾似乎了然於胸的樣子,三角眼眯的更小了。完全一副毒蛇樣子。


    馬道長急忙又建議道:“祁王,雷三被抓,攻城策略定然被袁陽知曉。想必此戰不利。”


    楊俊乾眉毛稍微上挑,眼皮睜開。漫不經心的說道:“繼續攻城。”然後又半閉眼睛不再言語。


    這馬道長似乎還想勸阻,他深知這場仗對於楊俊乾來說是有多重要,燕州精銳皆在此,如果失利,十年之內毫無機會。


    想到這裏,馬道長徹底下定決心:“祁王,此戰絕不可打。對方肯定有所準備呀,祁王三思。”


    楊俊乾有些不耐煩的掃了他一眼,聽的令人發麻“聒噪,再說點天燈。”


    馬道長見勸阻不下,大袖一甩“唉!”垂頭喪氣,仿佛已經看到兵敗的樣子,悻悻離開。


    楊俊乾見馬道長走後,這才換了一副模樣,眼神中也有一絲猶豫,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現在的情景,糧草消耗過半,雷三渺無音訊。如果再不開戰,對自己定然不利。況且,自己軍中應該也有奸細。而那洛陽城內,自己的臥底還沒死完。此役成敗是否順利,就看那人了。


    楊俊乾眺望著那宏偉的城牆,沒有燈火,很是安靜。就像一隻洪荒猛獸在那裏趴著。夜幕之下,戰鼓擂起,便是張開獠牙的時候。那時又不知會有多少白發人送黑發人,多少女子掌燈倚門,等待他歸來,或許這一等就是一生。


    長安城內,西北候王衛從楊俊乾的臨時寢宮退出之後。山先生笑著說道:“陛下,剛才何不召大學士來呢?”


    楊俊傑撇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山先生,你別再開朕的玩笑了。他進來,隻會弄出一副倫理綱常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話音剛剛落地,門外有人稟告“皇上,大學士李浩嵐求見。”


    楊俊傑苦笑道:“你看,這西北地還真是邪。宣他進來。”


    山先生也笑了。


    李浩嵐步履之間,如同乘風而行。火急火燎的進來,麵色鐵青。跪下三拜九叩之後,楊俊傑示意他起身。


    可這偏偏不起身。楊俊傑又補充一句:“李愛卿,你這是為何?”


    “微臣有罪,不敢起身。”李浩嵐低頭道。


    楊俊傑這下倒是來了興趣站起身子:“你有何罪?朕為何不知?即便有罪,朕赦你無罪。快快起來。”


    李浩嵐起身之後直接開口道:“陛下,您召見西北候進來議事,為何缺了我?雖然我為一介文人,可是自幼學習孔孟之道,聖人門徒。即便不能殺敵,也願意灑熱血,斷頭顱,來保全陛下。陛下不召見,那便說明臣有罪。”一字一語,皆為肺腑之言,大義凜然。


    山先生也點點頭,難怪要帶此人來長安,此人唇舌乃為最大的武器,他代表的可是天下有熱血,有抱負的讀書人。


    楊俊傑也聽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怎麽迴答。


    李浩嵐看皇帝不再言語,已經覺得皇上理虧,不過好歹也是皇帝,要給一些台階下:“陛下,如果是討論軍事。那微臣迴避為當然。”再不情願,這個台階還是得給。


    楊俊傑笑道:“李愛卿,你這唇齒之間,可抵千萬兵馬。以後有你用武之地。現在先去休息吧。”


    李浩嵐似乎很不情願,不過皇帝已經發話,他不敢不從。


    “微臣告退。”隻能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出了門。山先生肯定的說了一句:“此人,真可謂大義凜然。讀書人之典範。”


    楊俊傑也很肯定,不過轉眼間又一想:“那西北候今日說的那些,山先生有何看法?”


    “西北候忠心耿耿,不過當年在他麾下,有一人名王複。此人陰險狡詐,詭計頗多。多次憑借計謀讓西北候扭轉戰爭局勢。不得不防。”


    楊俊傑也明白:“他今日之言,有一句話讓朕總有不安。”


    山先生也追思之前說道:“聽聞公主年長尚未婚嫁。這恐怕不是一介武夫能夠說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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