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中圖大事,天下各路爭龍椅。燕州,祁王府來了一個身穿道袍,頭戴玉簪,銀白發髻。手持拂塵輕輕搖,鶴步輕點露仙風的人兒。


    這一夜,祁王下令大閉府門。任何人不得出入。自邀道人入密室之中相談。燭台之上貼著金紙的蠟燭點亮整個密室,石桌石凳石書架,兩個人對麵而坐,道人拱手作揖示意道“祁王,貧道已經用您交給的八字施法,不日當今聖上定將駕崩,隻要當今不在,您立刻起兵,各路諸侯定將尊您大位,便是順理應當,得天命之造化,繼祖宗之大統。”原本有些皺紋的麵部也多了一些笑容,顯得自信年輕幾分。


    祁王,名楊俊乾。乃舊國君主楊俊傑異母弟弟,由於此人生母位分不高,且生性嗜殺,殘暴。喜怒無常而著名,曾為一盞酒杯被打碎,便將丫鬟千刀萬剮受盡折磨而死。更是兇名遠播,諸下人更是小心翼翼,唯恐稍有差池便有滅頂之災。


    不過此人也十分精明,一雙三角小眼不僅僅看到的是殺戮,還有人情世故,陰謀算計。當年就因如此,所以才被先皇發配到不毛之地燕州境地。無時不起著重迴洛陽之心,多年籌劃。


    看到道人如此說道,這位祁王麵貌也甚是清秀,不過那雙三角小眼總會讓人覺得不舒服。笑了幾聲道“多謝馬道長助我成事,不過你的算盤恐怕要打空咯~”


    馬道長原本笑麵如秋菊的臉上瞬間蒙上一種奇特的色彩,有些驚訝不解道“祁王,敢問何如?”


    祁王此刻顯得十分開心,好像得到皇位一般“哈哈,馬道長有所不知呀~”說著便拿起石桌上的彎嘴酒瓶,給馬道長斟酒。這位道人見祁王如此舉動,霎時更為驚恐急忙想去接下酒瓶。


    卻未料到祁王仍然笑麵道“罷了,罷了。莫要如此客氣。我那個皇兄身邊有一山先生,也是精通術數。通曉鬼神,所以你這法子行不通。”


    每一個字就像一根根明晃晃的銀針紮入馬道長的心中,越發的疑問道“祁王,若是如此。您又為何如此開心?難道?”後麵的話語沒敢說出來。


    不過祁王卻聽個真切,“啪!”一聲正在倒酒的手把酒瓶在地上摔個粉碎。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成陰冷的怒氣,沒好聲色道“馬道長,請注意你是在跟誰說話。”


    馬道長,急忙撩起自己道袍前麵的布料,急忙跪在地上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的磕頭,嘴裏麵不停的喊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呀!”


    不過祁王麵色瞬間又一轉,笑魘如花的樣子,扶起地上的馬道長道“不礙事,不礙事。洛陽城中,那袁陽丞相要起事了~我怎不勤王?”


    說道這裏,那馬道長才緩過神來,也煥發出一種心悸的笑容道“天意,天意如此……”


    泉州境內,張飛羽走上城牆。望著洛陽的方向,嘴裏喃喃道“南國,南國。何其兇猛哉?現如今也隻剩洛陽一都。不知我那哥哥如今在何方?”說道最後,搖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自己的哥哥受過太多委屈了,不過自己卻無能為力。生母與哥難選,難選哉~


    “飛羽,這麽晚不休息站在這裏不怕著涼?”聲音是從一全身青衣,長袍上各種墨竹葉子肆意飛舞,青衣墨竹,書生味道卻又多了一份不與人世的灑脫。


    嘴唇上方不甚濃密的胡子彰顯出年紀似乎有些大,不過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好似能發出一道道閃電一般,透人心神,此人姓劉,名凱,單字虛字。因有大功,所以被上代天師收為親傳弟子。


    關懷的話語落地。飛羽轉過身子恭敬的作揖行李道“劉虛叔叔~你怎麽來了?”


    劉虛見飛羽畢恭畢敬,急忙扶起身子道“公子不必多禮,這麽晚想什麽呢?如此入神?”


    張飛羽帶著一絲無奈,和憂傷道“想哥哥呀,我現如今起事。泉州雖然已得,但談若逐鹿中原,怕也隻是一句空談。若哥哥在就好。”


    劉虛看著漫若無際的夜空,一輪明月逐漸偏西,微微有些落寞道“人傑是個好苗子,希望多年以後你們能齊心協力爭奪中原。走吧,迴屋吧,天涼了……”


    “恩,知道了,劉叔叔……”


    隨即二人下了城樓……


    湘西十萬大山之中,苗疆女子善醫蠱。不過這一代選舉的大土司,似乎並不滿足於在這十萬大山中稱皇作帝。一介弱女子卻有著更大的野心。


    木寨二樓,涼亭之內,長桌之前,一身材略胖,臉上掛著兩塊嬰兒肥,一副娃娃臉的長相,如果除卻身材,真會當成一個小女孩一般。坐於中間位置,顏色比較鮮豔的服飾,頭頂銀光閃閃無不顯示出自己尊貴的身份。歐陽嬌嬌,這一屆的大土司,醫蠱了得,又為上代土司親女,地位更是尊崇幾分。


    聲音煞是甜美,卻須知,越美越危險。道“詹阿娜,賀澤慧,雪一橋,靳玉潔。你們諸位都是這湘西各族的祭司。談談你們對出大山,爭天下的看法吧。”圓如潤玉的聲音,帶些醇厚。讓人聽著很是舒服。


    靳玉潔這個女性,由於個子十分之高,約有七尺,比不少男子都高不少,聲音沒有女性的那種細膩,卻帶著男子漢的豪情,率先開口道“大土司,對於出山,爭天下。我是表示讚同。誰說女子不如男?我苗疆女子要讓這天下看看,什麽是女子英雄!”


    “對!對!對!”詹阿娜身材也稍微有些豐滿。一雙肉嘟嘟的小手,看起來真想摸一把,不過就這雙手可是摸下多少毒蛇,蠍子。賀澤慧,完全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都在讚同著。


    不過一身白衣,頭上白色的絲綢更是凸現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雪一橋,善醫不長蠱術。柳眉之間微微一皺,擰成一個川字,眼睛中流露出股擔憂的色彩“土司,我不讚同。苗疆本來人丁稀少,若是戰亂一起,要傷亡多少人……”


    幾人聽著這話,都露出思考的味道,畢竟都是各個部落的祭司,肯定要考慮到自己部落的前景。


    唯歐陽嬌嬌娃娃臉上有點不悅,略微帶點肉,手指似乎不修長放在自己的太陽穴位置,有些凝重“雪一橋,你認為我們的蠱術並不是獨步天下?”


    幾人原本還有些猶豫,聽到歐陽嬌嬌說道蠱術,眾人都不住的點頭道“是啊,我們蠱術可是獨步天下……”


    雪一橋見幾人都已然決定要出山,爭戰。自己無奈的搖搖頭,自己也是勸阻不下。


    歐陽嬌嬌開始發令“大家迴去之後,組建部落壯丁,還有會蠱術的聖女。準備出山。”


    洛陽城內,皇宮之中。龍袍加身,金衣蔽體,兩撮小胡子在嘴唇上麵趴著,麵容神色欠佳有些蒼白,坐在棋盤之前。對麵那人白發白眉白須白衣。臉盤嬌小,皮膚比較鬆弛,有點下垂。聲音很滄桑似乎看盡人間冷暖一般“陛下,這盤是您輸了~”說著手指間的一枚白子落下。


    黑子所有的退路都已經被堵死,四麵楚歌,毫無生機。“哼……”冷坑一聲深吸一口氣肺部都鼓起來緩緩唿出來無奈的說道“山先生。這國家就像這盤棋。四麵楚歌再無生機。”


    山先生微微笑,胡須都散開一些道“陛下,世上哪有不衰敗的王朝?君主英明與否,留給曆史評說吧。”


    這位舊國君主也無奈的自嘲道“前幾日要不是山先生,恐怕那鬼神之術就已經讓朕魂歸幽冥了。現在又是丞相府中和禁衛軍勾結……朕這位子……”


    山先生看著自己的君主,一顆一顆的撿起白子,放進棋壟。很是鄭重的的說道“陛下,帶上幾個親近。西北侯王衛還是非常忠於陛下的。可以先過去,雄居西北,再圖謀大事。”說的十分鄭重。


    楊俊傑這時候望著窗外,語重心長的說“朕未有一兵一卒,那王衛會如此歸順?”話音剛剛落地,就聽到外麵有一個如同公雞嗓子一樣的蹄叫“皇上,有本奏。”


    “喲,這個時候誰還有本奏?嗬。”低吟幾句然後道“呈上來。”


    隻見一小太監畢恭畢敬的進南書房,放下奏折之後後退著出去,輕輕的關上門。


    楊俊傑步履有些蕭索打開奏折,一句一句的念著“陛下臣有本奏。丞相居高位,不為人事早已圖謀造反!”


    山先生很驚訝的說道“這個時候還有如此忠臣?”


    楊俊傑無奈的笑了笑把奏折放在山先生麵前,示意讓他也看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山先生眼神中充滿了敬畏,不,是一種惶恐……這奏折就第一句看著還像奏折,後麵的更是字華語麗,通篇大罵不帶一個髒字還寫的如此工整……


    “先皇可知否?知則從天而降,七竅霞光閃。聖太後更由幽冥而出,願重迴先朝不予皇家,……”白話文意思就是“你爹知道不?你爹知道能氣活了,從天上下來氣的七竅生煙,你媽要知道能從地府氣活,後悔嫁給皇家生了你……”


    山先生著實被驚恐一跳,這文筆,這罵人功夫,簡直出神入化。落款處還洋洋得意的寫著大名大學士李浩嵐……


    隻能急忙道“陛下別生氣,此人還是忠心。”


    楊俊傑出手示意別再說了,望著窗外的禁衛軍道“去西北,帶上他。此人唯忠也!”


    天色漸亮,孟雷和孟飛這才起身,擊晨鍾,布城防。張人傑也從愁思的睡夢之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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