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竹與鴻德格馬不停蹄,一路向北,夜住曉行。他們通過幾個情報點,知道了全無妄先前在源海城的那些明搶暗奪行為。也已經初步掌握了一些關於全無妄的動向。了解到他在鳥石灘對抗豐明燁後,已敗退迴一夫嶺,也並沒有在此住下,便匆匆下山……據最近的探報得知,他現在正在四處尋找孩子,但他具體在哪裏,現在還不得而知。


    在一天的下午時分,兩個人就來到了離瓦窯口大約半裏的地方。他們雖然騎在馬上,但頭頂上的太陽並不留情,如同一個氣勢正旺的炭火盆,把熱量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兩個人在這烈日之下,雖然身上燥熱難耐,但也不得不往前趕路,為的是早日尋找到全無妄的蹤跡,完成這項極具艱難的任務。


    戴青竹知道那黃鐸讓代皇給弄到這鬼地方來吃苦遭罪。就想在瓦窯口稍作停頓,找那黃鐸聊會兒天,順便問問他有沒有全無妄的最新情況。由於事先沒有見黃鐸的打算,他就試探著對並排而行的鴻德格說道:“老鴻,馬上就到了咱那老朋友黃鐸的地盤,你有什麽感想嗎?”


    鴻德格別看是個武夫,腦子雖然趕不上戴青竹來得快,但並不蠢笨。什麽感想?感想大了?伴君如伴虎!叫你亥時死,見不到子時燈!但這樣的話,就是在親爹老子麵前,也是萬不能說出口的。他裝作沒事人一樣,說道:“我的感想就是,進去喝口水。”


    戴青竹了解這個代皇身邊的人,心不壞,挺直的。這次之所以選他來,主要是看中了他的那身武功;其次是他具有責任心,不等不靠,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把任務完成。這話說得有點水平,他不由暗自在心裏豎起拇指,笑著說道:“正合我意,咱倆就進去討碗水喝。”


    鴻德格也笑了笑,別看我現在裝扮成個小跟班的,等到了黃鐸那裏,我們倆在他眼中,基本上都是一個級別的。他手指著前麵,說道:“老黃,吃黃泥,拉青磚,你說冤不冤。”


    戴青竹覺著這話有點耐人尋味,稍微思考一下說道:“日頭,早出東,晚歸西,它說明天見。”


    鴻德格聽後,‘哈哈’一笑,又用手指向一些在不遠處忙碌的幾個人,調侃著說道:“戴掌櫃,仆人我,去給你打聽個事。”


    戴青竹心裏清楚,知道他是要問那黃鐸現在住在哪裏,就順口說道:“去吧,我在路上等著你。”


    鴻德格微微往左麵一抖韁繩,馬匹接到命令後踏著路邊的矮草,就斜著向那遍布磚坯的場地而去……


    就這樣,兩個人在馬上說笑著,在鴻德格的指引下,就來到村子裏黃鐸住的那間大屋子的門前麵。他們看到那大門敞著,就直接騎馬來到院子裏。倆人四處看了看,就跳下馬來。然後他們各自牽著馬,就來到一個破舊的馬棚裏,找地方將馬拴好,就先後走出了這個破馬棚。


    鴻德格先出來的,站在院子裏衝屋裏喊道:“黃大掌櫃的,別睡了,我們來看你來了。”


    屋內的黃鐸,其人身材並不高,也就是中等略顯偏下的個頭,由字臉,淡眉毛,眼珠子有點微微往外凸,矮鼻子,方形嘴的周圍有半寸左右的胡須。他正在一張桌子上巴拉著算盤子,算著上午剛賣了幾車磚瓦的收支情況。突然,就聽到院子裏有人叫他,也聽不清楚是誰,趕緊邊往外走,邊說道:“誰呀?”一出門口,看到這兩個人時,立刻就愣住了。這兩個人可太不一般,他們倆都是代皇的心腹……


    戴青竹一看黃鐸那傻愣樣,有點不悅,拱手說道:“黃大掌櫃買賣興隆,怎麽?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鴻德格也對黃鐸的樣子有些不滿,一抱拳,特意說道:“黃大掌櫃官升脾氣大,老臉一拉,我害怕。”


    黃鐸趕緊快步小跑著來到院子裏兩個人麵前,俯身拱手眉開眼笑的樣子,趕緊接上說道:“黃鐸一時眼拙腦子混,竟沒認出來,哪想到二位爺能到我這地方來,請,請,屋裏坐。”


    戴青竹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說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是不是這地方我們不該來?”


    黃鐸被這話嚇了一跳,我連個苦力窯工都不敢得罪,更何況這常在代皇身邊的人。他解釋說道:“不,不,我的意思是,收賬派個小人物來就行了,這大熱天的,不必勞二位爺的駕。”


    說這話時,幾個人就來到了屋子裏。鴻德格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子邊的一個杌凳上,開口說道:“我們不是來收賬的。”


    戴青竹這時也坐到另一邊的杌凳上,看著桌子上的賬本和算盤,心想,看桌子上的這些東西,這黃鐸還挺敬業的。


    黃鐸有些害怕了,他們不是來收賬?那他們是來幹什麽的?想到這,他那微凸的眼珠子輕輕轉動著,應付著說道:“噢!那也好,你們坐著,我去給二位爺泡茶。”


    戴青竹本來在這烈日下曬得就挺幹渴的,立刻說道:“你那些手下都哪去了?叫他們去泡。”


    這話讓黃鐸頓時臉現為難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我手下的都到窯場幹活去了,我這也是為算賬,才在這屋子裏,要不我也就到窯場去了。你看,這不,賬本和算盤還都在這裏。”他邊說話,邊去收拾著桌子上的這些賬本和算盤。收好後,將它們放到牆邊一個立式的櫃子裏麵。


    戴青竹有點不太相信他所說的話,用戲謔的口氣說道:“看來黃大掌櫃,如今在這裏,要比那‘黃家酒樓’繁忙許多呀。”


    鴻德格則是一臉的不屑,我們倆也不是來督察的,你還用搞出這一套來給我們看,說道:“聽你這意思是,這個窯場沒一個閑人。”


    黃鐸畢竟在‘黃家酒樓’當了多年的大掌櫃,為人處世還是有一套的,麵對著這個代皇身邊的侍衛長,隻好如實說道:“整個窯場,就我一個閑人。”


    戴青竹不想再繼續說下去,反正我們來這裏也是放羊拾柴——捎帶著,管你忙不忙地,一概與我們無關。他的手隨意平著往外揮了兩下,說道:“既然就你一個閑人,那你就趕緊去弄茶去。”


    黃鐸一聽到趕緊兩個字,猶豫著說道:“我要先去燒水,要想喝茶,二位爺還要再等會兒。”他轉身就向前走去。


    此時的鴻德格正口渴得難受,這話說得讓他著急。他心裏有點氣,不情願中做了一個常態化的動作,眯眼甩手。由於情急之時,也沒注意這手的力度,手一下子就碰到了桌子上,發出‘嘭’一聲……


    黃鐸嚇了一跳,以為這位鴻爺在發脾氣,剛往外走的腳步就停頓了下來,轉迴身,向鴻德格看去……


    戴青竹知道鴻德格不是故意的,連忙說道:“趕緊去燒水,我們倆的嗓子都渴冒煙了。”他邊說,邊用眼睛示意著,那意思是,你不去備茶,在這裏瞎轉悠什麽。


    黃鐸迴過身來後,眼睛已經發現那鴻德格正在看自己落在桌子上的手……又聽到叫他趕緊去燒水,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就放平穩了,隨口應道:“好的,請稍等,我把水燒開了就來。”說完,再一次轉身走了出去。


    鴻德格等了一會,確認那黃鐸已經走出門去時。他就將那杌凳拿起來,來到戴青竹旁邊放下後,就挨著他坐了下來,低聲說道:“戴掌櫃,我看這黃鐸他現在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戴青竹微微往邊上一靠,這樣兩個人說話時,基本就處於交頭接耳狀態,把聲音壓到最低,說道:“他叫那代皇的重重孫女婿,歐陽殺青害得不輕,沒賜給他一碗蠱毒算是便宜的。他再不膽小,難道還想嚐嚐那蠱毒是什麽味嗎?”


    鴻德格會意間微微一笑,隨即接上話說道:“歐陽殺青那個強種,也沒得到好果子。被代皇賜給一碗蠱毒,迴到人煙罕見的芙蓉湖畔,自己孤獨地住在那幾間破房子裏悔過。看那代皇的意思,是永遠不想讓他再重出江湖了。”


    戴青竹特意將鴻德格一軍,說道:“咱倆這次的事要是辦不好,會不會,也能和這歐陽殺青一樣的下場?”


    代皇貼身侍衛長鴻德格最了解主子的脾氣,知道如果事情辦砸的後果,立刻以埋怨的口氣說道:“這都怨你!接了這麽個破差事,還把我給忽悠來。這可倒好!如果辦砸了,我也脫不了幹係的。”


    “嘿嘿!沒有你哪行!明天就要到達那君子穀了。我現在正愁著,上哪兒去弄這一歲左右小孩子的屍骨呢?”戴青竹馬上把話題,引入到這次任務所需的道具上。為了能讓全無妄徹底相信,他可以說是煞費苦心,把已經製定好的一個有效方案,告訴了鴻德格。這個方案就是,事先尋找好幾塊小孩子的骸骨,偷偷放在‘杏園夢’客棧門外溝畔,那棵老杏樹下的荒草叢中。並且還要不破壞此處生態原貌,以免露出破綻,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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