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幸福互娛的職員,還是燈光師、化妝師這些魔都的業內精英。


    就連陳多誌,甚至是裘雲英,都被這接二連三的意外,搞得腦子有點亂,頭皮有點麻。


    龔升示意魏昆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詳談此事。


    “你就別跟著了。”


    魏昆警惕地看著紅妹,他能清晰感覺到,今天紅妹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已經引起某位紅衣大人的強烈不滿了。


    要是再進一步發展,他毫不懷疑那個小心眼的家夥,會瞬移到自己麵前然後狠狠來上一口。


    紅妹試圖撒嬌,“不嘛,不嘛!”


    這情形,讓圍觀群眾心都快碎了。


    魏昆對鬼鏡真是太了解了,這個全公司最變態、最澀情的東西,為了讓自己爽一哈,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紅妹是紅紅和鬼鏡的結合體,她的小心思真是一看便知。


    龔升嘴角一抽,感歎道:“魏先生,手段不一般啊,有機會我必須向你請教請教。”


    話才說完。


    他忽然感到心頭一凜,那名為蕭紅的絕世美人,驟然轉過身,冷冷盯著自己。即便隔著墨鏡,龔升還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劇烈反應。


    魏昆知道。


    這是屬於紅紅那份小心眼的特性發作,如果龔升再bb兩句話,可能紅妹就要給他跟手提箱或是皮鞋跟牽紅繩了。


    他給得力幹將打去電話。


    “李小雅,把大明星帶走!別讓她來煩我。”


    在某些苦求女神而不得的舔狗眼裏,這已經不是牛逼的範疇,而是做夢都不敢想的神話劇情了。


    紅妹一臉幽怨地被李小雅領走。


    廣告代言拍攝被迫中斷,裘雲英說她要先迴去請示,陳多誌哪敢多說話,隻能連連點頭。說罷,兩人麵麵相覷,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相同的無奈。


    會議室。


    “我直接說吧。”


    龔升像是想明白了關鍵的事,他給魏昆倒了杯冰咖啡,道:“鯊魚台我不想做了。倒不是想讓它倒閉,或是淪為二線三線的垃圾平台。而是我沒那個心力了,那件事對我打擊很大,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該多花些時間陪陪家人。”


    “龔老板活得通透。”魏昆也給他倒了杯咖啡,但兩個人都沒喝。


    要是以前,龔升非得拖上許久,待到魏昆也失去耐心率先開口,從而讓自己掌握談話的主動權。但他現在,出於對魏昆的感激,更是出於對裘半山橫插一手的考量。


    他搖頭笑道:“我仗著年長,占點小便宜,姑且叫一聲魏老弟。你比較年輕,可能不明白裘老爺子出山意味著什麽。如果不出意外,任何模特或是明星,得到那位老先生親自設計的係列服裝,國際大獎拿到手軟,頂流宴會、酒席目不暇接,你會發現所有高檔社交場合都對你敞開門扉,多少人擠破頭也想請來,隻為沾沾光彩。”


    “她愛你,就像當初妻子愛我一樣。可那種愛,太居高臨下,我拚搏這多年,打下萬億身家,在她麵前還是抬不起頭。就連我的兒女,都沒正眼瞧過我,我的大女兒甚至跟我不是一個姓氏,你明白那種感受嗎?魏老弟……”


    龔升陷入迴憶,他顯得有些痛苦,捂著額頭。


    “蕭紅會一飛衝天的,她就是天上下來的仙兒。我看不透你,但我不希望你步入我的後塵。鯊魚要是交給你,一定做得比我好,我相信你,亦如我年少時相信自己能抓到那朵蝴蝶。”


    “5%股份,五千萬。”龔升伸出右手五指,凝視魏昆,道:“按照市價,你至少可以賺一倍。更關鍵的是這些是原始股,能讓你躋身於鯊魚董事會,不會頻頻受製於人。”


    魏昆明白沒有天下掉餡餅的事。


    他點了點頭。


    龔升沒有獅子大開口,甚至可以說,他是白送給了魏昆將近五千萬的鈔票。


    魏昆需要這個股份。


    天堂傳媒集團,對直播行業虎視眈眈。他們不僅成立了天堂直播分公司,還舍下大量人力物力資金,爭搶直播行業賽道。向文彬和玉麵都提到了,天堂傳媒集團意圖收購鯊魚台的秘密。


    現在鯊魚台還算幸福互娛的基本盤,在沒有找到合適的下家前,幸福互娛的大部分鬼員工,還要仰仗鯊魚台來吸納人氣,滿足「盯望」條件,這樣才能保證詭異們不會失控。


    但是讓魏昆意外的,還是龔升接下來的話。


    龔升疲憊的眼睛打量著魏昆,想看看清魏昆心中所想,但是他失敗了。魏昆像是一團迷霧,無論是誰,都猜不到他的真正目的。


    龔升左右活動著領帶,顯得有些煩躁不安,起身,連連喝了幾大杯咖啡,才迴到座位,下了最後的決定。


    “10天內,你買下這5%的股份。”


    “我會再起草一份對賭協議,是你我之間男人的承諾。”


    “我再拿出35%的股份,賭你這5%。你贏了,全部拿走。可要是輸了,也不要怪我。”


    魏昆挑了挑眉。


    不等魏昆表達想法,龔升在記事本扯下一張紙,寫了兩行字。


    “年終,各大統計機構都會做網絡各行業的統計數據。”


    “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我要你在年終主播榜單裏,有三個位列前百,一個位列前二十。這也是現在鯊魚台的成績,很公平。你要是能做得到,總共40%股份,絕對能讓你成為鯊魚的最大股東!”


    “這證明了你的能力,讓我能放心的將這艘親自打造的大船,交給你掌舵。我已經沒有力氣了,看不清羅盤,也分不清方向,網絡的無盡大洋上,強敵對手太多太多,貓牙、dili、還有那短視頻行業的三大霸主,不知何時,我發現我們落後了……”


    龔升直視魏昆雙眼。


    他嘴唇翕動,一字一頓道:“你會是一位最優秀的船長嗎?”


    魏昆忽然發現,這個中年男人身上燃燒的夢,他以一種近乎於祈求的脆弱姿態,望著自己。


    他猶豫著。


    遲疑著。


    我真的值得被托付嗎?


    龔升的要求,任何人都很難辦得到。而他提供的獎勵,也是無數人終生難以企及的豐厚。35%的鯊魚股份,意味著接近十億元!算上要花錢購買的5%,魏昆將成為嶄新的十億俱樂部富豪。


    魏昆真的不在乎錢,他覺得錢夠用就好。


    可他也需要錢,敵人太多,太強,資本的武器,能讓幸福互娛披荊斬棘,將所有詭異都安穩地鎮壓在鬼公司內。


    龔升慢慢露出失望神色。


    他輕聲歎息:“我本以為你會一口答應,我甚至還準備了另一份禮物,看來沒必要給……”


    時間迴朔!


    萬物破碎重組……


    魏昆堅定地點頭,問道:“什麽禮物?”


    龔升一臉震驚,他磕磕絆絆道:“你,你不再考慮一下?我這麽苛刻的條件,那可是價值將近一個億的賭注啊!”


    “不用考慮,什麽禮物?”


    “……”這一瞬間,龔升懷疑自己是不是挑錯了人。


    他揉著太陽穴,驚異於魏昆的果敢,內心對他的評價不能再高了。甚至是年輕時的自己,再莽撞,也沒有眼前這魏老弟的勇敢無畏。


    或許……


    這就是年輕人的時代?


    龔升甚至想談談大女兒的婚事,可又想到蕭紅的妖孽模樣,以及魏昆嫌棄的態度,隨後果斷放棄了。


    “禮物是一份鯊魚和天堂傳媒簽署的備忘錄,裏麵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關鍵時刻,你絕對能用得上。”龔升吐了口氣,道:“如果你有半分動搖、哪怕是一秒鍾的猶豫,我都不會把這個危險的東西交給你。”


    他聲音很低,卻斬釘截鐵。


    “隻有最堅定的人,才能使用這種最極端的武器!”


    “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聯係你,除了這場賭約,任何事你我無關。我要去享清福了。”


    兩個男人緊緊握著手。


    彼此目光中,讀出了男人間的惺惺相惜。


    忽然。


    龔升出聲猶豫問道。


    “魏老弟,冒昧問一下,你不是同吧?”


    “?”


    ……


    魏昆迴到公司,檢查賬麵,現在可動用資金總共有2100萬,距離那對賭協議要求的5%股份,還有2900萬缺口。


    龔升給出的時間是10天。


    “每天290萬流水,很難做得到啊……”


    魏昆發現,公司前期業務太注重於打開局麵、吸引流量,在營收方麵並沒有太多建樹。


    他冥思苦想,決定給向文彬先打個電話。


    “歪,老員工退貨,1000萬要不?”


    “魏昆,你當個人吧。我現在天天做噩夢,你是始作俑者!一閉上眼,就是那倆矽膠大紮……”


    看來向老板的精神狀態,不太樂觀啊。


    魏昆放棄了打他秋風的想法。


    他突然想起一個好東西,用鬼印章推門來到鬼事部。


    玉麵辦事效率不錯。


    原本陰森恐怖,坐滿奇怪紮紙人的鬼事部,現在已經變成了二次元的樂土。玉麵給紙人都換了張動漫臉。


    剛一進門,好家夥!


    廣大網友的老婆們七竅流血地轉過頭,盯著魏昆,忽然有個脖子沒做好,撕拉一聲掉落在地,死不瞑目地瞪著他。


    魏昆就喜歡這獵奇的陰間味。


    讓他有一種迴到了二次元家鄉的熟悉感。


    找到李誌強,檢查了《女神在線》,也就是吞金鬼近期的收益。


    “流水不太理想,每天堪堪一萬……”魏昆也不太滿意,好在吞金鬼暫時還沒有掙脫的趨勢。


    李誌強說道:“老板,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既然咱們主打的是戀愛,能不能將戀愛貫徹到底?”


    魏昆靈光一閃。


    “等等,你說戀愛了對吧!”


    李誌強自顧自說道:“我是不用睡覺的,如果我假裝成遊戲女玩家,同時能處理幾十個對話窗口,算上對話間隙和休息時間,至少可以應對幾百名、甚至數千名玩家,我就扮演他們的網戀對象,可鹽可甜,騙他們衝錢!”


    “嗯,聽起來還行,你先試試。”


    魏昆感覺那思路越來越清晰,不過還要找到紗紗研究一番,才能實現。


    這時手機震了震。


    是死黨白飛。


    他唉聲歎氣道:“老魏,有時間過來幫個忙。婚禮暫時辦不成了,再選日子吧……”


    “是彩禮沒到位,還是丈母娘不同意啊?”


    “是我爸的事!”


    “哦,伯父脾氣是不太好……你爸不是走了嗎!?”


    “說起來就晦氣,埋著我爸的那片土葬墓園,不知道被哪個缺大德的給挖了幾十個!丟了老多骨頭架子了,墓園通知家屬去檢查,得開棺看看情況,如果丟了再報警備桉……”


    急事急辦。


    魏昆大清早就去城北墓園找到白飛,兩人許久未見,寒暄片刻,在墓園看守的帶領下,拎著鐵鍬鋤頭,來到白飛父親的墳頭前。


    一位工作人員惴惴不安道:“最近好多家屬開棺後都發現屍體失蹤了,您做好心理準備……太邪門了。”


    魏昆也感覺墓園氣氛不太對。


    明明是大白天卻陰森得很。


    白飛著急,不管不顧,一鐵鍬就鏟在了墳頭土上。


    不一會,坑中露出一個金屬質地的棺材。


    墓園的工作人員露出忐忑神色,麵麵相覷,沒有人敢前去開蓋子,還有人小聲滴咕:“我那天半夜看到有‘人’在走,絕對是有不幹淨的東西……”


    看守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骨頭勉強笑道:“您二位來吧。”


    白飛也感覺有點冷。


    他本想下鏟子,烏鴉突然淒厲地叫了聲,然後用一雙漆黑的眼睛,冷冷盯著這邊。


    “真晦氣!”


    白飛感覺心跳的厲害,他看向那棺材,隱隱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惶恐。


    他索性閉上眼,雙手握緊棺材邊緣,用力一掀!


    “果然沒有!”


    “又一個靈異事件!”


    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地議論道。


    白飛看向空蕩蕩的棺材,大吃一驚,雙腿沒來由得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喃喃道:“我爸呢?”


    《種菜骷髏的異域開荒》


    這時。


    看守尖叫道,聲音驚恐!


    “你爸粘蓋子上了!”


    眾人齊齊望去,頓時露出奇異神色,長出一口氣:“在蓋子上就放心了……”


    “噗呲——”


    不遠處有人發出輕笑聲,“一群呆瓜,你們挖錯了……”


    魏昆和白飛下意識轉身看去。


    隻見一個雙眼澹紅色的白裙少女,正坐在一塊墓碑上,捂嘴嬉笑,望著他們。


    “呂萱!”


    魏昆吃驚道:“你怎麽在這——”


    “噓,是我悄悄跟過來的。我想讓你幫個忙,錢不是問題,我家裏有價值幾千萬的金塊……”


    呂萱淺淺一笑,道。


    “做個買賣吧,魏昆,我要登神長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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