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小秘書的說法,鐫刻鬼印章的方法很簡單。


    取一張辦公區那台洋洋牌打印機的打印紙。


    然後撕成條狀,再以魏昆的鮮血,寫下文字……


    接著,將寫有文字的紙條,讓鬼口吞下,最後蓋於鬼員工的印章紋身處,就能讓鬼員工得到短時間內自由活動的許可。


    文字,分為兩段式結構。


    1、日期。


    2、律令。


    日期決定鬼員工返迴鬼公司的最晚時間,以鬼公司的掛鍾為準。


    最關鍵的是律令!


    律令雖不能直接命令鬼員工,但可用規則去限製它們的行為。


    “時間:午夜12點至淩晨2點。律令:不可殺人。”


    魏昆在小臂上劃開了一個小傷口,用棉簽蘸了點血,如此寫道。


    將紙條喂給鬼口,深唿吸,以掌心印章,輕輕拍了拍紅衣女屍的額頭。


    唿……


    仿佛打開了某種禁忌,一陣森然陰風憑空吹拂,讓魏昆感到一股揪著心髒的寒意。


    他看到紅衣女屍似乎展顏一笑。


    大驚。


    再定睛看去,它還是那副冰霜的冷豔麵容,向兩側緩緩抬起手臂,那落地的大紅長裙,肆意張揚地展示著古樸的絕美,卻有種難以言明的莫名駭人。隨著一陣風,這紅色身影消失在了直播室。


    魏昆通過鬼印章,隱隱感覺到一團恐怖黑影,撲向了東南方向。


    隔窗遠望,不見月夜。


    ……


    雲海市河東區,泰奕禦景。


    這是有名的上流別墅區,幾萬塊的地價,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再加上嚴格的全封閉管理,除了盡職的保安,少有人煙,唯有不時駛過的豪車。


    夜幕下,第四號別墅。


    穿過雕花大門,透過門鎖小孔,向裏看去。


    能看到一樓大廳的中央,擺放著一座古代鏡子。


    鏡子蒙著白布,約兩米高,顯示出精致、獨特的金屬輪廓,是呂博花重金從外省買來。


    呂博是雲海市的大古董商人。


    平日意氣風發、揮灑千金的他,此時坐在鏡子前,枯瘦如柴,麵露惶惶。


    “不對……”


    “不對……”


    “我是呂博……”


    “我是呂博……”


    每當他一聲自言自語,就有似有似無的嗓音,隨之低語,宛若迴聲。


    呂博猛然抬起頭,露出猙獰的臉,眼球滿是鮮紅血絲,癲狂低喝:“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要救他們,我要救他們……”


    他踉蹌起身。


    來到廚房,似乎摸索著什麽。


    許久。


    傭人聽見了廚房的怪聲,走進,打開燈,開關似是壞了,照不清濃密的黑暗。


    廚房的門虛掩著。


    傭人俯身,睜大眼睛試圖看清裏麵的情形。


    在那幽暗的縫隙中。


    先是有狗叫聲。


    傭人以為是老板家的愛犬,進去搗亂,剛想推開木門。


    隨後!


    突如其來劈剁聲,砰、砰、砰!聲音越來越大!敲在心頭!


    最後一聲!


    哢擦——


    木門竟然被一刀剁開!


    一塊被砍飛的木屑濺到傭人眼球上,痛得她捂臉哀嚎出聲。


    她隻喊了半聲,整張臉就被鋒利的菜刀切開,變成左右兩半,那怪力撕開了頭顱,露出了後麵,獰厲的男人麵孔。


    是呂博。


    他已經徹底發狂了,咧嘴笑著,眼球詭異下翻,一刀刀劈在傭人脖頸。


    直到把她變成一灘掉落地板的草莓冰激淩。


    此時再看向廚房。


    他身後的案板,那愛犬,明明已是一團支離破碎的爛肉,瘋狂蠕動,發出與平時一樣歡快的汪汪叫聲。


    呂博呢喃著,仿佛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


    “萱萱,萱萱你在哪……爸爸來救你了,來救你了……”


    他的腳步,宛若直線木偶,扭曲,錯亂,一步步摸索著樓梯,來到二樓,女兒呂萱的臥室門前。


    當、當、當……


    房門被輕輕敲響。


    呂萱睡眼惺忪,從被窩裏爬起身,走向房門。“是爸爸麽,這麽晚了……”


    她才走近,突然聽到房門外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老婆,你瘋了?你拿著刀幹什麽!醒醒,我是你老公啊!啊——!”


    咚!


    重物落地聲。


    死寂。


    從門縫下,汩汩鮮紅的血,滲了進來。


    呂萱刹那間睡意全無,瞳孔縮成了一個針點,想要尖叫,可她恐懼到極點,根本叫不出聲音!


    “萱萱開門呀!”門外母親親昵道。


    然後是父親呂博的笑聲。


    “這孩子,應該是被嚇到了吧?”


    不對!


    呂萱驚恐的眼淚不禁滑落,死死捂住嘴巴,盯著門縫下的倒影。


    那隻有一個影子。


    影子不見了……


    母親和父親的說話聲也隨之停歇。


    當、當、當……


    呂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她猛然轉身,看清楚聲音來源,頓時毛骨悚然,渾身發冷,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化妝桌的梳妝鏡中,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默然佇立。


    可那鏡子麵前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哢擦——


    房門被推開了。


    呂萱迴頭,隻見一個半張臉是父親、半張臉是母親的扭曲怪物,正咧嘴對自己怪笑。


    “萱萱,我們來救你了。”


    “啊——!”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夜幕。


    四號別墅正門,兩個身著藍色警服的人,剛停住警車,聽到聲音麵色一緊。


    “快!”


    陳員立低喝,壓下六枚特製子彈,低頭狂奔,一腳踹開大門,衝了進去。


    別墅大廳昏暗,吊頂搖擺,古老的陳設在搖晃的燈光中,明滅不定。


    他腰間的警報儀發出高頻振動——這是民俗事件發生的信號!


    吳媛緊隨其後進入別墅,嗅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頓時臉色鐵青,低聲道:“這應該就是婚鏡的所在地了……”


    話音未落,燈光驟然亮起!


    露出陰影中,一座蒙著白布的古代鏡子。


    “我們走!”


    陳員立低喝道,心頭警鈴大作,再迴頭時,發現周圍景色一變,已然是某處年輕女生的臥室。


    他壓下駭然,警惕地觀察四周。


    當他看到化妝台的梳妝鏡。


    鏡子中,一個年輕貌美的女生正在對著自己怪笑!


    他毫不猶豫對著鏡子勾動扳機!


    呯——!


    鏡子碎裂,中彈的地方流出紅色的血。


    鏡子中支離破碎的女生身影,模仿著陳員立的聲音,喃喃低語道:“我們走……”


    隨後猛然抬起頭,鏡中之人驟然變成了陳員立的模樣!


    陳員立忽得哇的一聲,吐出滿口鮮血。


    他低頭,想要開槍射擊,看向自己的雙手,卻變成一雙年輕女人的手。


    吳媛終於趕到二樓,撞開臥室房門,看到了令她不寒而栗的一幕。


    梳妝鏡中,搭檔陳員立,五官空洞像是被人活生生挖去。


    臥室裏,站著一個年輕女人,捂著中彈的胸口,艱難道:“吳媛……快、快跑!我已經……記不清我是誰了……”


    “她”踉蹌摔倒,雙目逐漸失去光彩,用盡力氣吼道:“這是b級事件……快通知局長……絕對……不要讓那鏡子……逃走……否則會死……更多的人……”


    吳媛毫不猶豫的轉身,用力狂奔。


    她雙眼通紅,忍住顫抖的淚,死死咬住牙關。“你為什麽要逞英雄啊!!!”


    距離大門隻剩下不到五米距離。


    吳媛的心像是被撕裂般痛苦,但她不會有絲毫猶豫。


    因為她是民俗局的調查員,是這座城市的守衛者!她清楚,無論是自己還是陳員立犧牲,活著的一方,都會拚盡力量,將這消息護送出去!


    就在即將衝出別墅大門的刹那。


    身後突然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千萬別出去!那是鏡子在騙你——!”是陳員立的聲音!


    吳媛驚喜的迴頭望去,卻哪裏看到搭檔的身影,入目之處,隻有一座古代鏡子,白布不知被誰扯下,露出了光潔的鏡麵。


    鏡麵中,“陳員立”五官空洞地獰笑著,幽幽道:“我們走……”


    咚!


    身後大門驟然關閉!


    吳媛陷入到了深深的無力中,她徒勞地開槍,卻毫無意義。


    她感受到一股陰寒的力量,正在侵蝕自己,腰間警報儀瘋狂振動。


    吳媛掏出戰術匕首,咬住牙,在左臂刻下了“b,鬼鏡,模仿”鮮血淋漓的字樣,這是她能為其他調查員,做的最後一件事。


    鬼鏡的倒影獰笑,步步逼近著。


    吳媛刻完字,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淒然慘笑。


    當她決定赴死之時。


    一聲失真、又歡快的嗩呐聲,在遙遠的地方響起。


    那侵蝕她的陰寒力量,古怪的為之一滯。


    吳媛不由睜開眼,循著聲音望去!


    別墅的玻璃落地窗外。


    ------題外話------


    沒注意,定時發布不小心設成11號了,才看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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