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這是第幾次了”看著走進來的一臉疲憊的女人們,秘書科的男人們打趣地說道。

    “累死了,我現在是清潔工、搬運工、裝修工、采購員,而不是秘書。”葉敏敲打著酸痛的胳膊,埋怨地說道。

    “一個星期了,董事長辦公室的東西都換了多少茬了。”宗祥掐著手指頭算著。

    “我們的白總監就是有種!”清揚豎起了大拇指,“監獄敢進,這麽盛大的婚禮也敢逃!”

    “好了,不累是不是,趕快工作!”吳倩擺出主管的架勢,製止了大家的議論紛紛。轉而自己陷入了沉思,總監和董事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往常一直微笑的董事長,在這一個星期裏動不動就走神,然後突然爆發,把身邊的東西砸個稀爛。上次董事長在看一份重要的文件,不知何時又走了神,她還沒來得及製止,文件已經被撕得粉碎。看來董事長是真的愛總監,可總監為什麽跑了……

    這些日子裏,柯啟軒覺得心裏有團火,燒得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與灑脫,變得完全不能自控,即便是遊戲玩輸了,他也決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可這迴他的怒氣與日俱增,恨不得把那個女人抓迴來她千刀萬剮,即便是這樣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董事長,車子準備好了。”秘書站在門口怯生生說道,董事長又在發呆,這就意味著炸彈很快就要爆炸。

    “知道了!”看到秘書的樣子,柯啟軒強壓住怒火,離開了辦公桌。

    車子剛起步,突然的急刹車讓柯啟軒一個踉蹌,剛想發作,一張這些日子裏讓他想的發瘋的臉,貼在了身旁的車窗上。白若蘭!柯啟軒在心理咬著牙重複著這個名字。

    柯啟軒推開車門,一把抓住女人的脖領,拳頭高高舉起,但始終也沒有落下。

    看到柯啟軒的架勢,白若蘭立刻閉上眼睛準備好好挨頓揍,可等了半天也沒動靜,偷偷睜開一隻眼,看到對方怒不可遏的臉,知道自己這次的禍可闖大了。雙手合十,高高舉過頭頂,白若蘭可憐兮兮地說道:“啟軒,對不起!”

    鬆開手,推開白若蘭,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對司機說:“開車!”看著白若蘭在後麵追車狂奔,柯啟軒覺得心裏頓時豁然開朗了,那團要燒盡一切的烈火,瞬間失去了蹤影。用手托住太陽穴,懶散的向後倒去,微笑又迴到了臉上……

    “啊!”白若蘭一個沒注意摔倒在地。

    “總監你沒事吧?”頭頂傳來吳倩關切的聲音。

    “沒事,沒事。”白若蘭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嘻嘻哈哈地說著。

    “方便借一步說話嗎?”吳倩小心翼翼的問著。

    一家安靜的咖啡館裏,吳倩兩眼圓睜,看著白若蘭狼吞虎咽的吃著一桌子的蛋糕,“不好意思,這些日子沒好好吃飯,現在有食欲了就趕緊補迴來。”白若蘭一嘴的蛋糕,不清不楚的說著。

    “您跟董事長之間是怎麽了?我早就發現那個攤煎餅的人就是董事長,您消失的這些天,董事長都快氣瘋了,我看得出來,他很愛您,也非常在乎您。”吳倩真誠的說道。

    “謝謝你,你這句話說明我迴來是對的。”白若蘭看著吳倩,眼裏放著光,“我會好好跟他道歉,求他原諒我。反正我這個人的優點就是臉皮厚外加體力好,上次沒讓你們喝上喜酒,以後一定好好補償。”

    “啟軒,聽我解釋!”白若蘭在凱悅門口再次攔住了柯啟軒的車,“你不想知道我這些日子幹了些什麽?”

    “幹什麽了!”降下玻璃,柯啟軒冷冷的問道。

    “我在思考……”白若蘭兩手扒住車窗,把腦袋伸進車裏,“我在考慮我們結婚後誰洗碗,誰做飯,家務怎麽分配,我是睡床的左邊還是右邊……”

    柯啟軒覺得全身的血都在往腦門上衝,使勁將白若蘭的腦袋推出窗外,“無聊!開車!”

    “等等!我還去見了一個人!”白若蘭死死扒住窗戶,努力做著最後掙紮,“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你不想知道嗎?”

    “等一下!”柯啟軒叫住了司機,嚴肅的問道,“是誰?”

    看到車沒有動,白若蘭鬆了一口氣,神秘的說道:“宋大城!”

    “你去看他做什麽!”柯啟軒顯然很生氣。

    “我去問他為什麽喜歡我?”白若蘭開心的說道。

    “他怎麽說?”柯啟軒覺得頭頂上的一根筋跳個不停,麵部神經突然麻痹,嘴角不斷地抽搐。

    “他說……”勾了勾手指,示意柯啟軒靠過來,對著柯啟軒的耳朵說道,“他叫我去死。”

    “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話!”掰開白若蘭扒住車窗的手指,“開車!”

    望著遠去的汽車,白若蘭吐了吐舌頭。宋大城並沒有讓她去死,而是告訴她,看到變迴以前的白若蘭,他很開心。看來人隻有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在一無所有後才能看開。宋大城已經不再怨恨白若蘭,相反地,他感激白若蘭所做的一切,尤其是對太陽,他開心得告訴白若蘭,太陽偶爾還會來看他,經常捎些東西給他。那個工於心計,卑鄙狠毒的宋大城已經不在了,現在的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每天等待兒子來看望的父親。

    看到蒼老的宋大城,白若蘭想到垂暮的英雄,折翅的雄鷹,昔日商場的一代梟雄,晚景竟會如此淒涼。突然,她想到了柯啟軒,柯啟軒和宋大城有很多相似之處,將來有一天,他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一想到這裏,白若蘭的心就好痛,她不要柯啟軒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不能改變他,至少自己要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陪著他,在他絕望的時候,握著他的手告訴柯啟軒他不是一無所有,他還有自己。那一刻,白若蘭徹底想開了,即使最後自己可能比安雅男的下場還慘,但也無怨無悔,因為她曾經愛過……

    “啟軒,看窗外!”電話裏白若蘭大喊著。

    “無聊!”掛掉電話,但還是忍不住向窗外望去。柯啟軒一下子嚇傻了。

    對麵的樓上掛著兩條巨大的紅布,上麵寫著兩句話,“一瞬間便成姻緣,一姻緣天上人間”,房頂上,一個人舉著塊兒巨大的牌子上竄下跳,上麵寫著“我愛你!”

    “打110,說對麵樓上有個瘋子。”柯啟軒的聲音在通話機裏響起。

    正在看熱鬧的人們被嚇了一跳,“葉敏,你過五分鍾再打電話,宗祥,快去對麵,告訴總監讓她快跑。”急中生智的吳倩喊道。

    “啟軒,再給我一個機會,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行!”看著不知何時等在辦公室裏的白若蘭,柯啟軒真是佩服她的神通廣大,“我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真的什麽都願意?”看著一臉認真的白若蘭,柯啟軒突然想到了什麽,走到女人麵前,曖昧的說道。

    “當然!不過……”看到柯啟軒色色的樣子,白若蘭一臉的視死如歸立刻變成了嬉皮笑臉,“你讓我去死,我不能答應,因為我還要養活老爸老媽;你讓我跟你上床,我也不能答應,因為用身體綁住男人的女人是笨蛋;你讓我吃素,我也不答應,因為沒有肉我活不下去……”

    柯啟軒已經出離憤怒了,一聲獅子吼,“你給我滾!”

    “噢,那明天你快下班的時候我再來,不打擾你工作了,注意休息……”白若蘭捂著頭一步一步往後退,但嘴裏還是滔滔不絕。

    “滾!”看著離開的白若蘭,柯啟軒衝著門外的秘書們喊道,“誰要再把她放進來,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柯啟軒最近養成了個習慣,就是時不時的老看看窗外。白若蘭每天一個花樣,有一次用許多花束擺成心字形,自己則在中央不住地擺著我愛你的pose,還有一次搭乘了擦洗玻璃的工具車,貼在柯啟軒的窗戶上不住地唱著“一隻小蜜蜂呀,飛在花叢中呀……”……跟蹤,盯梢,尾隨,送千紙鶴,寫情書,在樓口唱情歌,什麽招都用上了。凱悅大廈裏的人每天都很開心,因為天天有猴戲可看。

    白若蘭在用完了“追女友100招”,“秘籍——讓女友嫁給你”,“教你學——怎樣挽迴女人心”等一係列招數後,決定使用“我的野蠻女友”中的殺手鐧——靜坐。

    自此一個女人穿著綠色的軍大衣,戴著兩大瓶礦泉水,五包方便麵,十袋麵包,外帶各色小鹹菜,胸前背後各掛一個牌子——“原諒我”、“我愛你”,在凱悅門口安營紮寨。即使在柯啟軒叫來的保安將她斯文的扔到別處後,不多久女人還是連滾帶爬地迴來了。但奇怪的是,每次來警察的時候,女人都能成功逃竄掉,風頭一過又潛迴原地,其頑強程度不可小視。

    一開始一個人幹坐著實在無聊,可後來跟那些整天圍著自己左拍拍,右拍拍的記者混熟了,大家有說有笑聊得甚為為投機,後來白若蘭還帶來了跳棋,象棋,軍旗,撲克……在凱悅門口組成了露天康樂中心。

    “她真是太不要臉了!”方若夕看著樓下被眾人團團圍住的白若蘭憤憤地說道,“那些記者也是跟著起哄,現在的報紙全是向著她的,說什麽世上難得一見的癡情女,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情聖,你到底有沒有再聽?”看著柯啟軒閉目養神,方若夕怒喊道。

    “你到底要容忍她胡鬧到什麽時候?”

    “……”

    “她不嫌丟人,你也要顧及一下你的形象和公司的顏麵。”

    “……”

    方若夕走道柯啟軒身邊,低下身子在男人耳邊輕聲說道:“這是你最後贏她的機會。”

    柯啟軒終於睜開了眼睛,是呀,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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