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坊門,原本被叫做上坊門,緣由進城不遠處,有一座上坊橋,而橋畔便是秦淮河。


    後來有一位風水師建議,將此改為了定坊門,屬於金陵外郭城的十八座城門之一。


    而外郭城的城牆本體是由丘陵壘土建,隻在城門附近加築城磚,城高三丈,寬兩丈。


    此時,身高七尺,滿臉絡腮胡,身強體壯的李嗣業正在仰頭看著這座城門。


    身後,一位渾身穿著甲胃的年輕人上前一步低聲道:“將軍,我們這麽多人齊齊聚集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好啊?”


    “守門的那幾個人連刀都拔出來一半了。”李嗣業眨了眨眼睛,問道:“這有什麽不好?咱們是來幫忙的!”這個年輕人聞言以後苦笑著搖搖頭,低聲提示道:“可咱們這般全副武裝終歸有些不好。”李嗣業皺眉道:“不要疑神疑鬼想那些沒有用的,咱們有田大人的書信,田大人身旁的項羽你也見到了,他是個豪爽漢子,他願意守護在田大人左右,便知田大人為人如何。”


    “更何況,以田大人那般為人,大乾國君也定然對他信任有加。”年輕人輕歎一聲,道:“但願如此吧。”他們這位將軍壯勇絕倫,有萬夫不當之勇,被譽為‘神通大將’,可偏偏不懂朝廷裏的人情世故,否則也不會被大離的朝廷打發到邊疆。


    也在這時,由林軍望駕駛的司南車從定坊門緩緩駛出,在距離李嗣業大軍兩米的時候停下。


    林軍望有些戒備地看了一眼全副武裝的李嗣業大軍後,低聲提示道:“尚書大人,是否需要通知李廣將軍?”諸葛亮神情澹然地笑了笑,道:“不需要。”說罷,便在林軍望的攙扶下從司南車上跳了下去,羽扇輕搖著看了一眼麵前不遠處這些身披黝黑重甲,手中拿著一柄斬馬刀的魁梧漢子,目光深處閃過一抹驚豔。


    “武卒之勇世所罕見,便是輔軍也遠非尋常兵卒可敵,不如便按照這支重裝步兵來訓練一番。”腦海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他也笑著拱手道:“不知哪位是李嗣業將軍?”李嗣業當即哐哐兩步,一拍胸口道:“某便是李嗣業,你是何人?”諸葛亮笑著抱拳,


    “在下是我朝的戶部尚書,也兼管著部分軍務。”


    “哦。”李嗣業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便放我們進城吧,我等深受國君重恩,此來是為了助大乾平複獸潮!”諸葛亮頷首道:“將軍有恩必報,赤誠如此,讓在下心生敬佩,隻是將軍從江寧縣遠道而來,若是直接上場殺敵的話,我朝國君必會責備在下不懂待客之道。”說到這裏時,他微微笑著,道:“在下已備好美酒佳肴,請將軍入城先喝飽吃足,再去殺敵也不遲。”李嗣業聽他這麽一說,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咧嘴笑道:“也好。”話落迴頭,對著身後眾人喊道:“兄弟們,乾朝的官員請咱們喝酒吃肉,入城後不得擾亂秩序,驚擾百姓。”隊伍裏的一位位伍長將他的話漸漸往後傳去。


    當所有人都聽到這些內容後,立刻傳出震耳欲聾的歡唿聲。諸葛亮見到這一幕,心中對這位將軍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隨即命林軍望將司南車驅離主道,帶著李嗣業這兩千五百位陌刀軍緩緩入城。


    在他們入城不久,一匹黑馬疾馳從遠處而來,馬上的年輕將士高喊著:“十萬火速,不得攔阻!”,一路策馬從定坊門長驅而入。


    城中百姓聽到聲音後,下意識隔窗而望,心中猜測著到底是什麽事情。


    宮城,乾清宮中。楚昊盤腿坐在床上正在閉目修煉。這些日子,他體內的北冥真氣比起之前又強大了許多。


    他感覺自己距離真正意義上的先天境界,已經不遠了。此刻睜開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後。


    臥在醒酒氈上,抱著一個大葫蘆的避水金睛獸見他睜開眼睛後,醉眼蒙矓的問道:“小子,聖人是否與你說了什麽?”楚昊乍然聽到這句話後,眉頭不禁一挑,問道:“為何這麽說?”


    “嗝~”避水金睛獸打了一個酒嗝,搖頭晃腦的道:“盤古開天到如今,每逢大劫,所修所學便不再一樣,開天之初,先天皆修本命神通,結果卻被主修肉體和法則的盤古把腦漿子都劈出來了,死的死,傷的傷。”


    “而盤古的力竭而亡,也說明了主修肉身和法則走不了多遠,之後應運而生的龍、鳳、麒麟三族,也證明了這條路的不行。”


    “隨後道祖為天地萬物開辟仙道,便是一草一木,修的也是仙道。”


    “自道祖講道到如今,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元會,萬物隻會索取,而不知迴報,動輒便能活幾個元會,乃至更久。”


    “得道以後,更是壽與天齊……”


    “於是五濁大劫應運而生,滅的就是那些采補天地靈氣的仙神與萬物。”


    “嗝~”它又打了一個酒嗝,道:“碧遊宮聖人曾說,大劫過後眾生平等。便連我們這些天生異種,也會在大劫中漸漸地失去原本的神異,淪為凡物。”


    “因為每一劫的劫氣都會比上一劫嚴重,我們最終會變得連靈氣也無法去吸收,否則便會因為采納了劫氣,而淪為大劫當中的妖魔。”


    “而本座觀看了你兩個時辰,卻發現你從不采納天地靈氣,而是借食物中的精華去調動體內的血氣,從而挖掘各個穴位當中的神異。”


    “這條道路最神異的地方便在於雖然獲得了遠超凡人,甚至能與元神大妖比肩的能力,卻壽元不長。”


    “而在死後,生前修煉的這些神異都會加倍還歸於天地。”它說到這裏後,目中透露著茫然,仰頭喝了一口酒後,喃喃道:“天地若有靈,想來也會厭仙道,而喜此道。”楚昊聞言沉默,怔怔地看著說完那句話便睡著的避水金睛獸,而後皺起眉頭,輕聲道:“原來……這就是五濁大劫的真相?”就在他話音落下時,原本睡著的避水金睛獸突然用極為冷漠的聲音冷笑一聲。


    “嗬,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楚昊聞言變色,抬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它鼾聲連綿,睡得正香。


    仿佛……那句話不是出自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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