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煩內……


    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貓屋敷克製住扼住上條喉嚨的欲望,放下撐住下巴的手,揉了揉僵硬的蘋果肌。


    上條已經滔滔不絕地講了五分鍾,現在正在論述他對火之意誌的深刻理解……


    石櫻白幽仍然維持著柔和的微笑,還時不時點下頭,聽得很認真。


    但貓屋敷注意到她埋在桌下越攥越緊,已經關節泛白的拳頭。還有因不堪忍耐而不時微微抽動的眉毛。


    即便已經暫時關閉讀心術,也仍能感受到殺手小姐內心的煎熬。


    【太敬業了!】


    【看來殺手這一行,也相當的困難呐!】


    【淚目!】


    上條一時半會結束不了,貓屋敷決定不演,他拿起筷子,準備繼續幹飯。


    這時他心中湧起一股涼意。


    敏銳抬頭一看,冬月還在盯著豬排飯呢!


    外星人仍然麵無表情,但是……


    【口水!口水都流出來啦!】


    晶瑩的涎水沿著冬月菜菜的下巴緩緩拉長,展現出了極佳的延展性。


    貓屋敷捂臉。


    從他的視角看起來,冬月整個一腦癱患兒!


    【您這樣真的很影響我從《三體》和《星球大戰》這些名作中建立起來的精明外星人印象。】


    沒辦法,被這麽看著相當痛苦,貓屋敷夾起整塊炸雞排,快速送入冬月光滑如鏡的盤子裏。


    這動作似乎出乎外星人小姐預料。


    她先是抬頭看了看貓屋敷,又低頭看了看盤子裏的雞排,之後又重複兩次這個動作。


    貓屋敷汗顏,“你吃吧,看樣子是很想吃吧?給你好了……”


    “嗯。”冬月保持著麵無表情狀態點點頭。


    下一秒,隻聽“咻!”一聲。


    冬月舌頭一卷,大塊雞排消失。


    貓屋敷手一哆嗦,“啪嗒”一聲,筷子嚇掉了。


    “咕。”


    她直接咽了。


    咽了……


    雞排橫著通過冬月食道,從外邊也能看出它仍然維持著原本的形狀。


    這時石櫻白幽似乎注意到冬月的反常行為,她緊緊盯著冬月。


    貓屋敷有點冒冷汗,畢竟外星人這次動作太大太怪異。


    哪怕石櫻是個不正常的殺手也終於該意識到事情不對。


    “小冬月,飯不可以吃太快哦,會傷胃的!”


    石櫻皺眉提醒,顯得格外溫柔體貼,隨後若無其事看向滔滔不絕的上條誠。


    貓屋敷:“???”


    【欸?


    就這?


    我就不明白了!


    那是重點嗎?


    那是重點嗎!


    這是吃的快的問題嗎?


    哪怕是條狗,它也沒這個吃法吧!


    是頭豬它也得嚼嚼啊!


    還傷胃?


    傷胃???


    我……】


    吃瓜噎住,貓屋敷被吐槽能量憋得的直搓臉。


    上條誠察覺他的異狀,暫停慷慨激昂的演講,問:“怎麽了海音?沒事吧?”


    “沒事,是你講的太觸人心弦,我實在是感動的不行。


    別管我了,你繼續……”


    貓屋敷掐著大腿,默默撿起筷子放迴桌上,抬頭與冬月再次對上視線。


    他忽然發覺冬月看他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莫名的情感在冬月眼波中流轉。


    貓屋敷視線下移,花一秒鍾檢查冬月嘴角,終於確信那不是食欲。


    秒吞雞排,鬼知道能不能吞人……


    少女的眼神淡漠而複雜。


    蘊含著某種羈絆。


    貓屋敷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迴憶了三秒才反應過來。


    以前在公園投喂流浪狗的時候見過!


    【嘿!這小眼神簡直如出一轍!】


    貓屋敷收迴目光。


    【外星人的行為高度不可預測是沒錯,但暫時好像也沒什麽危險。


    不,是除去會讓人血壓飆升這點外,沒什麽危險……】


    【不過聽不出她的心聲可以說是相當麻煩……】


    連讀心術都不起作用,一時半會想要搞懂正體不明的冬月實在是沒什麽可能。


    貓屋敷知道事不能急於一時的道理。


    他微微搖頭清空思緒。


    決心等積分足夠批發購買降壓藥的時候,再去嚐試觸發冬月的sss級任務。


    知道三人都不是衝他來的,現階段就已經足夠。


    【目的基本完成,吃瓜相當成功!】


    取雙新筷子,貓屋敷開始扒飯。


    等他吃完,上條的‘願望演講’終於結束。


    “真棒!”


    石櫻輕輕鼓掌,眼角甚至泛起淚光。


    【這也太敬業了吧?】


    貓屋敷震驚於石櫻的捧場能力。


    轉念一想才明白其中道理。


    【這麽煩人的演講宣告結束,確實很值得鼓掌!】


    於是也跟著輕拍起手掌。


    上條格外欣慰,“海音,我的願望不錯吧?”


    【何止不錯啊,實在太刑了,不讀心都知道石櫻思考出多少種方法弄死你。】


    心裏話是不能說出口的話,於是貓屋敷深深點頭,“是不錯,比以前的願望更成熟,還利用火之意誌做說明!你可真棒!”


    他哄笨蛋一直有一手的。


    上條誠被哄的眉飛色舞。


    再次打開讀心術,發現這家夥正在感慨自己編造技術絕佳。


    “我想,成為人類。”


    石櫻:“欸?”


    上條:“欸?”


    貓屋敷捂臉。


    沒頭沒腦突兀插入話題的,除了冬月菜菜還能是誰?


    抬頭望過去,貓屋敷眯起眼睛。


    冬月坐的異常筆直。


    春天的太陽向來活潑,他從不在一個地方呆太久,這會兒已經向著下午發起衝鋒,他動,光線自然也就跟著動——由桌麵移向冬月臉頰。


    陽光灑在冬月精致的五官上,將小圓臉表麵的細微汗毛一一點亮,形成一層朦朧的輝光。


    明亮、耀眼。


    冬月直勾勾的盯著這邊。


    明明麵無表情,卻又無比堅定。


    石櫻與上條在旁邊各自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徒勞的思考冬月話中深意。


    貓屋敷開始有些愣神,某一刻卻福至心靈般體會到冬月的意思。


    ‘我想,成為人類。’


    冬月是在傾訴屬於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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